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伏在案前,系统提供的药膳典籍和几本从李掌柜处借来的民间医书摊了满桌。她秀眉微蹙,指尖在一行关于“寒毒深入经络”的描述上轻轻划过。
“系统,分析‘赤阳果’与‘温经草’配伍,对驱除沉积性寒毒的有效性。”她在心中默念。
【叮!分析中……赤阳果性烈,温经草性缓,二者配伍,理论上可温通经络,驱散寒邪。但赤阳果药性霸道,需辅以‘凝露花’中和,否则易损伤心脉。建议比例:赤阳果一钱,温经草三钱,凝露花两钱。】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同时提供了详细的处理方法和火候要求。
苏清鸢眼睛一亮!凝露花!她记得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此花喜阴,常生于西山背阴的潮湿石缝中!这不正是现成的机会吗?
“云雀,阿竺,”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明日我们去西山,除了查看工程进度,还有一件要紧事——寻找‘凝露花’!”
与此同时,七皇子府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七皇子萧景铭阴晴不定的脸。一名身着太医官服的中年男子垂首站在下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殿下,下官翻遍太医院古籍,确实找到些许线索。前朝曾有一种名为‘冰魄’的奇毒,中毒者症状与镇北侯的畏寒失眠极为相似。此毒……并非无解,但解药中有一味至关重要的引药,需以至阳至刚的药材,配以特殊手法,方能引药入经,彻底拔除寒毒。”
萧景铭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至阳至刚的药材?是什么?”
太医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据残卷记载,似与……‘赤阳果’有关。但赤阳果极为罕见,且药性猛烈,用法失传已久,稍有不慎便会适得其反,令人经脉爆裂而亡。”
萧景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赤阳果……继续给本王查!还有,盯紧那个苏清鸢,她捣鼓的那些药膳,说不定就与此有关!若能找到她用药的方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许不用我们动手,就能借刀杀人!”
翌日,西山田庄。
经过几日修葺,庄院已初具雏形,主屋的屋顶重新铺了瓦,墙壁也加固粉刷过,虽仍简朴,却干净齐整。引水渠已然贯通,清澈的山泉水汩汩流入新挖的蓄水池。
苏清鸢巡视一圈,对进度十分满意。她将寻找凝露花的任务告诉了阿竺和云雀。
“凝露花?姑娘,这花长什么样子?奴婢都没听说过。”云雀好奇地问。
苏清鸢凭借系统提供的图像和描述,仔细向两人讲解:“花瓣呈淡蓝色,半透明,像清晨的露水凝结而成,通常长在背阴潮湿的石壁或老树根下,很好辨认。”
阿竺认真记下,比划着:我和云雀分头去找,姑娘您在庄子里歇息。
“不,我和你们一起去。”苏清鸢态度坚决,“凝露花采摘后需立即以特定手法处理,药效才最佳,我必须亲自去。”
关乎萧景渊的旧疾,苏清鸢不敢假手他人。三人带上小锄头和药篮,朝着庄子后山背阴处行进。
就在他们深入山林后不久,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看似樵夫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尾随而上,眼神锐利,动作矫健,绝非普通山民。
镇北侯府书房。
玄影单膝跪地:“主子,七皇子府的眼线传来消息,他们似乎在太医院查到了关于‘冰魄’寒毒和‘赤阳果’的记载。另外,我们安排在苏姑娘身边的暗卫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尾随苏姑娘进了西山后山,意图不明,但从身形步法看,像是军中出身。”
萧景渊眸光骤然锐利如刀,手中正在批阅的公文被捏出褶皱。“军中出身?”他冷哼一声,“看来本侯的这位好皇侄,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加派人手,潜入后山,护她周全。若那些人敢动手,格杀勿论!”
“是!”玄影领命,迟疑一下又道,“主子,苏姑娘似乎在寻找一种名为‘凝露花’的药材,此物常生于背阴石缝,颇为难寻,且……那附近地势险峻。”
萧景渊站起身,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备马。”
苏清鸢三人仔细搜寻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一处陡峭的背阴石壁下。这里苔藓遍布,湿滑难行。
“姑娘,您小心点!”云雀紧张地扶着苏清鸢。
阿竺眼尖,忽然指向石壁中段一处缝隙:“那里!”
只见几株淡蓝色、近乎透明的小花,在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光,正是凝露花!
