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的震动还在掌心残留，星玄已经把波形图投到了灵泉空间的虚拟界面上。三短一长，停顿，两短——和他当初在空间里打出的节拍完全一致。这不是巧合，是回应，是某种存在正隔着维度敲击信号。
“光在敲摩斯电码？”灵汐蹲在数据流旁边，小手戳了戳那条波纹，“它是不是想说‘救救我，wiFi断了’？”
星玄没笑。他调出白刚传来的加密情报包，全球十二个城市，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大规模精神异常事件。东京、巴黎、开罗、纽约……街头行人突然跪地痛哭，嘴里重复着“光熄了”“我们完了”这类话，医疗系统称之为“集体癔症”，但脑电图显示，所有患者都经历了高度同步的神经共振。
“这不是心理问题。”星玄把地下八百米的能量频率拖进对比框，“和这玩意儿同源。”
灵汐耳朵动了动，像是听见了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她忽然把星砂斗篷一抖，整件外套瞬间展开成一张半透明的网，浮在空中缓缓旋转。几缕几乎看不见的波动从网眼穿过，像是空气里漂浮着看不见的尘埃在低语。
“听到了。”她眯起眼，“它们在说‘放弃吧’，一遍又一遍，像复读机卡带。”
“精神污染。”星玄眯眼，“通过梦境通道传播，普通人毫无防备。”
他立刻打开怀表后盖，把一段加密信号注入灵泉空间。三分钟后，野瑞的私人频道弹出一条自动回复：“收到。你给的波形……我们监测站的备用服务器刚才自动播放了那段音频，持续了七秒，然后蓝屏了。现在机房空调在冒黑烟。”
星玄嘴角一抽：“它连电子设备都能感染？”
“说明它怕被听见。”灵汐收起斗篷，抱着小树晃了晃脚，“一曝光就急眼，典型心虚表现。”
第二天上午九点，tpc会议室。
星玄把全球异常数据投影在主屏上，旁边并列着地下八百米的能量波动曲线。两条线几乎重合，误差不到0.3%。
“这不是巧合。”他说，“是同步。”
野瑞脸色发白：“可我们的监控系统只记录到能量波动，没发现任何精神干扰源。”
“因为你们用的是物理探测器。”星玄点了点太阳穴，“这玩意儿走的是意识通道，比5G还快，还不用基站。”
居间惠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有什么证据？”
星玄没说话，而是从怀表里调出一段音频，经过灵汐处理，把不可听的低频信号转译成了人类能感知的声波。
“接下来这段，别集中注意力听。”
他按下播放。
会议室里响起一段低沉的吟诵，像是无数人在黑暗中齐声低语。野瑞刚听完第一句，呼吸突然停了半秒，瞳孔短暂失焦，手指无意识地抓了下桌角。
三秒后，音频结束。
野瑞猛地喘了口气，额头冒汗：“我……我刚刚好像看见自己站在一片废墟里，天上没有太阳，所有人都在笑，但那不是高兴的笑……”
“你被污染了。”星玄关掉音频，“0.8秒，就这幺半秒钟，它已经在你脑子里种了颗种子。”
居间惠眼神变了。她转向监控组：“立刻调取所有异常事件现场的民用录像，重点分析受害者的口型和微表情。”
“不用调了。”灵汐突然开口，奶音清脆，“我给你们看个更直观的。”
她把小树布偶放在会议桌上，双手合十，轻轻一吹。布偶眼睛一闪，一道光幕从桌面升起，投影出一个男人的梦境画面——城市上空盘旋着漆黑的触须，街道上的人群跪地低语，而远处，一道金色的光柱正在缓缓崩塌。
“这是……”居间惠声音微沉。
“昨晚东京病患的梦境重构。”灵汐说，“他们不是幻觉，是被强行接入了同一个意识场。有人在直播‘世界末日’，还开了弹幕——全是‘快放弃’。”
会议室一片死寂。
居间惠缓缓起身：“启动一级心理防护协议，所有人员佩戴神经屏蔽耳机，科学部立刻研发反制音频。”
“来不及了。”星玄盯着实时监控图，“它们已经动手了。”
警报声骤然响起。
“东京湾外海发现大规模能量聚集！初步判断为佐加群集结，数量超过三十，正向海岸线推进！”
星玄立刻冲向指挥台，放大画面。怪兽群行动轨迹异常整齐，不像野兽，更像被什么操控的傀儡。他开启赛亚人动态视觉，瞳孔瞬间变成金色竖瞳，捕捉到每一头佐加核心处都泛着微弱的黑光。
“频率一致。”他低声道，“地下八百米的那个东西，是它们的老大。”
“它们在啃东西。”灵汐突然说。
“什么？”
她闭上眼，一缕星辰碎屑从发间飘出，随风穿过墙壁，直奔战场。碎屑接触怪兽群的瞬间，光芒骤然黯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能量。
