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秋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两天之后。
深邃的记忆星纱如同退潮般从他周身散去,回归于黑天鹅的掌控。他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那气息中竟隐隐带着一丝灼热的火星与巡猎的锐利。
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如同星河般奔腾汹涌的力量!巡猎的命途之力如同温顺而狂野的猎犬,再次响应着他的每一个念头。虽然可能还未完全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但这份力量,足以让他重新挺直腰板,面对任何挑战!
“感觉如何?”飞霄收回按在他肩头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从未如此好过。”林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轻微的爆鸣声,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多谢各位,尤其是黑天鹅小姐和飞霄将军。”
黑天鹅微微颔首:“无需客气,只是引导了本就属于你的力量回归而已。”
见林秋成功恢复,早已等候多时的爱莉希雅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啦~既然我们的主力选手已经满血复活,那么也是时候公布拯救这个世界的‘终极作战计划’了哦~?”她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
“方法其实很简单,但也无比艰难。”爱莉希雅伸出两根手指,“我们需要击败这个特异点诞生的两位人类恶。”
她又加上了第三根手指:“以及,那个彻底堕入魔阴身、并与末王有所牵连的‘林秋’。彻底净化这三者,这个因绝望而生的特异点,才有希望恢复正常,甚至……变得更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很早之前,就曾偶然遇到过那位因‘守护’而诞生的兽……或者说,与他的一部分‘相熟’。”
这个消息让众人都提起了精神。
“从他……或许更准确说是‘它’偶尔流露出的意念碎片中,我了解到,”爱莉希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感,“它所想要‘守护’的,并不仅仅是这个破碎的世界。它真正想保护的,是整个人类史不会踏上那条它所窥见的、绝望的未来。”
“它认为,如果前方注定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希望与光芒能够照亮那条道路,那么人类……不妨就在此刻,‘永远’地停下脚步。将它认为‘美好’的现在,以永恒冰冻的方式‘守护’起来。这,就是它那扭曲而悲观的‘爱’。”
林秋听完,沉默了片刻,缓缓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无论未来多么艰难痛苦,人总是要走向明天的。”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即便明天注定比今天更加黑暗,但如果不鼓起勇气向前迈出脚步,就永远无法真正了解它,更谈不上……越过它,去开创真正光明的未来。停滞不前,本身就是一种消亡。”
爱莉希雅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和欣慰:“真不愧是林秋呢~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要阻止它,对不对?”
按照爱莉希雅获得的信息和指引,众人决定,先行前往会见这位“守护之兽”。与其盲目寻找,不如直接面对问题的核心之一。
“不过要小心哦,”爱莉希雅提醒道,“那位兽的力量无意识散发,会将其周围的时空极速‘冰封’,形成绝对的禁区。任何试图快速接近的传送或飞行手段都会失效,甚至可能被一同冻结。我们只能步行前往。”
于是,一行人离开了地下据点,再次踏上那片猩红天空下的废墟。
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了许久,周围的温度开始明显下降,空气中甚至出现了细小的、永不融化的冰晶漂浮物。废墟逐渐被一层厚厚的、坚不可摧的蓝黑色冰层所覆盖,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死寂而寒冷。
就在他们艰难地跋涉在这片逐渐被冰封的世界时,侧前方的一个冰丘上,忽然传来一个悠闲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口哨声。
众人警惕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笔挺燕尾服、头戴高礼帽的男人,正悠闲地坐在一块被冰封的巨石上,仿佛在欣赏着什么绝美的景色。他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到林秋等人,他不仅没有警惕,反而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乐子,主动挥手打招呼:“哟!真是稀客啊!在这种鬼地方还能遇到活人,还是这么一大队人马?”
他轻盈地跳下冰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笑着自我介绍道:“幸会幸会!在下不过是一个路过的开拓令使,你们可以叫我……嗯,就叫‘向导’好了。”他的语气随意,似乎名字只是个代号。
自称“向导”的男人用文明杖指了指前方更加寒冷、冰层更加厚重的区域,脸上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们也是冲着前面的‘大热闹’去的吗?啧啧,可真够激烈的!”
“前面?”林秋皱眉问道。
“对啊!”向导一拍手,兴致勃勃地说,“前面有一大帮子‘令使’正围着一个狠人呢!打得天昏地暗,冰山都震碎了好几座!我这不正打算凑近点去看看热闹嘛!”
他歪头看了看林秋一行人,笑道:“怎么样?看你们也不是普通人,要不要一起同行?”
林秋等人闻言,瞬间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明悟!
一大帮令使!这说的不就是魔阴林秋、倏忽和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组成的令使联盟吗?!
他们竟然在这里,而且在围攻一个人?
“没时间耽搁了!”林秋立刻沉声道,“我们得立刻过去!”
无论被围攻的是谁,都不能让令使联盟得逞!更何况,那里很可能就是“守护之兽”的所在地!
众人再也顾不上那个来历神秘的“向导”,立刻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顶着愈发酷寒的冰风,朝着战斗爆发的方向急奔而去!
那自称开拓令使的“向导”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更深的笑意,扶了扶礼帽,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看客。
“哎呀呀,好戏……这才刚刚开场呢。”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