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字还亮着。
雪兔符文。
星玄盯着那三个字，手指没动，但怀表边缘已经有点发烫。他没急着关系统界面，反而点开权限日志，一条条往下翻。三分钟前接入，只读同步，没有调用任何资源，也没扫描坐标。
“不是攻击。”他说，“倒像是……打招呼。”
白站在主控台边，冰针还在指尖悬着。他刚才是真想直接砸了数据端口，被星玄拦下来了。现在听这话，眉头一皱：“谁会拿十年前的旧信物当登录密钥？”
“总不会是克比吧。”星玄扯了下嘴角，“那小子上次寄糖纸还写‘兄弟想你了’，搞得跟情书似的。”
白没笑，把冰针插进接口旁的缝隙，一层薄冰迅速蔓延，封住外部链路。“先断远程，咱们自己启动。”
灵汐早就飘到反应罐上方了。她抱着小树，脚底光晕轻轻晃着，像踩在看不见的台阶上。听到这话，转头说：“星星说这机器快渴死了，滤芯都结疤了。”
“那就给它喝点好的。”星玄把手从怀表上拿开，退后一步，“你来操作，我和白护场子。”
灵汐点点头，掌心一翻，十几颗闪着微光的小颗粒浮了出来。每一颗都像摔碎的夜空，边缘不规则，但自带节奏地轻颤。她手指一弹，碎屑飞出，在空中划出细线，精准卡进设备中央那个六边形凹槽里。
咔哒。
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对上了。
紧接着，整排管道震了一下。警报灯突然全红，滴滴声密集响起。
“共振了！”白立刻蹲下，手按地面，冰层顺着金属支架往上爬，缠住几根关键输能管，“频率对不上，再这么抖下去，接头要炸。”
星玄已经冲到左侧能量节点，两指贴上接口。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光，那是赛亚人血脉调动时的自然反应。他闭眼一秒，再睁眼时瞳孔已经变窄，金色隐现。
“左三右七。”他说，“和子母河那次一样节奏。”
话音落，左手猛地点出三次，右手连点七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无形琴键上，指尖带出轻微气流波动。
嗡——
声音变了。
原本刺耳的尖啸压低了一度，还没稳，又往上蹿。灵汐立刻双手抬起，嘴里哼起一段调子奇怪的歌谣。歌词听不清，但每个音节出来，空气就荡一圈波纹。
她的瞳孔颜色开始变，从银灰转成琉璃色，脚底的光晕扩散成环状平台。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力量托着，缓缓上升半米。
“梦境波动？”白看了眼，“你还留着这招？”
“借点安宁。”灵汐没睁眼，“机器太疼了，得哄着。”
她最后一句哼完，双手猛地合拢。那圈波纹炸开，瞬间包住整个核心机组。所有闪烁的红灯齐齐一顿，接着，一个接一个变成黄色，最后滑向绿色。
警报停了。
管道震动也平了。
只有低频的嗡鸣还在，稳定得像心跳。
“通了。”星玄松了口气，收回手，“能量流匹配成功。”
白撤掉冰层，站起身拍了下袖子：“接下来就是等水出来？”
“不。”灵汐落下地，手里还捏着一颗最小的碎屑，“出水口还得加一道保险。”
她飞身跳到滤膜外侧，踮脚把那颗碎屑贴在背面。然后凑近，亲了一口布偶小树。
碎屑化了。
像融化的玻璃珠，慢慢渗进滤网材料里，留下一道淡蓝痕迹。
三分钟后，第一股净化水流出。
取样瓶接满，白插进便携检测仪。屏幕数字跳了几下，最终定格。
病毒残留：0%。
矿物质含量：微量，可促进细胞活性。
“成了。”白把瓶子递给星玄，“还能养生。”
星玄接过，对着光看了看。水很清，倒进嘴里一小口，咽下后喉咙有点凉，但舒服。
“够基地用半年。”他说，“通知老王，准备组织取水队。”
白点头，正要接通通讯器，忽然顿住：“等等。”
“怎么？”
