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归墟之心
踏入归墟海眼核心的瞬间，林天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一片由终极死寂与终结法则构成的“母液”之中。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温度，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唯有那精纯到极致的归墟本源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同化他的一切。
若非他的混沌道躯圆满，对归墟之力已有极深掌控，更兼有古魔神眷顾护持，恐怕在进入的瞬间，他的意识、肉身、乃至道果，都会被这纯粹的终结之意彻底消融，归于永恒的“无”。
他稳住身形，【混沌感应】与【归墟视野】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范围缩减到不足百丈。但钥匙部件的召唤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强烈，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指引着明确的方向。
他抬头望去，在这片死寂“海洋”的中央，那颗缓缓搏动着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黑暗球体——【归墟之核】，占据了全部的“视野”。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尽归墟本源凝聚而成的、有规律脉动着的终极黑暗。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整个归墟海眼的能量流转，仿佛是整个归墟体系的心脏。
而他要找的那枚钥匙碎片，就镶嵌在这颗黑暗心脏的表层，如同一颗微小的、却顽强闪耀着的混沌星辰，与周遭纯粹的终结黑暗格格不入，散发着林天熟悉的同源气息。
然而，靠近归墟之核，绝非易事。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宇宙终焉的威压便越发恐怖。不仅仅是力量的压制，更是一种生命层次、存在本质上的绝对凌驾！仿佛在靠近一切的“终点”，自身的“存在”正在被不断否定、抹除。
林天感觉自己像是在逆着整个宇宙的熵增洪流前行，每一步都沉重如山，混沌道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神魂如同被亿万根冰冷的针持续穿刺。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身寿元在加速流逝、生机在缓慢枯萎的“声音”。
这还仅仅是在外围！可以想象，若直接触碰那归墟之核，恐怕瞬间就会被彻底“归零”。
“不能硬抗……”林天眼神锐利，大脑飞速运转。他仔细观察着归墟之核的搏动规律，以及钥匙碎片所在位置的能量流动。
他发现，归墟之核的搏动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有着极其细微的“起伏”。在它搏动达到峰值，向外辐射出最强归墟本源的瞬间，其表层的防御和排斥力会达到顶峰；而在搏动回落，向内收缩吸纳能量的刹那，其表层的防御会出现一个极其短暂、极其微弱的“低谷”。
钥匙碎片所在的位置，恰好是能量流转的一个相对“滞涩”点，或许是因为其混沌本质与归墟本源的天然排斥所致。
机会就在这里！
他需要在归墟之核搏动回落的那个短暂“低谷期”，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动静，取下钥匙碎片！并且绝不能惊醒那沉睡在归墟之核深处、仿佛与整个归墟融为一体的古老意志！
这无异于在沉睡的太古凶兽嘴边拔牙，险到了极致！
林天屏住呼吸，将自身所有的气息收敛到极致，混沌道躯模拟着周围归墟本源的波动，如同变色龙般融入环境。他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静静等待着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过去了千年，或许只是一瞬。
终于！
归墟之核那庞大的黑暗轮廓，搏动达到了一个峰值，无尽的归墟本源如同潮汐般向外扩散。紧接着，潮汐力竭，开始向内收缩！
就是现在！
林天动了！
他没有爆发出任何强大的气息，也没有使用撕裂空间的急速。而是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沿着归墟本源回流的轨迹，以一种近乎“融入”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滑向了归墟之核表层，钥匙碎片所在的位置！
越是靠近，那股否定存在的恐怖感就越发强烈。林天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在变得迟缓，意识边缘开始模糊。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混沌之眼灼灼生辉，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那一枚近在咫尺的钥匙碎片上！
他伸出手，指尖缭绕着高度凝练的混沌气流，小心翼翼地点向那枚如同星辰般闪烁的碎片。他必须精准地切断碎片与归墟之核表层那微弱的能量联系，而不能引起任何大的波动。
指尖与碎片接触的刹那——
“嗡！”
碎片轻轻一颤，一股精纯的混沌气息反馈回来。而与此同时，归墟之核仿佛感应到了这细微的“异物”扰动，那庞大的黑暗轮廓微微一顿，收缩的速度似乎有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林天头皮发麻，毫不犹豫，混沌气流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瞬间切断了那最后的联系，五指一合，已将钥匙碎片牢牢握在掌心！
得手！
他毫不贪恋，甚至来不及感受碎片入手带来的变化，身形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沿着来时的轨迹，以比去时更快数倍的速度，疯狂向后暴退！
就在他脱离归墟之核表层不到百丈的瞬间——
“咚！！！”
一声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沉闷到极致的搏动声，猛地从那归墟之核深处传来！整个死寂的“海洋”为之剧烈一震！那股沉睡的古老意志，似乎被那细微的扰动惊醒了一丝，散发出了一丝不悦与探寻的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林天刚才停留的区域！
林天只觉得神魂如同被重锤击中，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回去。他借着那搏动的推力，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那道空间裂隙可能存在的方位，亡命飞遁！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不敢去查看到手的钥匙碎片。因为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苏醒了一丝的古老意志，似乎……锁定了他！
窃取归墟本源的行动，成功了。
但也彻底激怒了这终极禁地的主人！
逃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