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英的手指带着薄茧,动作因羞耻而略显笨拙。
尽管并非第一次在师尊面前如此,三年前那次意外,甚至是师尊用那温凉修长的手帮了他……但像现在这样,被师尊用目光禁锢着,被迫自行 ,还是太过超过了。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师尊指尖曾经的触感,那微凉的、带着灵力的抚慰……这想象让他呼吸愈发急促。
他忍不住抬眼,却正正撞进师尊含笑的眼眸里——夏蓝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
这目光像火,烧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没过多久,安英便闷哼一声,绷紧脊背,达到了**。
他急促地喘\/息着,脸上带着释放后的空白与更深的赧然。
夏蓝歪了歪头,像是有些意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滚烫的脸颊,笑声低柔,带着点戏谑:
’“安英,这样可不行哦……”他故意拉长了尾音,“怎么这么快?”
安英被他这话激得耳根通红,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涌了上来,他咬了咬牙,眼神带着几分执拗和决心:
“师尊!我……我会努力的!”
夏蓝被他这反应逗得笑意更深,也不再逗他,径自起身,动作优雅地穿好衣物,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回头对还僵坐在原地的安英道:
“好啦,起来收拾收拾自己,还有为师的屋子。”
他顿了顿,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淡然,“外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呢。”
安英看着他转身欲走的背影,心下一急,脱口而出:“师尊!”
夏蓝脚步一顿,微微侧首:“嗯?”
安英涨红了脸,手指紧张地揪着身下的被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那个……魔尊他……比我好很多吗?”
夏蓝闻言,脚步彻底停住。他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傻徒弟问的究竟是脾气性格,还是……刚才那事的“时长”?
无论哪个,这醋吃得都太过可爱,也太过好笑。
他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转过身,面对着床上那个紧张得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大型犬,故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带着几分戏谑,慵懒地摊了摊手,眉梢微挑,那眼神分明在说:
“还用问吗?”
夏蓝欣赏够了徒弟那副如临大敌、又羞又恼的模样,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寝殿。
留下安英一个人对着满室暧昧脸颊滚烫,心绪难平。
————
不过安英终究是成长了,正事上从不掉链子。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已将翻涌的心绪彻底压下,从里到外收拾得妥帖齐整,面色平静无波,步履沉稳地朝着仍在议事的正殿走去。
他身着夏蓝特意命人为他新制的靛青色云纹锦袍,颜色沉静,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
踏入庄严肃穆的正殿,他无视两旁投来的或惊诧、或探究、或复杂的目光,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上首的夏蓝,撩袍,躬身,行了一个标准而郑重的弟子大礼,声音清朗,回荡在殿中:
“凌霄山首徒安英,拜见师尊。弟子现已调养出关,灵力已复,可即刻重归旧职,为师尊分忧解难。”
他姿态不卑不亢,语气坦然从容,仿佛之前的种种风波都已是过眼云烟。
端坐于上首的夏蓝,看着殿下脱胎换骨般的爱徒,眼中掠过一丝极快的欣慰与满意。
他面上不显,依旧维持着仙尊的威仪,配合着安英的“演出”,微微抬手,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好。你能平安归来,于凌霄山乃是天大的喜事。且上前来。”
待安英依言起身,走到师尊宝座之侧侍立,夏蓝才将目光转向殿内神色各异的众仙官与同门,朗声宣布,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与宣告的意味:
“安英既已归来,择吉日,本座将亲自为他设宴庆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带着一丝压迫感,“诸位仙友、同门,若有闲暇,届时皆可前来,共同庆贺我凌霄山首徒,安然归位。”
这番话,既是庆贺,更是昭告——无论安英曾经历过什么,无论外界有何流言蜚语,他依旧是凌霄山名正言顺的首徒,地位不容置疑。
殿内众人心思各异,但在仙尊明确的表态下,纷纷躬身应和,至少表面上,无人敢再有异议。
安英刚在夏蓝身侧站定,殿外便又有仙官急匆匆来报,面色为难:
“启禀仙尊,人界方才动乱的领头者,六皇子殿下遣人来问……说动乱发生时,似乎……似乎有人瞥见安英仙长的身影出现在西南边境……”
夏蓝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冷得像冰:
“似乎看见?证据呢?”
