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国力蒸蒸日上时,却说大魏这边,235年开始实行科举,并且每年通过秘密贸易,获得红糖10担可制作炸子500石。
景初元年(237年)秋,洛阳铜雀台。
金铎在铜雀台檐角铮鸣,秋风卷着肃杀之气掠过宫阙。魏帝曹叡端坐龙纹漆案之后,面色铁青,将一封来自幽州的六百里加急军报狠狠拍在案上!
帛书裂响,殿中文武无不悚然——辽东公孙渊,竟敢僭号“燕王”!
这份急报,如惊雷般炸碎了洛阳短暂的平静。
盘踞辽东近五十载的公孙氏,自初平元年(190年)公孙度趁乱割据,历经公孙康、公孙恭两代苦心经营,至公孙渊时,其势力已如参天巨木,根深蒂固。
疆域“东包乐浪,西括玄菟,南控带方,北慑鲜卑”,控弦数万,俨然是东北亚一霸。
太和二年(228年),公孙渊曾以霹雳手段斩杀东吴来使张弥、许晏,将其首级献至洛阳示忠,一度赢得曹叡嘉许。
彼时,其麾下智囊伦直曾苦谏:
“主公!此举虽显忠魏,却已绝吴路。当留三分余地,切莫与中原王朝彻底撕破脸皮,恐招致雷霆之怒啊!”
然而,野心与狂妄已蒙蔽了公孙渊的双眼。襄樊失守、蜀汉兵锋正盛的景象,让他误判曹叡无力北顾。加之洛阳朝廷一纸“述职”诏令,在他眼中无异于请君入瓮的鸿门宴。
景初元年(237年)春,公孙渊悍然斩杀魏国幽州刺史毋丘俭派往辽东的督军御史,于襄平(今辽宁辽阳)南郊筑坛祭天,黄袍加身,自封“燕王”!
更赐死力谏的参军伦直、副将贾范,用忠臣的血彻底染红了叛旗,也撕碎了维系四十余年的脆弱平衡。
景初二年(238年)正月,洛阳尚书台。
羊皮舆图在烛光下铺展,山川河流纤毫毕现。曹叡的手指重重划过标注着“襄平”、“辽隧”、“首山”的辽东腹地。
这已非简单的边患,而是对曹魏在北方统治根基的撼动!若辽东失控,鲜卑、高句丽必生异心,蜀汉、东吴更将趁隙而入。此战,关乎国运!
“太尉!”曹叡目光如电,射向肃立一旁的司马懿,“朕予尔幽、冀、青、兖四州精兵四万,牛金、胡遵、夏侯霸、夏侯威为副,荡平辽东,枭逆贼之首以谢天下!”
二月,辽西征途。
黄河冰裂,寒意刺骨。司马懿胯下白鬃战马踏碎洛阳城外的薄霜,四万魏军铁甲铿锵,在晨光中汇成一片肃杀的银色洪流,蜿蜒向东北。
“太尉!”副将牛金策马赶上,忧心忡忡,“霹雳车与火药辎重笨重迟缓,恐拖累行程,是否分兵轻锐先行?”
司马懿马鞭遥指东北方向,声音冷冽如冰:
“公孙渊在辽隧布下三重鹿砦深壕,正张网以待。分兵?正中其下怀!传令全军,加速前进,目标——辽水!”
三月,辽水夜渡。
燕山残雪未消,北风裹挟着胡骑鸣啾啾。
五更时分,辽水西岸,茂密的芦苇荡在寒风中起伏。征北将军胡遵的皮甲已被冰冷的露水浸透。
“太尉!”他压低声音,手指在潮湿的沙地上迅速勾勒,
“末将已探得昌黎故道!此处冰薄难承重物,然水浅仅及腰深,对岸守军……不过三百老弱!”
司马懿蹲下身,抓起一把黝黑的辽东冻土,在掌心揉搓着,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寒意与生机。眼中精光一闪:
“传令三军:人负干草两束,土囊一袋!今夜子时,填河造路!敢有喧哗者——立斩!”
是夜,月隐星稀。四万魏军如同沉默的蚁群,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背负草土,悄无声息地填出一条直通对岸的通道!猝不及防的三百燕军顷刻覆灭。
司马懿大军如神兵天降,绕过重兵布防的辽隧三道天险关隘,直扑叛军心脏——襄平城!并在城西一处地势低洼处扎下连绵营寨。
四月,襄平困雨。
襄平城头,公孙渊扶着冰凉的雉堞,望着城下洼地中魏军营寨的灯火,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人言司马仲达用兵如神?竟自陷死地于洼泽!可笑!”
话音未落,天际一道惨白惊雷撕裂铅云,紧接着,瓢泼暴雨如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魏营化为一片泽国!
