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脚步踩在松软的腐叶上，没发出一点声响。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那粒星砂光点正飘向县城方向，像一颗被风吹走的萤火虫。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可每次握拳都传来细微的刺痒，像是有人拿针在皮下绣花。
他从风衣内袋摸出那张糖纸，是白上次托人捎来的千纸鹤，边角还沾着点焦痕，估计是折的时候太急，火苗舔了一下。他抖了抖，糖纸在月光下转了个圈，映出一道微弱的反光轨迹，像是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弹幕。
“信号确认。”他低声说，“今晚巡逻路线清空，西墙三号岗无人值守，药铺后窗的锁是老式铜扣，踹两脚就能开。”
系统没搭话，估计又在后台刷短视频。星玄把糖纸塞回怀表夹层，顺手按了下表冠。银发悄然浮现，金瞳竖立，赛亚人血脉开始预热。他屈膝，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像被月光推了一把，贴着林间地表疾驰而出。
树影在他身边拉成竖条，风在耳畔压成一条直线。他控制着肌肉震频，每一步都卡在巡逻哨换岗的间隙里，落地时脚掌先触地，再缓缓压下，像猫踩棉花。高速移动带来的空气扰动被他用微调的呼吸节奏抵消，连树叶都没惊动一片。
“这速度，”他心里默念，“放短视频平台都能当特效师了。”
三分钟后，他已蹲在县城西墙外的排水沟边。墙头探照灯扫过，他屏息，等光束移开，一跃而起，指尖勾住墙砖缝隙，翻身落地，轻得像块被风吹进来的塑料袋。
药铺后门就在十米开外，两名哨兵背靠墙角站着，手里端着三八大盖，脑袋一点一点，估计快换班了。星玄刚准备动，忽然察觉头顶树冠有片霜花无声融化，滴下一滴水珠，正落在他鼻尖。
他没动，只是瞳孔微缩。
下一秒，那两名哨兵的军靴底面突然结出薄冰，寒气顺着鞋底往上爬，冻住了他们的脚踝。两人刚想抬头，喉咙一紧，声带像是被冰碴子卡住，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树上飘落，轻轻一拉，把两人拖进墙角阴影里。
白摘下眼罩，朝星玄方向点了点头。他手里还捏着半张糖纸，是另一只千纸鹤的残片，上面用铅笔画了条路线，标注着“三分钟后汽艇巡逻”。
星玄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一脚踹向后窗。
“咔”地一声，铜扣应声而断。他翻身进屋，药柜就在眼前，玻璃柜门上贴着“盘尼西林”“磺胺”“阿司匹林”的标签，字迹工整得像小学生抄写课文。
他没开灯，直接摸黑开柜，动作利落得像超市抢购特价鸡蛋。一瓶瓶药品被塞进粗麻药箱，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顺手抄起一卷纱布和几包碘伏，想了想，又塞了瓶双氧水——这玩意儿炸起来还挺带劲，留着防身。
刚合上箱盖，耳边突然响起灵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箱子会哭，它怕被找到。”
星玄顿了下，把药箱放在地上。他没问“你怎么知道”，也没说“你别吓我”，只是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低声回：“那你给它唱个摇篮曲，让它别怕。”
话音刚落，药箱表面浮现出一道淡银色符文，像是有人用星光在麻布上画了个二维码。符文缓缓旋转，扭曲了周围的光线，连空气的气味都被拉偏了几度。星玄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静电感，像是摸到了刚拔掉电源的电视机屏幕。
“行了。”他拎起箱子，“现在它不是药箱，是空气。”
他正准备从原路返回，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汽艇引擎的嗡鸣。他抬眼，看见空中那艘飞艇正缓缓驶来，探照灯像巨型手电筒一样扫过街道。
星玄没犹豫，直接激活灵泉空间，药箱瞬间消失。他轻了轻，随即启动赛亚人极限速度，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像被月光弹射出去，贴着屋顶边缘疾驰。
刚跑出两条街，前方忽然升起一片薄雾，浓得像是谁打翻了一整箱加湿器。雾中隐约有冰晶闪烁，形成一道短暂的屏障，正好挡住了汽艇的视线。
是白。
星玄没减速，直接穿雾而过。身后，白迅速收手，冰雾缓缓消散，像是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灵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奶声奶气的哼唱，调子还是那首断断续续的歌谣，但歌词变了：“风啊，把光掰弯，别照他的脸。”
山风忽然偏转，探照灯的光束像被无形的手推了一下，斜斜地扫向空巷，错过了星玄的背影。
三人一前一后，默契得像是排练过八百遍。星玄在前疾驰，白在侧翼掩护，灵汐在后方用星砂编织无形的掩护网。月光下，他们的行动像一场无声的群舞，没有口令，没有手势，只有节奏。
星玄穿过最后一道山脊，看见山洞口那片枯草地。他放慢脚步，刚准备进去，忽然察觉掌心的旧伤又开始发烫。
他低头一看，伤口的结痂裂开了一道细缝，渗出一滴血。血珠落在枯草上，草叶瞬间返青，可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迅速焦黑，像被高温灼烧过。
他皱了皱眉，正想擦掉，忽然听见洞内传来小李的声音：“队长，药……真能救回来吗？”
老赵没说话，只是轻轻咳了两声。
星玄没进洞，站在外头，从怀表里取出药箱，轻轻放在一块石头上。他看了眼掌心的血，又看了眼那箱被符文覆盖的药品。
“这药，”他低声说，“不是借的。”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点弧度。
“是退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