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丹药出炉，品质惊艳众人
夜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一片死寂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像一根冰冷的铁针，扎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那扇破旧的木门，在数千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向内敞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从门内透出的清冷月光，缓缓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弟子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甚至带着一丝久未见光的苍白。仿佛刚才那场搅动了天地风云、令万物为之吐纳的炼丹盛景，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眼眸比身后的月色还要清冷几分，淡淡地扫过门外那片由火把与人头组成的、黑压压的海洋。
没有人说话。
方才还喧嚣沸腾的人群，此刻安静得可怕。他们仰着头，张着嘴，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忘了呼吸，也忘了思考。
他们想象过无数种丹成的景象。或许是仙光万道，神音阵阵；或许是丹炉炸裂，狼狈不堪。
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般平淡。
平淡得，就好像一个凡间的女子，在灶房里忙活了一天，推门而出，仅此而已。
可就是这份极致的平淡，与先前那神迹般的异象形成的巨大反差，反而带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吴玄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死死盯着凌云溪那空空如也的双手，一颗心直往下沉。
没了？
就这么出来了？
丹药呢？
他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想问，却又一个字都问不出口。那股从天堂跌落的巨大失重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
完了。
炸炉了。
一定是炸炉了！
他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是了，用一堆枯草废料，妄图炼制神丹，本就是逆天而行。能引来天地异象，已是邀天之幸，又怎敢奢求善终？
他身后的弟子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人群中，开始传来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那刚刚被点燃的希望之火，在这一刻，被一盆冰水，浇得连青烟都未曾升起。
石坚站在吴玄身侧，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绝望，他只是看着凌云溪。他发现，凌云溪的眼神，没有半分沮丧或懊恼，依旧是那片不起波澜的深潭。
不对。
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吴玄双腿一软，马上就要瘫倒在地时，凌云溪终于动了。
她抬起手，那只白皙如玉、仿佛不沾半点烟火气的手，随意地在身前一翻。
一个通体莹白、不过巴掌大小的玉瓶，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那玉瓶的材质，温润通透，在火光的映照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个玉瓶吸引。
吴玄那即将跌落谷底的心，也猛地被这只玉瓶给拽住了。
有……有东西！
没炸炉！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才重新恢复，大口大口地喘着，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浮木。
凌云溪没有理会众人那过山车般的心情，她只是用指尖，轻轻地，拔开了瓶口的塞子。
“啵——”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声响。
下一刻，一股比先前那弥漫天地的丹香，要浓烈纯粹百倍的香气，从那小小的瓶口中，轰然喷薄而出！
如果说，之前的丹香是稀释了万倍的琼浆玉液，那么此刻的香气，就是未经任何勾兑的仙酿原浆！
香气如龙，冲天而起，却又没有四散开来，只是在炼丹房上空盘旋凝聚，化作一朵肉眼可见的、散发着七彩宝光的祥云。
离得最近的吴玄，首当其冲。
那股霸道绝伦的香气，不由分说地钻入他的口鼻，冲入他的四肢百骸。
吴玄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块被扔进沸油里的干海绵，瞬间被一股磅礴而精纯的灵气充满了。他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发出江河奔流般的轰鸣。困扰了他数十年的筑基中期瓶颈，在那一瞬间，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吴玄骇然失色，连忙就地盘膝坐下，强行压制住体内暴走的灵力。他不敢突破，他怕自己一旦突破，会因为心境不稳而走火入魔。
可即便如此，他看向凌云溪的眼神，也已经从先前的狂热，变成了一种近乎于仰望神明的敬畏。
仅仅是闻一下瓶子里的香气，就险些让他当场突破！
这……这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逆天的东西？！
而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炸开了锅。
他们没有吴玄那样的修为和定力，在那股精纯香气的冲击下，一个个东倒西歪，如同喝醉了酒。
“啊！我的头！要炸了！灵力……灵力太多了！”
“炼气六层！我突破到炼气六层了！”
“我也是！我也是！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突破时产生的灵力波动，在人群中不断炸响，如同点燃了一串鞭炮。先前那些因为吸食了稀薄丹香而突破的弟子，跟眼前这批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整个青玄宗的山头，灵气激荡，宝光四射，宛若仙境。
凌云溪对眼前的混乱视若无睹。
她将玉瓶微微倾斜。
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的丹药，从瓶口滚落，停在她白皙的掌心。
那丹药，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白色，表面光华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呼吸。
最令人震惊的是，在那丹药的表面，竟天然生成了三道清晰可见的、如同云纹一般的金色纹路。
丹纹！
而且是三道金纹！
“三……三转金纹……绝……绝品聚气丹……”
石坚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死死盯着那颗丹药，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作为执法弟子，宗门未来的希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丹纹”意味着什么。
丹生一纹，即为上品。
丹生三纹，是为绝品！
而聚气丹，这种修仙界最基础、最不入流的丹药，别说丹纹，就连能炼制到中品，都已经是丹道大师的水准。
可眼前这颗，不仅生出了丹纹，而且一生就是三道！
这已经不是炼丹了，这是在创造神迹！
“聚气丹？”
“这就是聚气丹？”
人群中，一个刚刚从突破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的弟子，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曾经为了换取一颗最下品的、布满杂质的聚气丹，在宗门任务堂苦苦积攒了五年贡献点。可就是那样一颗他视若珍宝的丹药，跟眼前这颗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坨泥巴和一块美玉的区别。
不，连泥巴都算不上。
凌云溪没有说话，她只是将掌心的那颗丹药，随意地向上轻轻一抛。
那颗绝品聚气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金色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刚刚盘膝坐下的吴玄面前，悬浮不动。
“一炉，成丹九九八十一颗，皆为三转绝品。”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炉……八十一颗？
还都是三转绝品？！
吴玄仰头看着面前那颗散发着神圣光辉的丹药，又听着凌云溪那轻描淡写的话语，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然后又被重新拼接了起来。
他忽然想放声大笑，又想嚎啕大哭。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颗丹药，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自己的凡俗之气，玷污了这件神物。
“凌……凌长老……”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此等神物……老朽……老朽何德何能……”
“这是你应得的。”凌云溪淡淡开口，“你提供了丹炉和药材。”
吴玄闻言，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丹炉？那口被当成废铁扔在角落几十年的破炉子？
药材？那堆连烧火都嫌呛人的枯草烂根？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家这是在给他脸，可这脸，他接不住啊！
“不不不！”吴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都是长老您的功劳！与老朽无关！这丹药，老朽万万不能收！”
“我炼制的丹药，从不收回。”凌云溪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吴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过。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之前曾去她洞府求教的瘦削弟子——孙乾的身上。
孙乾此刻正呆呆地站在人群中，他也被那股浓郁的丹香冲刷，修为从炼气五层，直接冲到了五层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突破。
被凌云溪的目光扫中，他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脸上满是受宠若惊的紧张。
凌云溪屈指一弹。
一道微光，从她手中的玉瓶内飞出，精准地越过数十丈的距离，停在了孙乾的面前。
又是一颗三转绝品的聚气丹。
全场数千道目光，瞬间汇聚在了孙乾身上，那眼神里，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认同。
孙乾，是第一个相信凌长老，并完成任务的人。
他，理应得到奖赏。
“你，服下它。”凌云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