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易那带着颤抖与不舍,却终究说出的“我愿意”三个字,朱雀化身(卓铭)内心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果然如此。即便身为气运所钟的主角,不会因纯粹的利益而放弃重要的羁绊(天妖剑),但当另一份更深刻、更无法割舍的羁绊(孙香铃)摆在面前时,他依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人性,便是如此。’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反而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赞许道:“李兄果然识时务,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说罢,他袖袍一卷,将那悬浮于空、宝光四溢的仿逐月剑以及所有丹药,尽数推向李易。同时,伸出手,平静地看向李易手中的天妖剑。
李易看着递到面前的丰厚补偿,又低头凝视着陪伴自己许久的妖异长剑,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最终还是咬牙,将天妖剑缓缓递出。
就在卓铭接过天妖剑的瞬间,李易猛地抬头,急切问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穿越时光,去寻找孙姑娘?”
卓铭早已想好说辞,取出一枚特制的传信玉简交给李易,语气沉稳:“此事需等待最佳时机,急不得。你且收好此玉简,待时机成熟,我自会通过它联系你,带你前往。”
李易紧紧握住那枚玉简,仿佛抓住了唯一的希望,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天妖剑彻底脱离李易手掌的刹那,剑身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剑灵方乐带着难过的意念传递而出:“主人……保重。我……等你带我回来。”
李易闻言,眼眶微红,却只能默默点头。
然而,背对着李易,正将天妖剑收入囊中的卓铭,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带你回来?’ 他心中无声地嗤笑,意念如同寒冰,‘恐怕……你是回不来了。’
为了修复灵道汐,天妖剑灵方乐,注定将成为被吞噬的养料。这份交易的代价,远非李易所能想象。卓铭没有丝毫犹豫,携带着新得的天妖剑,不再停留,转身便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径直离开了星辰谷的议事堂。
只留下李易一人,握着那枚承载着渺茫希望的玉简,与一堆价值连城、却无法填补内心空洞的宝物,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
星辰谷山门外,朱雀化身与谷主江义觉最后寒暄了几句。
“江谷主,此次两宗交流,宾主尽欢,卓某深感荣幸。期待日后能有更多往来。” 朱雀化身言辞得体,维持着朱雀宗的威仪。
“朱雀尊主客气了,能得贵宗莅临,是我星辰谷之幸。” 江义觉笑容满面地回应。
临行前,朱雀化身仿佛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对了,贵宗弟子李易,心性坚韧,天赋不俗,深得我心。谷主若有闲暇,不妨多加关注,此子未来可期。”
江义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记在了心里。能得到朱雀尊主亲口赞赏,这李易看来确实值得重点培养,连忙应道:“尊主慧眼,江某记下了。”
与此同时,朱雀宗内。
卓铭(麒麟本体)依旧被冷清月当作一件有趣的“挂饰”捏在手中把玩揉搓。他虽本体在此,但化身在星辰谷经历的一切,包括与李易的交易、对话、乃至内心的盘算,都如同亲历般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神之中。
“唉……”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自那混沌色的小挂件中传出,只有紧握着他的冷清月能隐约察觉到这丝情绪波动。
‘虽然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卓铭(本体)心中思绪翻涌,‘但我终究……对李易有所隐瞒,有所亏欠。’
‘我要的,不仅仅是天妖剑本身,更是其剑灵方乐的核心本源,用以修补灵道汐。此过程……方乐很可能会灵智消散,彻底湮灭。’
‘若一开始便告知你,换取天妖剑的代价是你的剑灵伙伴形神俱灭……你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笔交易吧?’
想到李易最后那充满希望地握住传信玉简的模样,卓铭心中那丝因算计得逞而产生的冰冷,终究是融化了一角,泛起些许复杂的涟漪。
‘罢了……’ 他暗自摇头,‘这份因果,我记下了。未来若有机会,再寻其他方式,补偿于你吧。’
他并非嗜杀无情之辈,只是在这条逆天而行的道路上,有时不得不做出一些残酷的抉择。为了修复为他付出巨大的灵道汐,他只能选择牺牲未曾谋面的方乐。
这份隐藏在交易之下的血腥真相,将成为他心底又一个需要背负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