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6章：引起关注，宗门内的议论
赵四那一声饱含着绝望与亢奋的呐喊，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水般的青玄宗，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那些原本在功勋堂外伸长脖子、交头接耳的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窝。
“抢任务？赵师兄疯了？”
“什么兔子屎？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短暂的错愕后，一个反应快的弟子，脑中灵光一现，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功勋堂里冲。他这一动，像是点燃了引线，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一窝蜂地朝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殿门挤去。
“让开！让我先进去！”
“别挤！我先来的！”
平日里连野狗都懒得逛的功凶堂，此刻竟上演了凡俗菜市场抢购的盛况。当他们冲进去，看到那块光秃秃的任务板，以及旁边桌上那一堆散发着浓郁妖气和灵光的妖丹灵草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赵四正手忙脚乱地将那些妖丹和灵草往一个大储物袋里装，动作透着一股朝圣般的虔诚，生怕磕了碰了。
“赵……赵师兄，这……这些是？”一个弟子结结巴巴地问，眼睛死死盯着那颗最大的、散发着幽黑光芒的影狼王妖丹，喉结上下滚动。
“还能是什么？凌长老刚刚交的任务！”赵四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们吃饭吗？任务板上的任务，凌长老说了，奖励全改了！”
他直起身，指着那面被重新挂上竹简的墙壁。
弟子们这才将目光从那堆“宝藏”上艰难地移开，投向任务板。
“修补主殿屋顶……奖励：可向代任大长老提问一次。”
“清理炼丹房废弃药渣……奖励：可向代任大长老提问一次。”
“喂养后山灵兽追风兔……奖励：可向代任大长老提问一次。”
……
整个功勋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反复看着那几行字，怀疑自己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产生了幻觉。
向一位筑基期的大长老提问？这是什么神仙奖励？
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困在炼气期，连一枚聚气丹都得精打细算的外门弟子来说，一个筑基期高人的指点，价值几何？那是无价之宝！
“疯了！都疯了！”一个弟子喃喃自语，下一刻，他像一头饿狼，猛地扑向任务板，一把将“喂养追风兔”的竹简扯了下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不是一块破竹子，而是通往大道的钥匙。
“我的！清理药渣是我的！”
“谁也别跟我抢修房顶的活！”
功勋堂内，再次陷入了比刚才更加疯狂的混乱。为了一个提问的机会，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仙门弟子”，此刻为了抢一份铲兔子屎的差事，差点打了起来。
而关于那位新任大长老的传闻，也随着这场骚乱，以一种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青玄宗。
“听说了吗？凌长老一个人，一个时辰，把百兽林外围给清了！”
“真的假的？我听说是三百一十五个贡献点！三百一十五个啊！宗门一年的产出有这么多吗？”
“何止！功勋堂的桌子上，妖丹堆得跟小山一样！我亲眼看到了，还有影狼王的妖丹！”
“吹牛吧你！影狼王可是炼气九品，还有狼群策应，三个筑基师叔联手都未必能讨到好，她一个人？”
食堂里，演武场上，弟子居所的屋檐下，三三两两的弟子聚在一起，唾沫横飞。有的人眉飞色舞，说得好像自己当时就在旁边看着；有的人则满脸不信，认为这不过是掌门为了树立新长老威信而演的一出戏。
但无论信与不信，一个事实摆在眼前——功勋堂的任务，被抢空了。
那些抢到任务的弟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扛着扫帚的，拎着水桶的，拿着锤子钉子的，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了宗门的建设大业中。整个青玄宗，都弥漫着一股诡异而又蓬勃的……劳作气氛。
主峰广场上，执法弟子石坚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回来了，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自己在百兽林看到的那一幕。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人会信。
他只是站在队列前，看着眼前这群依旧站得七倒八歪，却在兴奋地讨论着“三百一十五贡献点”的师弟们，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悲哀。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在为了一堆妖丹而震惊，而我，却看到了神只的背影。
“都给我闭嘴！”石坚猛地一声暴喝，声音里蕴含的灵力，震得所有弟子耳膜嗡嗡作响。
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宗门养你们是来聊天的吗？！”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队列前来回踱步，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弟子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所有人！负重三十斤，绕后山跑十圈！跑不完的，今天没有晚饭！”
“啊？”弟子们一片哀嚎。
“二十圈！”石坚的眼神冰冷。
哀嚎声戛然而止。
弟子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一个个苦着脸，去旁边取来专门用于体罚的玄铁块，绑在腿上，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他们想不通，平日里虽然严厉但赏罚分明的石坚师兄，今天是怎么了？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只有石坚自己知道，他不是在发火，他是在害怕。
当他看到凌云溪那近乎于“道”的剑法时，他忽然明白了青玄宗与她之间的差距。那不是萤火与皓月的差距，那是尘埃与星辰的差距。
