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金銮殿。
东陵国权力的最高殿堂。
此刻,这里却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气氛。
晨曦,透过镂空的窗格,洒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却,照不散,那,凝固在空气中的,血腥与寒意。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
只是,往日里,那些,意气风发,或,老成持重的脸庞。
此刻,无一例外,全都,惨白如纸。
他们的眼神,飘忽不定,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没有人,敢,交头接耳。
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整座金銮殿,死寂得,能听到,彼此,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一夜之间。
天,塌了。
皇帝,死了。
太子,死了。
二皇子,也死了。
京城,血流成河。
一百三十七名,朝中大员,被,满门抄斩。
那里面,有他们的同僚,有他们的姻亲,甚至,有他们的恩师。
而现在,他们,被一纸,盖着京营大印的,所谓“圣旨”,召集到了这里。
来,朝会。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龙椅,空着。
身穿重甲,一脸冷漠的京营士兵,取代了,所有的,禁军和太监,肃立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那冰冷的刀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
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
顺我者,生。
逆我者,亡。
京营统领,赵无极,一身戎装,按刀,肃立在,龙椅之侧。
他那只,冰冷的独眼,如同鹰隼,扫视着,殿下,这群,瑟瑟发抖的,羔羊。
所有,与他对视的官员,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殿中的百官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他们在等。
等那个,主宰了这一切的人,出现。
他们,心中,有无数的猜测。
是赵无极,这个,手握兵权的武夫,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要,黄袍加身吗。
还是,某个,他们,不知道的,皇室宗亲,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终于。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大殿的后方,响起。
那声音,很轻。
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通往后殿的,门口。
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任何一个,男人。
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着,血色长裙,容颜绝世,却,神情冰冷,宛如神魔的,女人。
凤千羽。
当,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刻。
整个金銮殿,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怎么,是她。
怎么,会是她。
这个,他们眼中,早就该死的,镇国王府余孽。
这个,传说中,弑君杀兄的,妖女。
她,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东陵国的,权力中枢。
百官,哗然。
他们,脸上的恐惧,渐渐,被,愤怒与,不敢置信,所取代。
一个女人。
一个,背负着,滔天罪名的女人。
凭什么,站在这里。
“妖女！”
终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抖着,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他是,三朝元老,御史大夫,刘健。
向来,以,刚正不阿,闻名朝野。
此刻,他,指着凤千羽,老眼中,喷射着,熊熊怒火。
“你,弑君杀亲,罪该万死！”
“勾结叛将,屠戮朝臣,更是,罪加一等！”
“如今,还敢,踏足这,神圣的金銮殿！”
“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刘健的声音,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他的话,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殿中,不少官员,心中的,那点,所谓的,忠诚与血性。
“没错！妖女！滚出金銮殿！”
“赵无极！你身为京营统领,食君之禄,竟,助纣为虐！你,是东陵国的罪人！”
“我等,就算是死,也,绝不与,尔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一时间,群情激奋。
数十名,自诩忠良的官员,站了出来,对着凤千羽和赵无极,破口大骂。
仿佛,这样,就能,彰显他们的,风骨。
赵无极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收紧。
然而。
凤千羽,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制止了他。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出,可笑的,闹剧。
那张,绝美的脸上,古井无波。
直到,那些,叫骂声,渐渐,平息。
她,才,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说完了吗。”
三个字,轻飘飘的。
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刘健,挺直了,腰板,冷哼一声。
“妖女！你,还有何话可说！”
“今天,我等,就算,血溅当场,也,要,为国除害！”
“是吗。”
凤千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你们,这么想死。”
“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
她,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
只看到,一道,红色的残影,一闪而过。
下一秒。
砰！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的,爆裂声,在大殿中,轰然响起！
那,刚刚还,慷慨陈词,叫骂不休的,数十名官员。
他们的身体,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凭空,炸成了一团团,血雾！
鲜血,混杂着,碎肉。
如同,一场,盛大的,烟花。
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绚烂地,绽放。
温热的,血雨,劈头盖脸地,浇在了,周围,那些,幸存官员的,脸上,身上。
“……”
金銮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所有官员,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
他们,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死死地,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地面。
看着,那,缓缓流淌的,粘稠血液。
看着,那,还在,半空中,飘散的,血色雾气。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大人呢？
王侍郎呢？
还有,那些,人呢？
一个官员,机械地,伸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满手的,粘稠温热。
是血。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划破了,这片,死寂。
那名官员,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竟是,被这,堪比地狱的场景,活生生,吓死了。
凤千羽,缓缓,走回到,大殿的中央。
她的身上,纤尘不染。
仿佛,刚才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杀戮,与她,毫无关系。
她,环顾着,殿中,那些,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幸存者。
冰冷的,凤眸中,没有,一丝,怜悯。
“现在。”
“还有人,想,为国除害吗。”
声音,依旧,平淡。
却,像是一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悬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噗通！
噗通！噗通！
再也,没有人,敢,站着。
所有幸存的官员,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一个接一个地,瘫软在地。
他们,对着那道,血色的身影,拼命地,磕头。
哭喊着,求饶着。
什么,风骨。
什么,忠诚。
在,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都,成了,一文不值的,狗屁。
活下去。
才是,唯一的,奢望。
凤千羽,看着,脚下,这群,丑态百出的,所谓,国之栋梁。
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不再理会。
转身,一步,一步,踏上了,那,通往,至高权力的,九层台阶。
最终。
她,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前,停了下来。
她,缓缓,转身。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脚下,那,匍匐的,众生。
一道,冰冷的,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
“从今日起。”
“我,为,东陵之主。”
“降。”
“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