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极致的白光吞没了一切感官,剧烈的空间撕扯感远超林木的预估。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被投入狂暴漩涡的叶子,身不由己地被疯狂拉扯、旋转。
四周不再是稳固的通道,而是破碎的光影和扭曲的空间断层,凌厉的无形乱流如同亿万把冰冷的小刀,切割着护体灵光,直透骨髓!
“不好!阵法能量不足,空间通道极不稳定!”林木心中骇然,瞬间明白这强行激发的古阵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他拼命催动灵力,试图稳住身形,同时毫不犹豫地祭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保命之物!
“玄龟盾!”
他一声低喝,一面巴掌大小、通体玄黑、刻有灵龟纹路的古朴小盾自他怀中飞出,瞬间暴涨至一人高低,护在众人身前。
盾面灵光流转,隐约形成一道厚重的玄龟虚影,散发出沉稳如山、固若金汤的防御气息!
然而,在浩瀚狂暴的空间之力面前,虽然玄龟盾的防御被催动到了极限,其上灵光剧烈闪烁,却依旧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一道格外粗大、如同黑色闪电般的空间裂缝狠狠劈在玄龟盾本体之上!
那坚不可摧的盾面,竟被硬生生崩开一道清晰的裂纹,灵光瞬间黯淡大半!
法器受损,林木心中剧震!与此同时,更多的空间乱流透过防御缺口猛灌而入!
林木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护体灵光瞬间破碎,胸骨不知断了几根,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狂喷而出!
他眼前一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在彻底昏迷前,他仅存的感知捕捉到,受损的玄龟盾哀鸣一声缩回储物戒内,另外三名同伴也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褶皱吞没,在扭曲的光影中一闪而逝……
紧接着,他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将林木从昏迷中拉扯醒来。
他猛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带来钻心的痛楚,嘴里满是血腥味。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入目所及,是一片完全陌生的荒凉戈壁。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见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昏黄。
脚下是粗粝的砂石和零星顽强存活的枯黄荆棘,远处是连绵起伏、寸草不生的土黄色山丘。
空气中灵气稀薄得几乎难以感应,干燥的热风卷着沙粒扑面而来,拍打在脸上生疼。
他试图动一下,全身立刻传来散架般的剧痛,尤其是胸口,稍微呼吸都痛彻心扉。
体内灵力彻底枯竭,经脉多处受损断裂,如同被烈日暴晒后龟裂的土地。
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神识感应中,体内的幻影剑也蜷缩在一起,不再运转。就连手指上的储物戒,现在无法打开。
“咳……咳咳……”他又咳出几口带着暗红血块的淤血,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强忍着撕裂般的痛楚,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上半身挪动,靠在一块被风沙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巨石上,艰难地环顾四周。
空无一人。
青松不见了,苏家兄妹也不见了踪迹。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不适的扑翅声和腐臭气息靠近。
一只体型硕大、脖颈光秃的沙地秃鹫,不知何时落在了不远处,那双贪婪而麻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将他当成了垂死的猎物,试探性地向前跳了一步。
林木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竟会沦落到被一只秃鹫觊觎的地步。
他连驱赶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岩石,意识在剧痛和虚弱中逐渐模糊,视野再次被黑暗侵蚀。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个时辰。
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他似乎隐约听到了驼铃声和模糊的人语声,感觉到有人靠近,以及那只秃鹫不甘的飞远声。
随后,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
当他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感觉到的不再是粗粝的砂石,而是某种干燥而粗糙的织物。
身体似乎在轻微地颠簸晃动,耳边是富有节奏的驼铃声和低沉的沙漠风声。
他艰难地再次睁开一丝眼缝,模糊的视线中,是一个低矮的、由某种兽皮和粗布搭成的顶棚。他正躺在一辆缓慢行进的骆驼拉着的板车上。
一个穿着厚重、褪色布袍,皮肤被风沙磨砺得黝黑粗糙的老汉,正坐在车沿,注意到他醒来,回过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带着质朴善意的脸。
递过来一个皮质的水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用语沙哑说道:
“外乡人,喝点水吧。你命真大,在‘荒漠戈壁’躺了三天,还能活下来。”
林木的意识在干渴和剧痛中浮沉,那老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聚焦在递到面前的水袋上。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头,干裂的嘴唇触碰到皮袋口。
一股带着土腥味却无比甘冽的清水缓缓流入他几乎冒烟的喉咙。
他贪婪地吞咽了几小口,冰冷的液体滑过食道,短暂地压下了那股灼烧感,却也再次牵动了胸口的伤,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溢出。
“慢点,慢点喝,外乡人。”老汉连忙拿开水袋,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背,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淳朴的善意。
林木重新瘫软在铺着粗糙毛毡的板车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表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