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地下实验室，林晟正在调试全息沙盘。
三十七个蓝点分布在全球地图上，每个都标注着医疗中心名称。
金世勋克隆体的机械手指划过巴黎的位置：“第一批‘天使’已经觉醒，为什么还不启动？”
“等东风。”林晟按下控制键，沙盘上浮现出武仙山的3d模型：“游古辛体内的抗体意识，才是真正的‘蜂后’。”
画面放大，显示出游古辛脑干的扫描图……微小的蓝点如呼吸般闪烁。
“当他被迫运功救人时……”林晟的笑容扩大：“全球五千名‘天使’就会同步成他的克隆军队。”
武仙山客房，夜雨敲窗。
游古辛看着平板上的实时数据：全球已有八十九名渐冻症患者出现异变，他们不约而同地在纸上绘制着同一种图案……量子隧穿方程的简化版。
“他们在尝试沟通。”柳紫妤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这些患者全是顶尖科学家，林晟在利用他们的大脑计算……”
游古辛突然站起，扯掉身上的监测电极：“准备飞机，去拜林。”
“你疯了？”魏晓缪拦住他：“现在运功会激活抗体意识！”
“所以才要借地煞阵。”游古辛看向窗外的练武场，七十二名道人正在雨中操练：“用阵法把内火导入地下，争取四十八小时。”
雨幕中，他的手机亮起，是金萌怡发来的加密文件：
“‘天使之泪’的解毒代码，藏在患者们画的图案里。”
凌晨三点，武仙山门。
玄谷道长将一道符箓塞进游古辛手中：“七十二地煞，可压地火三日。”
游古辛深深鞠躬，转身踏入雨中。
山门外，柳紫妤的直升机已经启动，旋翼卷起漫天水雾。
就在他即将登机时，道观屋檐下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一只机械蜘蛛从瓦片缝隙跌落，腹部闪着蓝光。
游古辛弯腰拾起，蜘蛛的复眼里倒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那0.3%的残留，刚刚完成了同步。
机械蜘蛛的八只复眼同时收缩，蓝光在雨夜中划出诡异的轨迹。
游古辛的指尖微微发麻……这不是电流，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神经共振。
他的瞳孔倒映在蜘蛛光滑的镜面上，而镜面深处，无数数据流正以人类无法理解的速度传输。
游古辛？柳紫妤的声音从直升机舱门传来：怎么了？
他猛地捏碎蜘蛛，金属外壳在掌心裂开，渗出蓝色的电解液。
但已经晚了。
他的视野边缘开始闪烁……那是抗体意识被激活的征兆。
“起飞。”他跃入机舱，声音比引擎更冷：“现在。”
直升机穿过积雨云，舷窗外电闪雷鸣。
游古辛将破碎的蜘蛛残骸接入战术平板，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
魏晓缪盯着解码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不是普通探测器……是意识同步器。”
画面跳转，显示出一组脑波图谱……与游古辛的神经活动完美吻合。
“林晟在复制你的思维模式。”柳紫妤的手指悬停在紧急协议按钮上：“如果抗体意识完全同步……”
“五千名‘天使’就会变成我的克隆体军队。”游古辛闭上眼睛，感受着脑干深处那0.3%的异样脉动：“地煞阵能争取多久？”
“理论上七十二小时。”魏晓缪调出武当山的地磁扫描图：“但刚才的同步至少加速了十倍进程。”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游古辛半边脸庞……右眼是人类特有的深褐色，左眼却泛着不自然的蓝。
拜林慈善医院重症监护区，凌晨五点十七分。
金萌怡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那位渐冻症科学家用颤抖的手指在平板上绘画。
同样的量子隧穿方程，但这次多了一组奇怪的变量。
“这不是数学……”她突然抓起对讲机：“是音乐！十二平均律的波长换算！”
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甘映欣迅速解析：“对应钢琴88个键中的G7、b?3、E5……组合起来是……”
一段古典乐谱出现在屏幕上，正是巴赫的《G小调赋格》。
“音乐疗法！”金萌怡冲向保险柜：“‘天使之泪’的纳米机器人用特定声波频率控制神经突触！”
当她取出珍藏的黑胶唱片时，病房里的患者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中蓝光暴涨！
直升机降落在武仙山后山祭坛。
七十二名道人已列阵等候，玄谷道长手持桃木剑指向阵眼：“入阵！”
游古辛盘坐中央，七十二道红线从道人腕间延伸而来，系在他周身大穴上。
随着咒文响起，红线逐渐泛红发烫……那是他体内焚心诀的热能被引导分散。
“记住！”玄谷道长厉喝：“阵成之时，你只有三分钟取出解毒代码！”
游古辛点头，意识沉入内视状态。
高温灼烧着最后0.3%的纳米集群，但抗体意识开始疯狂反扑……
柳青玥的声音在脑海回荡：“为什么要抵抗？我们可以一起进化…… ”
金世勋的克隆体狞笑：“你以为烧掉我就结束了？”
最深处的记忆碎片里，金萌怡在爆炸中向他伸手……
“不……”游古辛的七窍渗出鲜血：“这些……是我的……”
慈善医院地下室，金萌怡将黑胶唱片放入老式留声机。
《G小调赋格》的琴声响起瞬间，所有“天使”患者同时痉挛！
他们皮肤下的蓝光如潮水般退向四肢，露出短暂清醒的眼神。
“快说！”甘映欣抓住最近的患者：“完整解毒频率是多少？”
老人颤抖的嘴唇吐出三个音符：“F?……A……E…… ”
监控室突然警报大作，林晟的影像强行切入所有屏幕：“真感人，但你们忘了……”
医院灯光全部变成刺目的蓝色，患者们再度被控制，齐声机械重复：“蜂后已觉醒。”
武当山祭坛，红线一根根崩断！
游古辛猛然睁眼，双瞳完全化作冰蓝色。
他缓缓站起，七十二名道人如遭雷击般吐血倒地。
“游古辛！”玄谷道长桃木剑直指其眉心：“守住本心！”
抗体意识操控着他的声带发出电子音：“本心？这就是你们人类可笑的地方……”
突然，一阵钢琴声从魏晓缪的平板传出……正是柏林传来的《G小调赋格》修正版。
游古辛的蓝眼剧烈闪烁，人类瞳孔时隐时现。
他颤抖着举起右手，机械手指刺向自己太阳穴：“播……放……F?……”
当最后一个音符响起的刹那，全球所有“天使”患者同时瘫软，而游古辛仰天喷出的血雾中……
数千粒纳米机器人氧化成灰。
三日后，康复医院屋顶花园。
游古辛的右眼仍缠着绷带，左眼安静地望着拜林的夕阳。
金萌怡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茶水里沉浮的枸杞像极了那日祭坛上崩断的红线。
“抗体意识……”
“清除了。他轻抚太阳穴的手术疤痕：“但代价是……”
柳紫妤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最新情报：“林晟的实验室空了，但我们找到了这个。”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艘驶向公海的科研船，甲板上整齐排列着……
五千个空的渐冻症治疗舱。
游古辛的眼里倒映着投影：“不，这才是开始。”
远处海平线上，风暴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