“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出水管末端的水流中，有一点反光的东西一闪而过。
星玄伸手截住一捧水，仔细看。里面混着几粒细小的晶体，颜色偏暗，像是被水冲出来的。
“这不是原厂零件。”白用冰片捞起一颗，“结构密度超高，像是……某种生物残骸压缩形成的。”
星玄眯眼：“丧尸身上掉的？”
“有可能。”白转动冰片，“但它们一般不会往净水系统里钻。”
灵汐这时飘了过来，盯着那颗晶体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把它拿走。放到耳边听了听，又凑到嘴边吹了口气。
晶体微微发亮。
“它记得痛。”她说，“但它愿意帮忙。”
“什么意思？”星玄问。
“它可以充电。”灵汐把晶体轻轻放进自己口袋，“星星喜欢干净的水，也喜欢有故事的东西。”
星玄懂了。
这些晶体是变异体死后留下的能量核，平时算污染源，但现在被星辰碎屑净化过的系统冲刷一遍，反倒成了储能介质。
“空间能转化吗？”他问。
“试试。”灵汐摸出星辰沙漏晃了晃，“充得慢，但能存。”
星玄笑了下：“那这批货不算废，算是意外收获。”
白把检测仪收好：“回头可以做个回收流程，一边净水一边攒能量。”
“聪明。”星玄拍拍他肩，“等回去给你折个金箔纸鹤，表彰一下。”
“免了。”白冷笑，“上次你折的那只，被克比当成许愿符挂军舰桅杆上了。”
“那说明我手艺好。”
正说着，主控台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新的提示弹出来：
【净水效率：当前10倍速】
【累计净化量：832吨】
【剩余滤芯寿命：预估180天】
星玄看着数据，没说话，只是把怀表打开，连上灵泉空间的储水区。蓝色水流顺着虚拟管道流入空间湖泊，湖面立刻涨了一截。
“稳定运行。”他说，“接下来几天轮流值守，别让别人捡便宜。”
白靠在操作台边：“你说雪兔符文的事，真不管？”
“管。”星玄合上怀表，“但现在优先级不高。等这边搞定，顺藤摸瓜也不迟。”
“万一真是观月歌帆呢？”灵汐突然抬头。
星玄顿了一下：“那她应该知道，我会回礼。”
话刚说完，远处一台备用机组突然发出短促嘀声。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
【本地缓存日志已更新】
【文件名：Z-07_补丁包_v3.exe】
【来源：未知内部存储】
白立刻过去查端口。
“没外链。”他说，“是机器自己生成的。”
“自动打补丁？”星玄走过去，“这厂子还挺智能。”
灵汐飘到屏幕前，手指轻轻碰了下显示区域。那一瞬间，她的影子在屏幕上拉长了一瞬，像是多了好几个重叠轮廓。
她收回手：“有人提前藏了东西，等我们开机才解锁。”
“谁？”
“不知道。”她摇头，“但文件路径里有个符号，像小时候大姐姐画的月亮船。”
星玄沉默几秒，点了确认下载。
进度条跑完，新界面弹出：一个简易地图标记，指向城市西南角某栋废弃科研楼，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备用净化模块 x 3】
【附赠：防熵涂层施工图】
“送上门的礼包？”白挑眉。
“说不定是陷阱。”星玄盯着地图，“但也可能是线索。”
灵汐已经开心地抱着小树转圈：“有新玩具啦！”
星玄看着她，又看看屏幕上的标记，手指无意识敲了敲怀表。
既然来了。
就干到底。
他刚想说话，忽然注意到出水口那边又有异样。
一股水流正往外涌，但颜色变了，偏深蓝，带着微弱脉动。
白也发现了：“这不是普通净化水。”
星玄快步走过去，伸手接了一捧。
水很沉，握在手里有种被吸的感觉。表面泛着细碎光点，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