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小,空气阴冷而滞重,仿佛几个世纪没有流通。首先闯入视线的,便是那面直达天花板的、华丽而诡异的厄里斯魔镜,它静静地矗立在房间中央,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那里。然后,他们看到了奇洛教授——他背对着他们,站在镜子前,身体挺直,不再有丝毫平时的佝偻和结巴。
“波特……”奇洛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完全陌生的、混合着得意、狂热和残酷的笑容,“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他的目光扫过莱尔,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和……忌惮?“还有……邓布利多。真是……令人意外的组合。”
“奇洛教授?”哈利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困惑,“可是……斯内普……”
“斯内普?”奇洛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声音流畅而冰冷,与平日判若两人,“那个可悲的、活在过去阴影里的男人?他确实像只烦人的苍蝇一样想阻止我,但他和所有人一样,被我这完美的表演骗过了。”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莱尔身上,带着审视,“至于你,邓布利多家的孩子……你的好奇心会害死你。这里的事情,与你那显赫的家庭无关。”
“魔法石在霍格沃茨,”莱尔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他紧紧抱着因为感受到极度危险而瑟瑟发抖、几乎将整个脑袋埋进他袍子里的莱奥,“就与每一个将这里视为家的人有关。”他强迫自己站直,猫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向后撇,尾巴僵硬地垂着。
“高尚,但愚蠢。”奇洛嘲弄道,随即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魔镜吸引,“现在,我没空理会你们……”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不是从奇洛嘴里发出的,而是仿佛来自他身体的内部,或者更深处的地狱。它冰冷、嘶哑、带着蛇一般的嘶嘶声,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和一种古老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力量:
“那个男孩……银发的那个……让他靠近……”
哈利和莱尔同时僵住了。哈利惊恐地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而莱尔则感到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冻结。这个声音……他从未听过,却本能地感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和排斥。莱奥在他怀里发出了一声极度恐惧的、细弱的哀鸣,彻底缩成了一团。
奇洛的身体似乎也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但他还是侧过身,用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对莱尔命令道:“你!过来!到镜子前面来!”
莱尔没有动。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异色瞳死死地盯住奇洛的后脑勺——那里,巨大的头巾包裹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感觉到了!那股邪恶、冰冷、贪婪的源头,就在那里!
“莱尔,别过去!”哈利大喊,举起了魔杖,对准奇洛。
“服从我!”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威压,仿佛无形的鞭子抽打在莱尔的神经上。
奇洛猛地一挥手,一道强大的魔法力量如同枷锁般攫住了莱尔,强行将他拖向魔镜。莱尔徒劳地挣扎着,但他那点微弱的力气在奇洛面前不堪一击。他被硬生生拖到魔镜前,与奇洛并排站立。莱奥从他松开的臂弯中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房间的角落,炸着毛,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现在,莱尔终于看清了。奇洛解开了他的头巾,缓缓转过身……不,不是完全转身,而是将他的后脑勺对准了莱尔和哈利。在那原本该是后脑勺的地方,镶嵌着另一张脸——一张模糊、扁平、像熔化的蜡一样不断微微蠕动、重塑的恐怖面孔。皮肤是病态的灰白色,没有鼻子,只有两道细缝,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如同鲜血般粘稠的猩红色,此刻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住莱尔。
是伏地魔。黑魔王。
“看看他,奇洛……” 伏地魔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发现了某种稀世珍宝般的狂热,那猩红的目光如同实质,贪婪地扫过莱尔银色的长发,苍白的脸颊,最后牢牢锁住他那双蓝金异色的眼瞳。“这张脸……这双眼睛……如此熟悉……即使时光长河冲刷,命运的刻痕依然清晰……”
莱尔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明白!他从未见过这张脸,除了在那些被标注为“危险”、“禁忌”的历史文献和报纸的恐怖版面上。
但那猩红双眼中的审视,那仿佛要将他从灵魂到肉体、从过去到未来都彻底剖析、看穿的视线,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恶心。时空的涟漪?命运的刻痕?他在说什么?!
