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帮副帮主府邸内,柳随风深陷于身世真相与家国大义的剧烈冲击中,内心世界濒临崩塌。
而与之相隔不远的浣花剑派,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后山竹林,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交错的竹叶,洒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这里仿佛成了一处与世隔绝的桃源,隔绝了外界的纷争与血腥,也成了某种微妙情感悄然滋长的温床。
自苏之之那日传授“秘籍”后。
萧秋水(肖明明)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将对李相夷的追求从“暗恋”升级为了“明晃晃的攻略”。
他充分发挥了现代人直球、热情、外加一点点“厚脸皮”的特质,将“死缠烂打”发挥到了极致。
每日清晨,他必定是第一个出现在竹林,准备好清水、汗巾,然后眼巴巴地等着李相夷。
练功时,更是将“肢体接触”这门学问运用得炉火纯青。
“相夷,这一招‘风拂柳’我总是使不好,手腕这里总觉得别扭,你再帮我看看嘛?”
萧秋水会使出“虚心求教”大法,自然而然地凑到李相夷身边,将自己的手腕递过去。
起初,李相夷还会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而身体微僵,耳根泛红,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但萧秋水眼神清澈,理由充分(至少表面上是),让他无法拒绝。
只能强作镇定,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腕关节上,纠正发力技巧。
那短暂的触碰,如同羽毛轻扫,却总能在李相夷心湖留下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相夷,你渴不渴?我带了新泡的花茶!”
萧秋水会捧着水囊,眼睛亮晶晶地递到他面前。
有时甚至会“不小心”连着自己的手指一起碰到李相夷的手。
“相夷,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一只小兔子?”
练功间隙,萧秋水会指着天空,趁机坐到李相夷身边,肩膀几乎要挨到一起,然后自顾自地说着一些天真又跳跃的话题。
李相夷起初是无奈,是窘迫,甚至有些头疼。
他习惯了独处,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萧秋水这种热情过度的靠近,让他无所适从。
他会板起脸,用加练功课来威胁,或是干脆用轻功躲开。
然而,萧秋水就像一块韧性十足的牛皮糖。
无论被“罚”得多累,无论被躲开多少次,第二天依旧会带着灿烂得晃眼的笑容,屁颠屁颠地凑上来。
那双酷似他自己的凤眸里,永远盛满了毫不掩饰的依赖,信任和一种李相夷不敢深究的炽热的情感。
渐渐地,李相夷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习惯了?
习惯了他每日清晨叽叽喳喳的声音打破竹林的寂静。
习惯了他练功时那些“不小心”的靠近和触碰。
习惯了他休息时在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趣闻。
甚至习惯了他那双总是追随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存在的眼睛。
他对萧秋水的靠近,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脱敏”反应。
不再像最初那样轻易就脸红心跳、仓惶躲避。
而是能够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甚至偶尔,在他那清澈热烈的目光注视下,心底会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暖意和纵容。
当然,那总是容易泛红的耳根,依旧会出卖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萧秋水,在一次次试探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李相夷这种细微的变化。
他心中窃喜,知道“军师”苏之之的招数果然有效!
军师之策,果然不同!
感谢我方苏之之!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他决定,要再下一剂“猛药”。
他盯上李相夷头上那根素雅的白玉木簪很久了。
那簪子质地普通,样式简洁,但因为是李相夷日日佩戴之物,在萧秋水眼里便成了无价之宝。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萌生。
他要自己做一根和他同款的木簪日常戴着。
作为一个动手能力还不错的现代青年(自认为),萧秋水信心满满。
他偷偷找来一块质地细腻的梨木,又向派中擅长木工的老师傅软磨硬泡借来了工具,然后就开始了他秘密的“造簪大业”。
过程……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削木头差点削到手,雕刻花纹更是歪歪扭扭,好不容易打磨光滑,又觉得不够完美。
他几乎是废寝忘食,躲在房间里叮叮当当了好几天,手上添了好几道细小的伤口,才终于做出了一根在他看来勉强及格的木簪。
簪身打磨得光滑,顶端被他笨拙地雕成了一朵小小的,抽象的莲花形状。
(他记得苏之之提过李相夷和莲花有些渊源)虽然雕工稚嫩,却也透着一股质朴的用心。
他将这根倾注了心意(和汗水)的木簪小心翼翼地用软布包好,揣进怀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这一日,天气晴好,微风和煦。
萧秋水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长衫,对着铜镜仔细束好发。
然后郑重地将那根自己亲手制作的木簪,簪在了发髻上。
他看着镜中那个眉眼带笑、眼底藏着期待和一丝紧张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然后转身,朝着那片熟悉的竹林走去。
李相夷一如往常,早早便在竹林中等候。
他今日穿的竟也是一身青白色的劲装,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清逸,如同谪仙临凡。
他正负手望着竹梢间漏下的天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夷!”萧秋水清朗欢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相夷闻声转头。
刹那间,仿佛有清风拂过心湖,吹皱了一池春水。
他看到萧秋水穿着一身与他色系相近的青色衣衫,笑容灿烂地朝他走来。
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然而,李相夷的目光,却在触及他发髻的瞬间,猛地定格了。
那根簪子……
那不是……
不是他平日里戴的那根白玉木簪的样式吗?!
