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黑皮来当这个“联络员”？
孙胖子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强子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拳头在桌下捏得死紧，看向黑皮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李文瀚，眉头也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也觉得这个提议有些……过分。
这哪里是联络员？这分明是往四海喉咙里扎的一根钉子！一个随时可以找茬、挑刺、下绊子的监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野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是忍气吞声地接受这份羞辱，还是当场翻脸，让这次“合作”还没开始就破裂？
林野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咬紧的咯咯声。答应？以后四海在项目里将寸步难行！不答应？那就是公然违抗指挥部的“建议”，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铁锈般的腥味，强行压下了几乎要失控的怒火。他抬起头，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极其僵硬、却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
“孙经理考虑得真是……周到。”林野的声音有些发干，但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黑皮兄弟熟悉情况，来做这个联络员，确实……合适。”
这话一出，不仅强子愣住了，连孙胖子都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他本以为林野会激烈反对，正好可以借题发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忍了？
黑皮更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林野，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李文瀚看了看林野，又看了看孙胖子，最终点了点头：“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协调小组明天正式成立，办公地点设在指挥部一楼107室。希望二位精诚合作，确保项目顺利推进。”
“一定一定！”孙胖子立刻满脸堆笑地应承。
林野没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会议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孙胖子志得意满地带着手下离开，黑皮低着头，匆匆跟在后面，不敢看林野一眼。
强子跟着林野走出指挥部大楼，直到周围没了人，才一把抓住林野的胳膊，急声道：“野哥！你怎么能答应呢？那黑皮就是个祸害！让他当联络员，咱们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林野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脸上那丝强挤出来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
“不答应？然后呢？当场掀桌子？让李科长觉得咱们四海不识抬举，难当大任？”林野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狠劲，“这根钉子，他们想扎进来，那就让他们扎！”
他转过头，看着强子，眼神幽深：“但是，钉子扎进来了，能不能起到作用，能不能拔出来，甚至……反过来扎伤他们自己的手，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强子看着林野眼中那熟悉的光芒，那是准备与人搏命时才有的凶光，他心里一凛，似乎明白了什么。
“野哥，你的意思是……”
“回去再说。”林野打断他，目光扫过指挥部大楼的某个窗口，那里，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这根钉子，他接下了。但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