“我……我不明白!”莱尔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牙齿都在打颤,但他强迫自己与那双猩红的眼睛对视,不愿显露出彻底的崩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 伏地魔发出一种像是无数碎片摩擦的、令人牙酸的笑声,“没关系……很快,等我拿到魔法石,恢复力量……我有的是时间……好好‘探究’你,邓布利多家的孩子。你的灵魂……散发着一种……令人厌恶又着迷的、纠缠着时间线的味道……”
那猩红的目光终于从莱尔身上移开,转向了哈利,贪婪和杀意重新成为主导。“现在……波特……看着这面镜子!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哈利被奇洛粗暴地推到魔镜前。莱尔则被奇洛用强大的束缚咒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看到哈利在镜前脸上露出痛苦和挣扎的表情,看到奇洛因为无法直接从哈利手中夺走魔法石而变得越来越暴躁、愤怒。
“他在撒谎!他在撒谎!”奇洛尖叫着。
“利用那个男孩!让莱尔兰纳去碰他!” 伏地魔嘶吼道。
奇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将莱尔推向哈利,想利用莱尔去触碰哈利,间接夺取魔法石。就在奇洛的手抓住莱尔胳膊,将他狠狠掼向哈利的瞬间——
“啊——!”奇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抓住莱尔胳膊的手冒起了白烟,仿佛触摸到了烧红的烙铁!是哈利身上的保护魔法!莉莉·波特的牺牲之爱,对奇洛这样完全投向黑暗、承载着伏地魔碎片灵魂的载体,产生了强烈的灼烧效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束缚莱尔的魔法瞬间松动!莱尔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一些,他的魔杖早在被拖行时就不知掉落在了何处。但他还有与生俱来的、虽然被两位父亲严格限制却依然潜藏在血脉深处的魔法本能,以及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对古老、生僻魔法知识的掌握!
他看着奇洛痛苦地甩着手,看着伏地魔在那张扭曲的脸上发出愤怒的咆哮,莱尔深吸一口气,用他那独特的、带着柔软腔调却在此刻异常清晰、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声音,快速而准确地念出了一段极其拗口、音节古怪的咒文——这不是霍格沃茨教的任何一个咒语,而是他从盖勒特父亲那间从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藏满了关于灵魂、契约与时空的禁忌典籍的密室里,偶然瞥见并强行记下的片段。一段据说是用于干扰、撕裂不稳定的灵魂契约与宿主连接的古老咒文,其本身也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性。
他并不完全理解其含义和后果,只是凭借本能和绝望中的勇气,将它念了出来!
那古怪的音节如同无形的、淬毒的冰锥,瞬间刺入奇洛的脑海,更精准地说,是刺入了依附在他身上、与他灵魂脆弱连接的伏地魔的灵魂碎片!
“呃啊啊啊啊——!!!”
伏地魔发出了一声远比奇洛刚才更加尖锐、饱含了极致痛苦、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咆哮!奇洛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地抽搐、痉挛起来,他抱住自己的头,或者说,抱住了伏地魔的脸,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掐住哈利的手也彻底松开了。
就是这致命的干扰!哈利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他猛地扑上去,将自己燃烧着母亲保护魔法的手,狠狠地按在了奇洛的脸上——按在了伏地魔那张恐怖的脸上!
“不——!”奇洛和伏地魔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地狱般的合奏。奇洛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皮肤龟裂,化作飞灰,如同被点燃的羊皮纸。伏地魔的灵魂碎片发出不甘的、怨毒的尖啸:
“你——!兰纳——!时空的旅者——!我会记住你——!”
一股浓郁如墨的黑烟从奇洛崩塌的身体中猛地冲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怨恨,如同有生命般,径直穿透了莱尔的身体!
“呃!”莱尔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和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仿佛灵魂都被撕裂了一部分,视野瞬间模糊,耳朵里充斥着嗡鸣。他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莱尔!”哈利挣脱开正在化为灰烬的奇洛,冲到莱尔身边,脸上混杂着胜利的喜悦、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对莱尔状态的深切担忧。他看到莱尔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那双总是平静或带着好奇的蓝金异色瞳,此刻涣散而无神,仿佛失去了焦点。
莱尔艰难地眨了眨眼,视野慢慢清晰。他看着哈利手中那块闪烁着诱人红光的魔法石,又看向那面依旧矗立、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的厄里斯魔镜。镜中的自己,依旧是那个苍白、纤细、带着无法隐藏的兽耳与猫尾的少年,只是那眼神深处,烙印上了一丝无法磨灭的、来自黑暗的凝视和……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关于“时空”的谜团。
伏地魔认出了他。不是因为他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孩子,而是因为某种……连他自己都一无所知的、“时空的涟漪”、“命运的刻痕”。
这认知,比刚才灵魂被穿透的冰冷和剧痛,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迷茫。他的未来,从这一刻起,似乎被强行拖入了一个更加幽深、更加凶险的漩涡,而这一切,仿佛才刚刚掀开帷幕的一角。
……………
大家中午好啊,用豆包画了一张莱尔兰纳的图,只不过不是长发造型的,只不过现在还没办法放图,因为作者不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