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薄薄的灵土,在被灵气潮汐拂过后的短短几息内,便有了细微的动静。几处微小的凸起拱破了湿润的泥土,一点翠绿带着惊人的生命力顽强钻出!
几株柔嫩得仿佛一碰就碎的野草幼苗,赫然破土而出!它们的嫩芽翠绿欲滴,叶片脉络分明,每一寸都焕发着难以言喻的蓬勃生机,其成长速度、生命强度,明显将那些由普通山野中自然发芽的同类远远抛在身后!
王风的意识刚刚稳固境界,便习惯性地沉浸空间,这奇异的一幕精准无误地落入他极度敏锐的感知之中。他心中瞬间闪过巨大的惊讶:“突破时的灵力波动,竟能在空间内引动如此奇妙的连锁反应?”
“这…是因我晋升引发的空间共鸣?亦或是空间本身对更高阶能量的本能吸纳与回馈?”惊喜过后是敏锐的察觉,“目前看来,这股潮汐对已生长至一定程度的成熟灵植并无明显作用,寒烟草与玉髓米田都无太大变化。但…”
他的意识聚焦在那几株格外生机勃勃的幼芽上,一个大胆的推测逐渐成形:“但对新播下、处于生命力爆发初期的种子,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小催化!能加速其萌发,强健其生机!”这个发现,如同在通往无尽宝藏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小小的油灯,虽然光芒微弱,却清晰地照亮了一处未曾被标注的秘径。
“看来往后每有境界提升,或是空间本体发生巨大变化时,”王风心念电转,默默记下这条全新的规律,“正是播种那些极为珍稀、发芽困难或生长初期极度娇弱的灵材种子的绝佳时机!”这微弱但持续的增益,在未来培育高阶灵植的道路上,将是弥足珍贵的助推之力!
巡视完了神农空间,王风也不再多待,回归本体继续稳固练气二层的境界。
隔天的破晓时分,山野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消散,沾着露水的湿意。王风谨慎地绕回靠近破庙的密林。
一棵歪脖子老槐树的树洞隐秘处,一张卷起的粗糙树皮静静躺着——赵癞子专属的“信息筒”。王风取出树皮展开,炭笔字迹清晰可见:
老大!有大发现!鬼市西南犄角旮旯,那个总耷拉脑袋的瘸腿老农摊子上,放着几包灰扑扑的破布包,上面歪歪扭扭写的是“云纹草”仨字!
俺按您的吩咐悄悄守着,亲耳听见旁边俩兜比脸干净的穷酸修士嘀咕,说这草籽是捣鼓低级符纸的便宜玩意儿!就是死难伺候,长贼慢不说,还得耗上好些年头才凑合能用!俺牢记您的交代,没上前问价,只把地方和种子记死在脑壳里!
对了,黑河帮那群疯狗王八蛋,真他娘前天在镇子外野道上捡着了俩倒霉催(多半就是您让盯的吴二和王铁柱!)那帮孙子骂得十里外都能听个响,跟拖死狗一样给拽去矿洞里了!这会儿镇口那帮看门的崽子眼神更狠了,跟狼似的,瞅谁都像肥肉!老大您千万千万当心!
还有个闲屁!听那万事通‘百晓生’跟人吹牛放炮,说下个月‘清河坊’那边要整个小拍卖会,没准能撞上啥‘凝神花’?俺是屁都不懂,但知道凡是带个‘神’字儿的玩意儿多半不赖,就死死记下了这地名和玩意儿!
王风一字一句读完,眼中精光闪烁,将树皮放入空间石箱角落的“密信”格子里。
“云纹草!符纸主材!”这正是他目前最亟需的核心基础原料之一!赵癞子的消息价值千金!“这草生长极慢,对年份要求高?呵…”王风的嘴角勾起一丝掌控全局的笃定笑意,“在其它修士看来是令人绝望的成本与天堑,但在我的神农空间内,漫长的岁月等待恰恰是最微不足道的代价!”空间加速的力量,可以将这道门槛化为坦途!
黑河帮果然如他所料抓了吴二和王铁柱,彻底拖入矿坑做了牛马,这条直接牵扯到他的因果线,至此可以算是基本斩断,隐患消弭。不过黑河帮那帮疯狗般的戒心和凶戾,仍需时刻警惕。
“‘凝神花’?清河坊拍卖…”王风咀嚼着最后一个信息点,“‘凝神’…这名字绝非无的放矢!莫非对滋养、提升神识有奇效?”他心中猛地一动。这次突破,尤其是在最后关头那种神识被透支碾压、几近崩溃的可怕经历,让他对“神识”这个决定战力上限甚至性命安全的重要属性从未如此渴求!神识不足,就是他命门上最明显的那一丝裂痕!这颗‘凝神花’的种子,瞬间落进了他最深的期盼之中。
“清河坊……高阶坊市…”王风默默盘算着,“那里门槛不低,入场费怕是天价,而且我初入炼气二层的实力,在其中恐怕是最底层的存在…”但机会摆在眼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过。“不过现在先取云纹草种子扎根空间,制符大业方能启程!至于凝神花和清河坊…还需细细谋划,实力、灵石、入场资格,缺一不可!”
夜幕再次降临,扭曲的光影和嘈杂的低语构成了鬼市不变的底色。
王风将脸埋进破旧兜帽的阴影下,步履从容地融入人流,目标明确地转向西南角。这里比中心区域更为冷清幽暗,摊位的灯火大多昏黄如豆,物品也更显杂乱陈旧。
很快,他锁定目标,一个缩在角落、神情萎靡的瘸腿老农。他的摊位简陋到只有一块灰扑扑的破布铺在地上,果然,在那几乎要被旁边卖草药的破箩筐挤到角落的泥地摊位上,几包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粗布袋随意摆放,麻线系口。旁边木牌上歪歪扭扭写着“云纹草籽”四字。
王风没有直接上前问询。他踱步过去,目光在旁边的药草筐子上停留了片刻,拿起一株半枯的止血草,随意翻看,才貌似不经意地指向云纹草种子:“老丈,这几包草籽看着倒是别致,啥价钱?俺想弄点回村撒在院墙根底下试试,添点野趣。”
老农浑浊的眼睛抬起,懒洋洋地扫了王风一眼,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的乡音:“二十个铜钱一包。山里老林里寻摸到的,能弄到就不算赔工夫钱。”
“二十铜钱?成,给我拿两包吧。”王风似乎真的只当是买点路边货装点门面,掏出四十枚磨损的铜钱丢在老农手边的布上,动作自然流畅。他拿起两包云纹草种子,入手粗糙,掂量了一下,分量很轻。“谢了,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