公孙渊狂喜,拍案而起:“天助我也!速传令辽隧卑衍、杨祚二将,尽起两万精兵,火速回援!内外夹击,必叫司马老贼葬身泥淖!”
辽隧燕军大营。卑衍、杨祚闻听司马懿竟奇兵渡河、直逼襄平,惊骇万分!又接主公严令,不及细探,慌忙拔寨起兵,星夜兼程回援。
大军行至辽水畔,正待半渡,芦苇荡深处骤然金鼓齐鸣,箭如飞蝗!
魏将夏侯霸、夏侯威伏兵尽出!燕军猝不及防,阵型大乱,拥挤于河滩,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血战半日,卑衍、杨祚双双授首,两万燕军精锐或沉尸辽水,堵塞河道,或跪地请降,全军覆没!
魏营之中,雨水从破损的帐篷缝隙不断涌入,士卒抱着受潮的弓弩瑟瑟发抖。参军梁几拽住司马懿湿透的蓑衣,声音发颤:“太尉!移营吧!粮草霉烂,士卒困顿,久恐生变啊!”
“霉烂?”司马懿抓起一把已生出绿毛的粟米,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穿透重重雨幕望向襄平城楼。
“公孙渊此刻,定在城楼温酒,等着看我军狼狈退兵!传令:再有敢言移营者——斩!”
滂沱大雨中,二十架披着油布的霹雳车仍在顽强地发出怒吼。工匠焦急地大喊:“太尉!火药受潮,霹雳子哑火了!”
“换石弹!”
司马懿抹去脸上的雨水汗水,厉声喝道:
“把卑衍、杨祚的首级,用毛毡裹好(免被砸烂),也给我抛进去!就算砸不塌他的城墙,也要震碎他公孙渊的胆魄!”
当两颗裹着毛毡、面目狰狞的头颅滚落在襄平城内的街道上,当斥候带回辽水畔燕军主力全军覆没的噩耗,公孙渊如遭雷击,瘫坐在王座上。
他抚摸着伦直生前劝谏的竹简,涕泪横流:
“悔不听伦直、贾范之言!司马懿之智,果不逊于蜀汉诸葛孔明!伦直不欺孤啊!”
斗志尽丧的他,从此沉溺酒色,不问军事。
魏军的攻心之术接踵而至。无数传单如雪片般射入城中:
“得逆贼公孙渊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余者弃械,一概赦免不究!”
猜忌与绝望如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
五月初七,襄平陷落。
连绵的阴雨终于耗尽了襄平古城墙的耐力。南门一段饱受石弹轰击的夯土墙基,在一声闷响中轰然坍塌!
烟尘未散,征东将军牛金已亲率八百重甲死士,如猛虎出柙,突入瓮城!惨烈的巷战瞬间点燃。
公孙渊与其子公孙修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仓惶突围至城郊首山。山脚密林边,追兵的弩箭如毒蛇般攒射而至。
“父亲快走!”
公孙修的金冠被一箭射落,滚入泥潭,他最后的嘶吼被淹没在箭雨破空声中。公孙渊的白马刚蹚过冰冷的梁水,一支弩箭带着死神的呼啸,穿透了他华贵的犀皮甲背心……
枭首与班师。
“割仔细些,面目要让洛阳城的父老都认得清!”
镇北将军胡遵用刀尖挑起公孙渊那颗犹带惊愕的首级,鲜血滴落在浑浊的梁水之中。
班师之日,襄平城下。七千颗叛军头颅被层层垒砌成一座巨大的“京观”,在初夏的阳光下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恐怖,引来成群的乌鸦贪婪啄食。
主簿捧着缴获清单请示:“
太尉,这些缴获的东吴上等织锦如何处置?”
“连同那套僭越的九锡金虎符,仔细装箱。”司马懿用一方素白绢帕捂住口鼻,目光扫过那座血肉金字塔,声音冰冷,“这是送给建业孙仲谋……最好的‘回礼’。”
队伍行经白狼山,残破的汉武碣石碑在秋风中矗立。
司马懿忽然勒住战马,枯瘦的手指抚过碑文上那个斑驳却依旧清晰的“汉”字。
凛冽的山风掠过耳畔,亲兵只听见太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苍茫的暮色里,仿佛在说:“十年了……征孟达时,也是这般光景……”
当洛阳城的凯旋鼓声震落铜驼街槐树的最后几片黄叶,当曹叡正准备在太极殿为他的太尉举行盛大的献俘礼时——一匹口吐白沫的快马,正疯狂地穿过秦岭险峻的祁山古道!
驿卒背插的赤色羽檄,在尘土中猎猎作响,上面赫然是用朱砂写就的五个刺目大字:
“蜀国大军寇边!”
一个新的、更加凶险的故事,已在新野的烽烟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