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刘图满心都是白袍人那道射入眉心的白色兵意。、
那东西像颗定时炸弹,时刻提醒他,,自己的性命捏在别人手里。
他偷偷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点痛和眉心那若有若无的刺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抬眼看向路贵,那胖子正摸着肚子哼小曲,一脸轻松,仿佛刚才雪狼谷的血腥和此刻的胁迫都不值一提。
刘图忽然想起路贵说的“死了这么多人,总该有个交代”,心里咯噔一下。那些死去的同伴,难道就要成为路贵计划里的“垫脚石”?而自己这个“证人”,又要被推到哪个位置上?
风从山间吹过,带着铁心城的烟火气。刘图知道,只要自己点头服软,跟着路贵后,接下来的日子或许能暂时安稳,有元石拿,有丹药提升实力,只要乖乖听话,白袍人的兵意或许永远不会发作。
可他胸口那股气咽不下去,他还要报仇,可不能在这里当棋子。
他悄悄瞥了眼远处的铁心城,思索着哪里能甩掉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念头刚起,眉心的兵意就轻轻跳了一下,像是在警告。
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露出半分异动,下一秒就会痛得打滚,甚至直接毙命。
路贵已经转身往山下走,嘴里嘟囔着“城南那家酱肉铺不错”。
刘图看着那臃肿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胖子看似憨厚,心思却比谁都深。
刚才在雪狼谷,若不是路贵开口,自己恐怕早就成了白袍人眼里“不必要的麻烦”。他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是去铁心城指认某个人,还是要编造一套关于雪狼谷惨案的谎言?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路贵的方向跟了上去。
至少现在,他还能选择——先活下去。
路贵晃着圆滚滚的身子在前头带路,脚下踩着山间的碎石发出“咯吱”声,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说起来,铁心城的酱肉铺老板跟我家有点交情,他那老汤少说熬了三十年,炖出来的肘子的味道,那叫一个鲜。”
刘图跟在后面,耳朵听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眼睛却没闲着。
“李叔性子急,刚才没吓着你吧?”路贵忽然回头,脸上堆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他那人就这样,对自己人还好,对外人,,,你懂的。”
刘图喉咙发紧,含糊地应了一声。他哪敢接话?白袍人那道兵意在眉心蛰伏着,只要路贵一句话,随时能让他痛不欲生。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离铁心城越来越近。
城门口的守卫穿着铁甲,腰间挂着弯刀,正挨个盘查进城的人。刘图看到这场景,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此刻大喊一声“救命”,会不会有转机?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路贵背后的水恐怕比雪狼谷的冰潭还深。他一个无名武修,就算喊破喉咙,说不定还没等守卫反应过来,就先被眉心的兵意取了性命。
“想什么呢?”路贵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到地方了。”
刘图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眼前这家毫不起眼的铺子上。铺子的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已经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王记酱肉”四个字。
铺子门口摆放着一口黑黝黝的大锅,锅里面的肉汤正在翻滚着,不断地向上冒着白色的雾气。
那浓郁的香气,被风一吹,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飘到人们的鼻子里,引得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直叫。
这家铺子的生意异常火爆,十几个人正排着队,焦急地等待着购买美味的酱肉。
路贵却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他径直走进了铺子。
铺子里,一个系着油布围裙的老汉正忙碌地切着肉。
他动作娴熟,刀起刀落间,一块块色泽诱人的酱肉便被切好放在了案板上。
当老汉看到路贵走进来时,他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路管事,您可算来了!我特意给您留了最好的肘子,刚刚出锅呢!”
路贵拍了拍老汉的肩膀,熟稔得像自家人:“老王啊,还是你懂我。再来两斤酱牛肉,要带筋的。”他转头对刘图扬了扬下巴,“你也随便点,算我的。”
刘图站在铺子门口,浑身不自在。
他看着路贵熟门熟路地跟老汉说笑,看着铺子里来来往往的客人。
有穿锦缎的富商,有佩刀剑的武修,甚至还有两个带着城主府徽章的守卫在排队买肉。这些人看路贵的眼神,带着讨好,带着敬畏,唯独没有轻视。
“发什么呆?”路贵把一个油纸包塞到他手里,里面的肘子还热乎着,“吃啊,难道还怕我下毒?”
刘图看了他一眼,捏着油纸包,低头咬了一口肘子,肉质酥烂,酱汁浓郁,确实是好味道,可嘴里却没什么滋味。
余光瞥见路贵正对着一个穿灰袍的汉子使眼色,那汉子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走出了铺子。
刘图心里一紧。
那是在传递消息?要传什么?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路贵抹了抹嘴角的油,忽然压低声音,“雪狼谷死的那些人,你认识几个?”
刘图的动作猛地一顿。来了,该算总账了。他咽下嘴里的肉,含糊道:“我昨天刚来,不熟,,”
“哦?”路贵挑眉,“那正好,死了三个长老,过两天铁心门的会查问此事,你就说,,”他凑近了些,声音轻得像耳语,“就说那些人是抢雪狼心核时内讧死的,跟你我无关,更别提见过什么白袍人。”
刘图的脑袋还在疯狂运转,思索着他的目的,,
“怎么,不愿意?”路贵看着刘图犹豫的面容,眼神冷了下来,指尖轻轻敲着桌子,“别忘了你眉心的东西。”
眉心的兵意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犹豫,轻轻刺痛了一下。
刘图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看着路贵那张笑眯眯的脸,忽然想起雪狼谷里,这胖子看向自己的那抹狡黠。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我知道该怎么说。”
路贵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刘图低下头,继续啃着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