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真皮座椅将奥奥的身形衬得愈发挺拔，指尖在定制键盘上敲击的频率却比往常快了半拍。27 英寸的曲面屏上，日接待量的数字正以刺眼的红色不断攀升，207、208、209—— 不过下午三点，这个数字已经冲破了季度峰值线。
“叮咚 ——”
右下角的咨询提示音再度炸开，像是精准砸在神经上的钢钉。奥奥垂眸扫过，眼底没有半分慌乱，只有常年身居高位的冷冽。作为德德家居手握客服部生杀大权的主管，她经手的紧急预案能堆满整个档案室，可今天胸腔里却像裹着团潮湿的雾，闷得人发紧。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静音键，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中央空调的低鸣。落地窗外的 cbd 商圈车水马龙，可奥奥的视线却死死锁在屏幕角落 —— 那里正不断弹出新的对话请求，每一条都像觊觎领地的豺狼，试图冲破她亲手筑起的秩序防线。
“主管，西区客服组请求支援，用户投诉量超出负荷。” 助理的声音带着怯意，隔着磨砂玻璃门都能听出紧张。
奥奥没回头，只是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肤。“让三组接管，十五分钟内我要看到投诉转化率下降 30%。”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另外，把今天的异常咨询数据整理好，送到我办公室 —— 现在。”
助理应声退下，办公室重归寂静。奥奥重新看向屏幕，指尖悬在鼠标上却迟迟未动。她见过比这更混乱的场面，曾在双十一凌晨靠着一杯黑咖啡撑过八小时硬仗，可今天这股莫名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她心底那根从未松动过的弦，第一次有了细微的震颤。
“奥奥姐！”
小新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打破办公区的寂静，她几乎是从工位上弹起来，手里攥着鼠标的指节泛白，屏幕上刺眼的 “退换货” 三个字像烙印般扎眼。去年十月刚入职的小姑娘，连试用期考核都靠奥奥手把手带过，此刻眼眶泛红，连说话都带着颤音：“这客户说衣柜门歪了，非说质量问题要退，可我查了安装记录，明明是师傅没调平……”
奥奥起身的动作没有半分拖沓，定制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极具压迫感的声响。她走到小新身后，垂眸扫过聊天记录，冷白的指尖轻轻点在屏幕角落的安装备注栏，声音不高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慌什么？”
小新猛地抬头，撞进奥奥沉静的眼底 —— 那里面没有半分责备，只有久经沙场的从容。奥奥指尖滑动，调出客户的订单详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先把安装师傅的联系方式附在回复里，告诉客户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前上门调整，调整后若仍有问题，全额退款加补偿五百元运费。”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小新攥紧的衣角上，声音稍缓：“客户要的不是退换货，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你越慌，他越觉得我们理亏。” 说着，抬手帮小新把歪掉的工牌摆正，指尖触到对方发烫的耳尖，“按我说的回复，有问题随时找我。”
小新看着奥奥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身剪裁利落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线条，刚才还乱成一团的心跳突然稳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奥奥说的敲下回复，没过多久，客户的消息弹了出来：“好，那我等你们师傅上门。”
办公区里，奥奥重新坐回真皮座椅上，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咨询数据，眼底的冷冽稍稍褪去。她知道，这些刚入职的小姑娘，需要的不只是指令，还有能让她们安心的底气 —— 而这份底气，她会一直给。
小新用力点头，指尖重新落回键盘时已没了之前的颤抖，每一个字都按奥奥的嘱咐敲得格外稳妥。奥奥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定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渐缓，心底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她指尖搭在冰凉的桌面边缘，目光掠过办公区里小新挺直的背影 —— 这姑娘是块好料子，去年刚入职时连话术模板都要背半天，如今不仅能独立应对常规咨询，上个月旺季还凭着高转化率拿了七千多工资，比同期入职的客服高出近三成。可奥奥比谁都清楚，客服的工资就是根悬在半空的线，旺季订单像潮水般涌来，提成就跟着往上飘；一旦淡季来临，咨询量锐减，工资说不定会直接跌回四千多的起点。
这份担忧没藏几天，就被小新怯生生的敲门声打破。
“奥奥姐……” 小新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指反复绞着衣角，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此刻蒙着层雾，声音压得极低，“我这几天看后台订单量掉得厉害，上个月拿七千多的时候我还偷偷跟我妈报喜，可现在…… 我怕后面工资又降回去。” 话没说完，肩膀就忍不住垮了下来，连呼吸都带着几分不安。