虽然材质不同,雕工也显得颇为稚拙。
但那整体的形状,尤其是顶端那隐约可辨的试图模仿莲花却显得有些笨拙的轮廓……
分明就是仿照他头上这根做的!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如同失控的野火,瞬间从李相夷的脖颈窜上了脸颊。
并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将他原本冷白的肌肤染成了一片秾丽的绯红!
甚至连那精致的耳廓,都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要戴一根与他如此相似的簪子?!
还……还穿着颜色相近的衣衫?
李相夷心跳骤然失序,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呆立在原地,一双凤眸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平日里那清冷疏离的气质荡然无存。
只剩下满满的窘迫和无所适从,安静的竹林里。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萧秋水将李相夷这罕见的、彻底失态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心中乐开了花,简直想原地蹦三下。
但他表面上却强装镇定,甚至故意露出几分茫然和无辜。
一步步走近,歪着头,用那双盛满了“纯然”好奇的眼睛。
一瞬不瞬地盯着李相夷爆红的脸颊,故意拉长了语调,软声问道:
“怎么了?相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完全不明白李相夷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故意又往前凑近了一步,几乎要贴到李相夷身前。
他微微仰起脸,那双清澈的凤眸眨啊眨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
灼灼地落在李相夷滚烫的脸颊和那剧烈颤动的睫毛上。
“你的脸……好红啊?”萧秋水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关切”。
甚至还抬起手,作势要去触碰李相夷的脸颊,想试试那温度是不是真的那么烫人。
“是天气太热了吗?还是……不舒服?”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青年身上清爽的阳光气息,毫无阻隔地喷洒在李相夷敏感的颈侧和耳畔。
那近在咫尺的、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眸,那故作无辜却又步步紧逼的姿态。
那根刺眼又莫名让他心头发软的“同款”木簪。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灌满了李相夷的感官,让他头脑发昏,血液奔涌,几乎要窒息。
他想后退,想避开这过于亲昵,过于暧昧的接触和追问,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想开口,想用惯常的冷淡语气呵斥他“放肆”、“成何体统”。
可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露出了一截愈发红透的脖颈。
竹林静寂,唯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那几乎要凝滞的、充满了粉红气泡的暧昧气氛。
萧秋水看着李相夷这难得的、完全处于下风的羞窘模样,心中的情愫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否则这块木头可能会直接羞愤得施展轻功跑掉。
他见好就收,那只作势要触碰的手在空中拐了个弯,极其自然地拍了拍李相夷的肩膀。(感受到手下肌肉瞬间的紧绷)
然后退开一小步,脸上重新挂起那灿烂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无心之举:
“相夷,今天学什么呀?我们开始练功吧!”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给了李相夷一个台阶下。
李相夷猛地回过神,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地、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萧秋水头上那根簪子和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沙哑,努力维持着师父的威严:
“嗯……今日……练习‘踏雪无痕’的步法精髓……”
他转过身,率先向竹林空地走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仓促和落荒而逃的意味。
萧秋水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那略显僵硬的步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甜蜜的笑容。
他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木簪,又看了看前方那个清逸绝伦的背影,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
嗯,看来这“猛药”效果显着!
相夷啊相夷,我看你这块木头,还能“不开窍”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