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了电话,我开始庆幸萧辰没有对我刚才的说法起疑心,我这才发觉,当一个运筹帷幄的人是多么的重要。
我开始描绘那幅画,我们身后是重峦叠嶂的山峰,殷瑶笑着,露出几颗牙齿......回忆给我的杀伤力,远比亲历的时候要大得多,创作这幅画的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当时给殷瑶一些回应,是不是她就不会走?
我没谈过恋爱,我自问不懂喜欢,更不懂爱,我只是觉得当时我喜欢的是杜若,所以我没有同意殷瑶的示好,更多的时候,差的是一种感觉。
这幅画画完了,我在殷瑶和太阳的连线之间画上了浮光,这代表我希望她能永远保持身上的热情,做一个时刻散发着光的人。
片刻之后,萧辰给我发来了家宴的时间地点,地点是在步行街旁边很大的一家餐厅,时间是明天下午五点。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随后就出了门,直奔养老院去了。因为奶奶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带她出去玩,这事儿我记得,也不敢忘。
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一些小九九的,我想和奶奶说一下那天我看到的情况,然后听一听奶奶能分享的信息。进了养老院大门,我那天玩的单杠,此时正有一个大爷在练,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大爷终于走了,我又上去练了几下,把单杠弄得咣咣响。
直到手臂有些发麻,我才往奶奶的屋子里面走,奶奶屋子的门是开的,奶奶坐在藤椅上,头也不回地说道:“单杠小子来了。”
我摸了摸头说道:“来了,奶奶。”
“咱们赶紧走吧,时间还早,一会儿还可以回来吃饭。”
“走吧,用跟奚洛说一声吗?”
“不用跟老奚说,和小李说一声就行。”
和那名姓李的护工报备之后,我和奶奶便出了养老院。我们走在街边,奶奶看着路边的垃圾桶说道:“有点想去看一看里面都有啥。”
“奶奶,别去了,脏......再说你又不缺钱花,总是盯着垃圾桶不放干嘛呀?”
奶奶给了我一个你懂啥的眼神,然后便指着一个方向跟我说:“咱们往这里走,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
我有些无奈,只能跟上奶奶的步伐,朝着她说的方向走去。路上,我跟奶奶说:“奶奶,昨天奚洛好像被一个女人抢了东西。”
奶奶疑惑地回道:“被抢了东西?啥东西啊?”
“大概是房子吧......我也不确定,奚洛跟我说那个女人是她爸的第二个老婆,这事儿按照奚洛的性格,肯定没和您说,我跟您说也是有点担心她......”
奶奶的表情变了,虽然她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她的怒火。她说道:“杨美珍......趁我不在还欺负上我孙女儿了......”
奶奶对我说道:“这件事儿你别管了,我亲自出面解决,我儿子娶了个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老奚也真的是,挨欺负了也不知道找我......”
说着,奶奶便有些哽咽,我赶忙从身上掏出纸巾递给奶奶,然后试探着问道:“奶奶,这个杨美珍,是不是横行霸道,经常欺负别人啊?”
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事情,你想以什么身份听?”
我总感觉在哪里被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以什么身份听呢?是啊,我也不知道我该以什么身份听,所以我沉默了。
奶奶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经过这几次的相处,我能感受出来,你还算一个比较不错的小伙子,尽管你现在看上去没什么事业......我就直说了吧,你对奚洛是什么感觉?”
我按照自己的感受来回答:“我对奚洛的感觉很复杂,几次的相处下来,我对她有担心,有好奇,我总感觉她在封闭自己真实的内心,向别人展示出坚强和独立的一面,真实的她,应该也是对生活充满热情,有自己爱好的女人吧......”
我甚至没有说她那惊为天人的外貌,因为,我对她的感觉里,外貌是不值一提的,那就是她最基本的东西。前几天,云汐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她当时一口咬定我喜欢奚洛,用的理由是我看奚洛的眼神不一样。
我说她对生活充满热情,是因为她在听完我对小麦岛和小麦岛桥的描述之后,对这个经历生发了极大的兴趣,所以,她肯定是热爱生活的。但是,生活可能不爱她,常常会让她不如意。
奶奶点点头没说话,我们就这么继续走着,这个方向好像通往一个化工厂,周围的人烟都比较稀少,于是我跟奶奶说道:“奶奶,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吗?”
奶奶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见个人,然后自己回去。”
“这怎么行,我跟您一起出来,肯定要保证您的安全啊。”
“那你就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最多十分钟。放心吧,这里没有什么危险,我都来过好几次了。”
我这才点点头,奶奶一个人朝着这条路走去,我也不好再跟着,只能原地等待。
道路的旁边长满了杂草,我百无聊赖地蹲下,揪了几株小草,这里的草很茂盛,我想起了小时候,特别爱玩泥巴,尤其是那种很松软的,现在基本不会特意去接触泥土了,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还有人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成长,只是人们从旧的躯壳里重新生长出一个新的自己。我觉得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成长是客观存在的,他的说法只是把成长换了一种形式表述......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奶奶的重新出现,我们回到了养老院,我问奶奶:“上一次您跟我说想吃啥来着?”
奶奶瞪了我一眼说道:“随便吧,看你也对我不怎么上心。”
我讪笑,然后便溜进厨房里面。简单做了几个家常菜,我问厨房里的人要了个餐盒,提前盛出了一份。
奶奶看着我手中的餐盒问道:“哟,这是要给谁送饭啊?”
我把菜端到桌子上面,然后说道:“奶奶,您就别跟我打趣了,肯定是给您孙女儿送饭啊!她刚受伤,肯定要照顾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