奥奥正对着电脑处理数据，闻言抬眸，目光落在小新泛红的眼尾上。她没立刻开口，而是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温水递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壁，温度恰好能驱散凉意：“慌什么？淡季是行业规律，又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
声音依旧沉稳，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奥奥靠在办公桌边缘，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上个月能拿七千多，靠的不是旺季的流量，是你自己把咨询转化率提上去的本事。我已经跟运营部申请了，下个月起给你调去负责高端定制家具的咨询，提成比例比普通品类高 20%，就算是淡季，只要保持现在的能力，工资也不会掉下来。”
小新猛地抬头，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温水溅在手背上也没察觉，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奥奥姐，我……”
“能力配得上回报，这是应该的。” 奥奥打断她的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底气，“好好干，我手下的人，不会让她因为淡季愁工资。”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奥奥身上，将她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小新攥着水杯的手渐渐收紧，心里那团不安的雾，瞬间被这股强势又温暖的力量驱散得一干二净。
奥奥看着小新攥着水杯的手渐渐放松，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慨。自己在客服主管的位置上坐了五年，工资最高时也才六千出头，常年被业绩、投诉、团队管理压得喘不过气，却始终没敢迈出改变的步子。小新这股想多挣钱、想把日子过好的劲儿，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只是比那时的自己多了几分敢想敢说的冲劲。
她收回搭在桌沿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桌面边缘，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我理解你的心情。” 顿了顿，目光落在小新渐渐舒展的眉头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共鸣，“客服的工资就是块浮萍，旺季飘得再高，淡季该沉还是沉，市场一有波动，最先受影响的就是我们。”
这话像根针，轻轻戳中了小新心里最在意的事。她抬眸看向奥奥，眼里原本的不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藏不住的期待，声音也比刚才亮了些：“奥奥姐，我最近总在想，要不要转去做主播！”
说到 “主播” 两个字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星光：“你看现在直播卖货多火啊，好多主播一个月能挣好几万，比做客服强太多了！而且不用每天守着电脑接咨询，也不用处理那些难缠的投诉，多轻松啊。” 话里的憧憬几乎要溢出来，连攥着水杯的手都不自觉地抬了抬，仿佛已经看到了新职业的光明前景。
奥奥闻言，眼底没有立刻露出评判的神色，只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笃定：“主播看似轻松，实则比客服更考验能力。镜头前要会控场、会带货，镜头后要背产品知识、盯数据，压力不比客服小。”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小新充满期待的脸上，声音软了些：“不过，你有想法是好事。年轻人就该敢闯，要是真想去试试，我可以帮你联系运营部的同事，让他们给你讲讲主播的具体要求和工作内容，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小新没想到奥奥不仅没有反对，还愿意帮自己，眼里的光芒更盛了，激动得差点站起来：“真的吗？奥奥姐！太谢谢你了！”
奥奥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 这抹笑意藏在她惯有的沉稳里，却比阳光更暖。她抬手示意小新坐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先别急着谢。把利弊都弄清楚，再决定要不要走这条路。我手下的人，不管选哪条路，都得走得明明白白、稳稳当当。”
小新话音落下的瞬间，奥奥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色笔尖在文件上留下个极淡的墨点 —— 心底确实掠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被 “情理之中” 的了然取代。她抬眸看向小新，眼底的沉稳里多了几分审视，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带着对行业的通透认知：“做主播确实是条好路。”
顿了顿，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扫过楼下商场外墙滚动的直播带货广告，语气多了几分客观：“现在直播行业火得发烫，咱们德德家居的直播团队，上个月单场 GmV 破了两百万，头部主播月薪能到五位数，比客服的天花板高太多。”
话锋一转，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小新身上，语气也添了几分严肃：“但你得想清楚，主播不是站在镜头前说话就行。” 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了两下，条理清晰地列出核心要求，“口才要能接住观众的各种提问，应变能力要扛得住突发状况，还得会调动气氛、逼单转化 —— 这些比你接咨询难上不止一个量级。而且直播场次排得满，每天对着镜头说几个小时，嗓子、精神都是损耗，压力只会比做客服更重。”