而他们这群尘埃，却还在为了一点点星辰洒落的余晖而沾沾自喜，甚至妄图去揣测星辰的轨迹。
可笑，又可悲。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严苛的方式，去操练这些不成器的师弟。或许，只有当他们变得更强一点，将来站在那尊神只面前时，才不至于显得那么……碍眼。
……
宗主大殿内，吴玄正对着一张破了角的宗门地图发愁。
天道宗的威胁，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他必须想办法，加固宗门的防御。可修补护山大阵需要海量的灵石和材料，他上哪儿去弄？
就在他愁得快要把本就不多的头发薅光时，殿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了。
赵四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混杂着狂喜、惊恐和语无伦次。
“掌……掌门！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吴玄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看到赵四手中捧着一个储物袋，正往外“流淌”着五光十色的妖丹。
吴玄的眼睛，瞬间直了。
他两步跨下高台，一把抢过那个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哗啦啦——
妖丹、灵草，还有一些妖兽身上最值钱的材料，瞬间堆成了一座小山。浓郁的灵气和妖气交织在一起，让这座破败的大殿，都显得宝光四射。
吴玄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颗最大的影狼王妖丹。那纯粹而狂暴的妖力，透过指尖传来，让他这个筑基中期的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这都是……”他的声音在发颤。
“凌……凌长老！都是凌长老一人所得！”赵四终于喘匀了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刚才在功勋堂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
从三百一十五个贡献点，到清理百兽林，再到更改任务奖励。
吴玄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再到茫然，最后，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复杂。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地上那堆足以让任何一个小宗门眼红的“财富”，又抬头看了看殿外那片蔚蓝的天空，忽然笑了。
他笑着笑着，眼角却渗出了泪。
他抬起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嘴里喃喃自语：“赌赢了……赌赢了……不，我哪有资格赌……”
他以为自己倾尽所有，下了一场豪赌。
现在才明白，是天道看青玄宗太过可怜，随手丢下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而他，只是那个恰好路过，被稻草砸中了脑袋的幸运儿。
他想起昨日凌云溪提出的那两个条件，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什么叫全权调配人、物、财？
人家根本就没看得上青玄宗这点家底！人家是在自己创造资源！
什么叫绝对的自由？
人家没直接拆了这破庙，另起炉灶，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吴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有庆幸，有羞愧，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弯下腰，开始一颗一颗地，将地上的妖丹捡起来，动作轻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去，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凌长老的洞府去。”他将储物袋递给赵四，郑重地吩咐道，“不，我亲自去。”
他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摇了摇头。
“算了，别去打扰她。”
他想起凌云溪那清冷的眼神，和那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锦上添花，而是别去添乱。
……
那座被所有人遗忘的废弃洞府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外界的喧嚣与骚动，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传不进分毫。
凌云溪盘膝而坐，在她面前，那株“星脉草”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她没有在意那暴涨的三百多贡献点，也没有去想自己给青玄宗带来了多大的震动。那些，于她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
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如何将这株灵草的药力，最大化地利用起来。
她双手结印，一缕淡金色的神魂之火，自指尖升腾而起，如同一只温顺的金色蝴蝶，轻轻地包裹住了星脉草。
在神魂之火的炙烤下，星脉草的叶片没有丝毫枯萎，反而变得愈发翠绿欲滴。叶脉中那丝丝缕缕的银色星辉，开始被一点点地提炼出来，汇聚成一滴露珠大小的、散发着璀璨银光的液体。
一股精纯到极致的星辰之力，在洞府内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凌云溪布置在洞府外的示警阵法，忽然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有人来了。
而且，来人穿过了外围的迷踪阵，正站在她洞府的入口处，没有再往前一步。
凌云溪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分出了一缕神识，朝洞口探去。
洞口，一个身材瘦小的外门弟子，正满脸紧张地站在那里。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刚刚完成任务的竹简，上面写着“清理炼丹房废弃药渣”。他的脸上，混杂着激动、忐忑与敬畏，嘴唇翕动，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他，是第一个来“提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