他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神色自若的安英,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
“安英此刻就在本尊身边,何时去过那等混乱之地?人界的眼睛,莫非都长在了后脑勺上?”
那仙官被噎得冷汗涔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对方说……证据就是……就是仙尊您亲自去抓人回来……”
夏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接冷笑出声,目光如寒刃般扫过下方:
“仙界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儿戏了?本尊倒是不明白了!”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尊不过是去抓一个胆大包天、敢在凌霄山脚下煽动暴乱的领头恶鬼,难道本尊去抓谁回来,谁就一定是本尊的徒弟不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讥诮更浓:
“莫不是有些人想拜入本尊门下想疯了,才编排出如此荒唐离谱的理由,来碰瓷我凌霄山首徒?”
此言一出,连侍立在另一侧的云溪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赶紧低下头。师尊这处理事务的风格,果然又回到了三年前那般……嗯,犀利且不拘一格,甚至更有趣了。
那前来传话的仙官被这番连消带打说得面红耳赤,几乎要瘫软在地,却还是挣扎着履行职责,声音细若蚊蝇:
“那……那可否请仙尊示下,将擒回的那……那‘恶鬼’让小人看一眼,也好……也好回去交差……”
他话音未落,夏蓝已然不耐烦地一拂袖!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一只刚刚断气、魂体还在微微抽搐、散发着浓郁怨气与鬼气的厉鬼,被夏蓝直接从乾坤袖中甩了出来,如同丢垃圾一般,精准地砸在了那仙官脚前的地面上,激起一小片尘埃。
那厉鬼面目狰狞,周身鬼气与安英那内敛的半鬼气息截然不同,一看便知是刚从哪个阴邪之地擒获的货色。
“看清楚了?”
夏蓝的声音冷硬,“回去告诉那位六皇子,管好自己的人,查清事实再开口。若再敢信口雌黄,污蔑本尊弟子清誉,下次扔过去的,就不一定是死物了。”
那仙官看着脚边还在逸散鬼气的厉鬼尸体,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叩首: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回话!”随即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大殿,背影狼狈不堪。
殿内一时寂静。
安英垂眸站在夏蓝身侧,心中有些讶异,而云溪终于忍不住,借着袖子的遮掩,无声地笑弯了腰。
————
眼瞅着这件棘手事竟被夏蓝如此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连带着还震慑了一番底下那些心思浮动的仙官,夏蓝自己也若有所悟。
他发觉,这仙尊之位,有时候当个甩手掌柜、高高在上的“吉祥物”,或许比事必躬亲更有效。
前三年他过于殚精竭虑,反而纵容得下面那些家主仙官生了惰性,遇事不敢决断,什么都指望着他来拿主意。
他不由得感叹,原来从前“蓝玉烟”那副清冷孤高、不太理会俗务的做派,也并非全无道理。当然,该强硬时,也需得像今日这般,毫不含糊。
回到后殿,他换下了晨会时那身沉重繁琐的正式礼服。
云溪很有眼色地捧着件保暖的狐裘大氅过来,想要替他披上。
夏蓝摆了摆手,自己接过大氅却并未穿上,只搭在臂弯:
“先不穿了,咱们直接去用膳,这晨会开得,都快开到晌午了。”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安英和墨尘呢?”
云溪一边跟着师尊往外走,一边回道:“哦,两位师兄正在外面廊下说话呢。”
夏蓝闻言,也没多问,信步走了出去。
果然见到回廊下,安英与墨尘并肩而立,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安英甚至还执起墨尘的手腕,指尖搭在其上,似在认真诊脉。
夏蓝笑着走近,打趣道:“怎么?在鬼界百年,还顺带学了手医术?能把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安英见他过来,放下墨尘的手,唇角微扬,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久病成医罢了,胡乱看看。方才墨尘师弟也帮我把过脉了呢。”
夏蓝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故意拉长了语调:“哦?这么厉害?那你俩互相诊断,可得出什么高见了?”
安英和墨尘对视一眼,竟极有默契地同时摇了摇头,异口同声:
“没诊出来。”
夏蓝看着眼前这两个一个半鬼之躯、隐患未除,一个重伤初愈、根基受损的徒弟,居然互相啥也没诊断出来,顿时被气笑了,伸手挨个点了点他们的额头,笑骂道:
“两个小废物!你俩的病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一个比一个严重,这都互相诊不出来?!亏我还以为你们俩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