这番话像盆温水，浇在小新沸腾的期待上。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办公室里只剩中央空调的低鸣。沉默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她才缓缓抬起头，眼里的光芒虽不如刚才炽烈，却多了几分坚定：“这些我…… 我其实都想过。”
声音比刚才轻了些，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执拗：“我平时就喜欢跟人聊天，之前帮邻居选家具，还把咱们家的板材、设计讲得明明白白。而且我做客服这么久，对每款家具的尺寸、卖点都烂熟于心，说不定…… 说不定真能做好。” 说到最后，她攥紧了衣角，眼神里满是 “想拼一把” 的韧劲。
奥奥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严肃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赏。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指尖在键盘上敲出 “德德家居直播团队考核标准” 的文档，推到小新面前，语气恢复了惯有的笃定：“有勇气试是好事。这份考核标准你先拿去看，明天我带你去直播部转一圈，让你亲眼看看他们的工作状态。要是看完还想试，我帮你争取内部考核的机会 —— 但记住，我给的是机会，能不能抓住，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小新看着屏幕上的考核标准，又抬眼望向奥奥，眼眶微微发热，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好好准备！不会让奥奥姐失望的！”
奥奥没再多说，只是拿起钢笔继续处理文件，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奥奥看着小新坚定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动摇。她知道小新是个有想法、有冲劲的女孩，如果真的能转去做主播，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发展。“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可以先去了解一下主播的工作内容和要求，跟直播团队的人沟通一下，看看他们对你有没有兴趣。” 奥奥鼓励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不会一帆风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小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奥奥姐，我会好好了解的。如果真的能转去做主播，我一定会努力做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下来的几天，小新一边做着客服的工作，一边利用空闲时间去了解主播的相关信息，还主动跟直播团队的负责人沟通，表达了自己想转做主播的意愿。直播团队的负责人对小新也挺感兴趣，觉得她形象不错，口才也可以，而且对家具产品很熟悉，是个可塑之才，只是需要进行一些专业的培训。
小新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开心，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奥奥。“奥奥姐，直播团队的负责人说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先参加培训，然后试着直播几场看看效果。” 小新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奥奥也为小新感到高兴：“太好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培训的时候多学习，多积累经验，直播的时候不要紧张，放松心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小新参加培训的日子里，客服部的工作依旧忙碌。奥奥每天还是要接待大量的客户，处理各种问题，只是身边少了小新的身影，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不过想到小新能有更好的发展，她心里又充满了欣慰。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小新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场直播。直播前，小新特别紧张，反复练习着直播的流程和话术，奥奥也一直在旁边给她加油打气。“别紧张，就像平时跟客户沟通一样，把家具的特点和优势介绍清楚就行了。” 奥奥拍了拍小新的肩膀说道。
直播开始后，小新虽然有些紧张，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她熟练地介绍着家具的材质、款式、功能等信息，还跟观众积极互动，回答观众的各种问题。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销量也在不断上升。第一场直播下来，小新的表现得到了直播团队负责人的肯定，也让她更加有信心。
随着直播场次的增加，小新的经验越来越丰富，直播风格也越来越成熟，吸引了很多粉丝，销量也稳步上升。她的工资也比做客服的时候高了很多，再也不用担心工资会掉下来了。
而奥奥依旧在客服主管的岗位上默默耕耘着，每天接待着两三百人的咨询，计算着 1.4% 的提成。虽然工资最高还是六千出头，但她看着小新的成长和进步，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