苏清鸢心中一喜,但看着那陡峭的石壁,犯了难。她正要让身手敏捷的阿竺尝试采摘,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异响!
“嗖!嗖!”几支短弩箭矢破空而来,直射三人!
“小心!”阿竺反应极快,一把推开苏清鸢和云雀,自己挥动药篮格挡,一支箭矢擦着她的手臂飞过,带出一道血痕。
那几名伪装成樵夫的杀手见偷袭不成,立刻拔出腰间短刃,围攻上来,招式狠辣,直奔苏清鸢!
“你们是什么人?!”苏清鸢厉声喝道,将云雀护在身后,手中紧握着小药锄,心脏狂跳。
杀手头目眼神冰冷,并不答话,挥刀便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苍鹰般从天而降,剑光如雷霆扫过!
“铛!铛!铛!”几声脆响,杀手手中的短刃尽数被斩断!萧景渊身形如鬼魅,出手如电,只听几声闷响,那几名杀手便已倒地不起,脖颈处皆有一道细红线。
他收剑而立,目光第一时间锁定苏清鸢,见她无恙,周身凛冽的杀气才稍稍收敛。“可有受伤?”
“没……没有。”苏清鸢看着地上瞬间毙命的杀手,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他出现带来的安心,“侯爷,您怎么……”
“路过。”萧景渊依旧是这两个字,目光扫过她因紧张而微红的脸颊,以及阿竺手臂上新增的伤口,眼神又冷了几分。他带来的暗卫迅速清理现场。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苏清鸢不是傻子,这些杀手目标明确。
“嗯。”萧景渊没有隐瞒,“应该是七皇子的人。”他走到石壁下,抬头看了看那几株凝露花,足尖轻轻一点,身形飘逸地跃上石壁,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株凝露花连根采下,平稳落地,递到苏清鸢面前。
“你要找的,可是此物?”
苏清鸢看着他掌心那几株完好无损、还带着湿气的凝露花,心中震撼与感动交织。
“是……多谢侯爷。”她接过凝露花,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两人皆是一顿。
回庄子的路上,萧景渊状似无意地提起:“赤阳果药性霸道,用之需慎之又慎。”
苏清鸢心头一震,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知晓她在研制针对他寒毒的方子?
看着她惊讶的眼神,萧景渊淡淡道:“七皇子的人在太医院查这些东西,并非密不透风。”
原来如此。苏清鸢松了口气,随即又绷紧心弦:“那侯爷您的安危……”
“跳梁小丑,何足挂齿。”萧景渊语气淡漠,却带着绝对的自信,“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安全之事,本侯自有安排。”
回到稍稍像样些的主屋,苏清鸢立刻准备处理凝露花。她需要将其花瓣快速晾干,研磨成粉,而花茎则需以山泉水浸泡备用。
萧景渊并未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她专注忙碌的身影。她手法熟练,神情认真,昏黄的灯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与这简陋的环境奇异地和谐。
“需要帮忙吗?”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缓和些许。
苏清鸢一愣,抬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侯爷?”
萧景渊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和药材:“需要做什么?”
苏清鸢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忽然起了个大胆的念头,将一小把需要挑拣杂质的温经草推到他面前,嘴角微弯:“侯爷若是不介意,可以帮我把这里的枯叶和杂质挑出来吗?”
萧景渊看着那堆细细的草药,沉默了一下,然后真的挽起袖子,伸出骨节分明、惯于执剑握笔的手,开始笨拙却又极其认真地挑拣起来。
云雀和阿竺躲在门外,看着屋内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挑拣药材对于镇北侯来说,似乎比排兵布阵更难。他动作缓慢,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处理军国大事。
苏清鸢一边处理凝露花,一边偷偷看他。暖黄的灯光下,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似乎也柔和了许多,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好了。”良久,萧景渊将挑拣好的温经草推到她面前,虽然速度慢,但确实挑得干干净净。
苏清鸢看着那堆干净的草药,心中暖流涌动,笑容真切:“多谢侯爷,帮大忙了。”
萧景渊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眸光微动,轻轻“嗯”了一声。
离开西山田庄时,夜色已浓。萧景渊翻身上马,看着站在庄院门口送他的苏清鸢,忽然开口:“日后若要上山,提前告知玄影,他会安排人手随行。”
“好。”苏清鸢乖巧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