“不是攻击。”她睁开琉璃色的眼睛，“它们在吃‘锚点’。每破坏一个地方，黑暗就壮大一分。”
“锚点？”野瑞愣住。
“支撑光存在的支点。”灵汐指着地图上几个被标记的区域，“你们的城市、遗迹、人类的希望……都是光的锚。它们在拔钉子，等最后一颗被拔掉，光就撑不住了。”
星玄猛地看向居间惠的办公室方向。
“它不是要毁灭城市。”他声音压低，“它在等所有人绝望，然后一口吞下最后一道光。”
“那我们怎么办？用正能量演讲感化它？”野瑞苦笑。
“差不多。”星玄调出灵泉空间里的黑暗样本，“我刚发现，这玩意儿的活性和全球负面情绪正相关。恐惧越强，它越兴奋。”
“所以……希望才是武器？”野瑞瞪大眼。
“准确说，是‘不放弃’。”星玄点头，“它怕的不是光，是人类还愿意相信光。”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突变。
佐加群停止前进，集体转向海岸线，齐齐发出低吼。黑光从它们体内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直扑tpc总部。
“它们在锁定指挥中心！”野瑞惊呼。
“不对。”灵汐突然抬头，“它们在找‘接光的人’。”
星玄瞳孔一缩。
居间惠站在指挥室窗前，身影被警报红光映得通红。她没动，但星玄清楚看到，她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抵抗什么。
“它已经盯上她了。”星玄低声道，“她是光的继承者候选，也是最大的锚点。”
“那我们得保护她！”野瑞就要冲出去。
“别去。”星玄一把拉住他，“你现在冲进去，只会让她更累。她需要的不是保镖，是相信。”
“相信？”
“相信她能扛住。”星玄盯着屏幕，“相信她不会放弃。”
灵汐举起小手，轻声说：“建议开启‘希望广播’，全频道播放《好运来》——听说这首歌能破邪祟。”
野瑞一脸懵：“《好运来》？”
“过年放它，鬼都不上门。”灵汐认真点头，“驱邪bGm，老祖宗认证。”
星玄差点笑出声，但还是正色道：“放点积极的音乐，同步推送鼓励信息。情绪对抗，从心理战开始。”
三分钟后，tpc所有终端自动播放起轻快的旋律，搭配滚动字幕：“别慌，我们还在。”“光没灭，只是充电中。”“tpc温馨提示：黑暗只是暂时的，wi-Fi重启需要时间。”
诡异的是，佐加群的动作开始紊乱。
黑光网络出现波动，怪兽彼此冲撞，像是接收到了干扰信号。
“有效？”野瑞瞪眼。
“情绪反冲。”星玄冷笑，“它们靠绝望吃饭，现在全城都在喊‘我信你’，等于直接断它们的粮。”
“但地下那个呢？”野瑞看向能量图，“它还在增强。”
星玄盯着那团不断膨胀的黑影，缓缓道：“有人在喂它。”
“谁？”
“不知道。”他摇头，“但能让邪神苏醒的，绝不是什么野生boSS。这是人为的，是有人想格式化这个世界。”
灵汐突然抬头，银发无风自动。
“它醒了。”她声音变冷，“不是一点点，是睁开了眼睛。”
星玄立刻调出全球监测网。东京、巴黎、纽约……所有大城市的天空同时出现极细微的裂痕，像是玻璃上的划痕，一闪即逝。
“它在观察。”他低声道，“在确认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光。”
“那我们给它看。”灵汐跳上桌子，小手一挥，星砂斗篷展开，星辰碎屑如雨洒落，在空中拼出一行字——
“光没死，只是换了5G套餐。”
星玄嘴角一扬：“加一句：信号满格，欢迎登录。”
野瑞手忙脚乱输入指令。
下一秒，全球tpc终端同步弹出一条消息：
【光之网络已重启，当前在线用户：7,802,341,209
服务提示：您正在使用‘希望’频道，下行速率无限，上行需保持信念。
当前威胁：邪神试网中，建议发送‘666’刷屏压制。】
监控画面里，佐加群集体僵住。
黑光网络剧烈震荡，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冲击。
星玄盯着地下八百米的能量源，发现它的频率出现短暂紊乱。
“它慌了。”他轻笑，“原来神也会被弹幕刷到崩溃。”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震动。
不是系统提示。
是一段新的信号。
三短，一长，停顿，两短。
和光的回应一模一样。
但这次，是从居间惠的办公室方向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