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老校舍的哭声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扎纸店在秋日微凉的空气中苏醒。胖子照例起了个大早，熬了一锅软糯喷香的红枣小米粥，又煎了几个荷包蛋，边缘焦脆，内里溏心，摆在盘子里金黄诱人。
张清玄坐在柜台后，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红枣的甜糯和小米的香醇完美融合，暖胃又舒心。他夹起一个荷包蛋，蛋白焦香，蛋黄流心，火候恰到好处。
“胖子，今天去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猪肚，晚上炖个汤。”张清玄放下勺子，难得地主动点了菜。
胖子正吸溜着粥，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嘞老板！保证挑最新鲜的！再买只老母鸡一起炖，那汤才叫一个鲜！”他心里美滋滋地想：‘老板这嘴是越来越会吃了，不过……嘿嘿，正好我也馋这口了！’
“嗯。”张清玄应了一声，算是默许了胖子的加码。
吃完早饭，胖子乐呵呵地出门采购去了。陈子轩则在院子里继续练习步法和画符，经过几次实战和张清玄的指点，他的动作明显流畅了许多，画出的符箓也隐隐有了些许灵光。
张清玄坐在柜台后，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觉内敛，引导着体内星火之力缓缓流转，与那黑色陨石中蕴含的奇异能量进行着更深层次的交融。与“水魈聚合体”一战，虽然消耗巨大，但也让他对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微，星火核心处的淡金色泽似乎又凝实了一丝。
快到中午时，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进来的不是顾客，而是一身警服，英姿飒爽的林瑶。她额角带着细汗，似乎是匆忙赶来的，警服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和饱满的胸脯，齐耳短发更添干练。
“清玄，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看看。”林瑶走到柜台前，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空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动作熟稔。
张清玄抬起眼皮，目光在她因呼吸微促而起伏的胸口和警裤包裹的笔直长腿上掠过，神色如常：“说。”
“市第七中学，就西城那边那所老学校，他们一栋废弃的老教学楼，最近出了点怪事。”林瑶放下茶杯，眉头微蹙，“有住校的学生反映，晚上总能听到那栋楼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还有人说看到楼里有白影晃动。学校方面一开始以为是学生恶作剧或者看错了，但反映的人多了，而且有几个胆大的学生晚上偷偷去探险，回来后就发高烧，胡言乱语，校医也查不出原因。”
她顿了顿，继续道：“那栋楼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的，据说当年死过一个女学生，是自杀还是意外不太清楚，档案都模糊了。学校觉得事有蹊跷，又怕影响声誉，就托关系找到我们这边，想请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清玄推了推墨镜，手指在柜台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学校的怪谈，老旧的校舍，女人的哭声……听起来像是个典型的校园灵异事件。
“哭声是什么样的？”他问道。
“据那些学生说，很悲伤，很绝望，听着让人心里发毛。”林瑶回忆着报告上的描述，“而且只在深夜出现，白天那栋楼安静得很。”
这时，胖子提着大包小袋回来了，不仅有猪肚和老母鸡，还顺带买了些时令蔬菜。一进门看到林瑶，立刻笑着打招呼：“林警官来啦！正好，我买了猪肚和鸡，晚上炖汤，一起吃点？”
林瑶对胖子笑了笑：“不了，还有公务。你们忙。”她又看向张清玄，“清玄，你看……”
“下午过去看看。”张清玄站起身，“胖子，收拾东西。”
“啊？又出活儿了？”胖子一愣，随即把食材往厨房一放，嘴里念叨着，“得，这猪肚得晚点伺候了。”手脚却麻利地开始准备他的“百宝囊”，往里塞着可能用到的符箓、朱砂、罗盘等物。
陈子轩也闻声从院子里进来，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子轩也一起。”张清玄补充道。
下午，林瑶开车带着三人来到了市第七中学。学校有些年头了，围墙爬满了斑驳的爬山虎，大部分建筑都翻新过，唯独位于校园角落的一栋四层红砖楼显得格外破旧，窗户大多破损，墙皮剥落，与周围格格不入，正是那栋传闻闹鬼的老教学楼。
尚未靠近，一股陈旧、荒废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明明是白天，阳光也不错，但那栋楼却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阴影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学校方面派了一位姓王的副校长陪同，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紧张的中年男人。
“张大师，林警官，就是这栋楼了。”王副校长指着老教学楼，声音有些不自然，“我们已经严禁学生靠近了，但……唉，传言越传越凶，影响很不好。”
张清玄站在楼前，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探入其中。瞬间，一股阴冷、潮湿、带着绝望和悲伤情绪的能量场包裹了他的感知。与之前别墅那种强烈的怨恨不同，这里的怨念更加……绵长，更加无助，仿佛深陷泥潭无法挣脱的哀鸣。
他“看”到布满灰尘的走廊，破烂的课桌椅，墙壁上模糊的涂鸦，还有……在四楼某个角落的房间里，萦绕着一团格外浓郁的、灰白色的悲伤能量。
“阴气很重，尤其是四楼。”张清玄收回灵觉，对林瑶和王副校长说道，“里面确实有东西，怨念不散。”
王副校长脸色一白，擦了擦额角的汗：“那……那怎么办？能解决吗？”
“进去看看再说。”张清玄当先一步，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仿佛很久没人动过的铁门。
“吱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角落里格外刺耳。
门内是一条昏暗的走廊，阳光被破损的窗户过滤后，投下斑驳诡异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一种……类似旧书本受潮发霉的腐朽气息。脚下的水泥地面布满裂纹和污渍，踩上去软绵绵的，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尘土。
温度比外面明显低了好几度，一股阴冷的气息无孔不入，试图钻入人的骨髓。
“我滴个乖乖，这地方比咱们扎纸店后院还破……”胖子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下意识地往张清玄身边靠了靠。
陈子轩也是面色凝重，手中的罗盘指针已经开始微微颤动，指向楼梯的方向。
“哭声通常是从哪里传来的？”张清玄问王副校长。
“好、好像是四楼……东边最里面那间，以前好像是……是音乐教室？”王副校长声音发颤地回答。
张清玄点了点头，示意大家跟上，沿着布满灰尘的楼梯向上走去。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空旷的楼体内回荡，仿佛随时会塌掉。
越往上走，光线越暗，那股阴冷潮湿的感觉也越发强烈。低低的、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开始隐隐约约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那哭声极其悲伤，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听得人心里发堵，头皮发麻。
“来、来了！”胖子一个激灵，手里的符箓捏得更紧了。
王副校长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子直打颤，几乎要走不动路。
来到四楼，走廊更加昏暗，两旁的教室门大多破损或紧闭，门上挂着蜘蛛网。那哭声变得清晰了一些，正是从东边最里面那间教室传出来的。
张清玄走到那间教室门前，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哭泣声就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带着回音，更添凄厉。
他伸出手，缓缓推开了门。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