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暗流初现
扎纸店的平静日子过了没几天。清晨的胡同里，陈子轩依旧苦着脸跟在张清玄身后慢跑，只是比起最初，他的耐力明显好了不少，至少能勉强跟上节奏，不再像第一天那样跑几步就喘得像要断气。张清玄依旧气息平稳，步伐均匀，墨镜下的目光偶尔扫过路边早起忙碌的人们，感受着这座城市的苏醒。
跑完步回到店里，胖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小米粥，煎饺，还有一碟他自己腌的爽口小菜。煎饺底部金黄酥脆，馅料是猪肉白菜，香气扑鼻。
“老板，子轩，快趁热吃！”胖子招呼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他现在对这焕然一新的店铺和规律的生活十分满意。
张清玄坐下，慢条斯理地夹起一个煎饺。饺子皮薄馅大，煎得火候恰到好处，入口焦香与肉汁混合，味道不错。他沉默地吃着，心里给胖子的手艺又记上一功。体内的星火经过这几日的温养，已然完全恢复，甚至比去雾隐镇之前更显凝实精纯，核心处的淡金色泽稳定而明亮。
陈子轩则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含糊地抱怨《清净经》的拗口。张清玄没理他，这小子需要磨砺的还很多。
刚吃完早饭，店门就被推开了。来的不是林瑶，而是陈静薇。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藏青色西装套裙，黑发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气质依旧清冷高雅，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八分。”张清玄墨镜后的目光习惯性评估，“套装凸显身材曲线，腿型完美，气质冷艳，举止间自带贵气，可惜神色过于严肃，少了点生动。”他如同鉴赏一件顶级艺术品，冷静客观。
“张先生，打扰了。”陈静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得体，但语速比平时稍快，“有件事，我觉得需要立刻告知您。”
她示意了一下手里拿着的一个平板电脑。张清玄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陈静薇打开平板，调出一份资料和几张照片。“我们陈家的一些生意伙伴，最近在清理一座早年购入、但一直闲置的老宅时，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些东西。”她将平板转向张清玄。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与之前在水库边、老宅里见过的玄冥手笔有几分相似，但风格更为古朴、蛮荒。匣子周围散落着一些已经风化严重的兽骨和腐朽的木质构件，背景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发现匣子后，参与清理工作的三名工人，接连出现了怪事。”陈静薇语气沉重，“一个晚上回家后高烧不退，胡言乱语；一个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院子里昏睡，浑身沾满泥土，却毫无记忆；最后一个，今天早上被发现……失踪了。”
她滑动屏幕，显示出最后那名失踪工人的资料和一张监控截图。截图很模糊，是在老宅外围的夜间监控拍到的，能看到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背影，正踉踉跄跄地走向老宅后方漆黑的树林，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当地警方已经介入，但目前毫无线索。老宅位于邻省一个偏僻的山村附近。”陈静薇看向张清玄，眼神恳切而担忧，“张先生，我怀疑……这又是那种‘东西’在作祟。而且，这次可能和之前我们遇到的都不太一样。”
张清玄盯着照片上那个青铜匣子和模糊的监控截图，眉头微蹙。在他的感知中，即使隔着屏幕，也能隐约察觉到那青铜匣子散发出的、一种沉淀了漫长岁月的阴邪与不祥。这与玄冥那种精于算计、利用人性之恶的风格有所不同，更偏向于古老、原始的诅咒或封印物。
“匣子现在在哪？”他问道。
“还在老宅地下室，警方封锁了现场，但没人敢再去动它。”陈静薇回答，“我已经动用关系暂时压下了消息，避免引起恐慌。张先生，您看……”
张清玄沉默片刻。雾隐镇的麻烦刚解决没多久，新的诡异事件就又出现了，而且似乎牵扯到了更久远、更未知的东西。这世间的暗流，果然从未停歇。
“准备一下，”他对陈静薇说道，然后又看向竖起耳朵听的胖子和陈子轩，“胖子看店。你，”他指了指陈子轩，“这次可以跟着，但一切听指挥，否则后果自负。”
陈子轩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差点跳起来，连连保证：“玄哥放心！我绝对听话！指东绝不往西！”
胖子则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种听起来就很邪门的事，自己去了可能真是累赘，只好嘟囔着：“那老板你们小心点……记得给我带点当地特产……”
张清玄没理会胖子的嘀咕，对陈静薇道：“把详细地址和所有已知资料发给我。我们下午出发。”
陈静薇明显松了口气，立刻开始操作手机传送资料。
事情定下，陈静薇便匆匆离开去安排行程和车辆。张清玄则回到柜台后，闭目凝神，开始为下午的行动调整状态。体内的星火似乎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挑战，跃动得略微活跃了一些。
陈子轩兴奋地在店里踱步，一会儿摸摸货架上的纸人，一会儿又凑到张清玄身边想打听更多，被张清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好跑去帮胖子收拾碗筷，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中午，胖子做了顿丰盛的午餐践行——红烧肉、油焖大虾、清炒豆苗，还熬了一锅老母鸡汤。他知道出门在外，未必能吃上好饭好菜。
张清玄沉默地吃着，红烧肉软烂入味，大虾鲜甜，鸡汤醇厚。他细细品味着，将这些味道记在心里。‘胖子的红烧肉，火候又精进了。’他难得地在心里给出了比较高的评价。
饭后，张清玄让胖子拿出朱砂和黄纸，开始绘制一些可能用到的符箓。这一次，他绘制的符箓与之前有所不同，更多是针对古老诅咒、封印和可能存在的“地缚”类邪祟的破邪符、镇灵符和安魂符。指尖星火流转，融入笔锋，符成之时灵光内蕴，带着一种肃穆的气息。
陈子轩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大气不敢出，只觉得张清玄每一次落笔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玄奥。
下午，一辆低调但性能良好的越野车停在了胡同口。陈静薇亲自开车，副驾驶坐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精干的中年男子，是陈家的保镖兼司机。
张清玄和陈子轩上了车。车子发动，缓缓驶出熟悉的胡同，汇入都市的车流，向着邻省那个未知的、隐藏着古老邪异的老宅驶去。
车窗外，高楼大厦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郊区的田野和更远处的山峦轮廓。张清玄靠在椅背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陈静薇提供的资料，尤其是那个青铜匣子的细节。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遇到的东西，恐怕比雾隐镇的阴煞尸魈和那幅成精的古画，都要麻烦得多。玄冥的影子或许未曾直接出现，但这些不断冒出的、带着古老邪气的事物，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混乱正在酝酿。
越野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离城市越来越远。前方的路途，隐藏着怎样的凶险与秘密，等待着他们去揭开。而扎纸店里的安宁，再次被远远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