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周延不管林南笙以后说什么,他都坚决要陪在林南笙身边,绝不让林南笙独自行动。
几年后,林南笙父母家,中秋之夜。
乐乐已是少年模样,正帮着外公摆碗筷。
周延则坐在林南笙旁边,剥虾。
林南笙轻声:“你自己也吃呀。”
周延头也不抬,继续剥着下一只:“你吃你的。这虾要趁热才好吃。”
林母看见:“周延,你别太惯着她。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不会剥虾啊?”
周延抬头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妈,剥虾这种小事我来就行。”
乐乐凑过来,笑嘻嘻地:“爸,我也手腕酸。”
周延挑眉看他:“你那是打游戏打的。要吃自己剥。”
林南笙夹起碗里的虾仁,放进乐乐碗里。
林南笙温柔地:“吃吧,小馋猫。”
乐乐立刻眉开眼笑:“还是妈妈最好!”
周延无奈地摇头,又剥了一只虾放进林南笙碗里。
周延低声:“你就惯着他吧。”
林南笙眨眨眼:“跟你学的。”又夹起一块虾仁喂进周延嘴里。
林母看着乐乐,又看看女儿女婿,笑眯眯地:“乐乐这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时间真快。你们俩……有没有考虑再给乐乐添个弟弟妹妹做伴儿啊?”
乐乐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要个妹妹!”
林南笙底气十足:“妈……有一个乐乐就足够了。”
周延立刻放下虾,握住林南笙的手,态度诚恳,语气却带着惯有的、以林南笙意愿为优先的顺从:“妈,听笙笙的。她生乐乐辛苦了,我们家她说了算。”
在他们家无论大小事,周延永远是第一个“认错”、第一个哄她、永远把她的感受置于首位的人。永远听林南笙,他是真的怕,害怕失去林南笙。
林父打圆场:“好了好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对了,今年寒假,是你们带乐乐去瑞士看他爷爷奶奶,还是他们回来?”
周延看向林南笙:“笙笙,你觉得呢?”
林南笙想了想:“还是我们过去吧,爸妈年纪大了,少奔波。而且乐乐不是一直想跟北哥再去滑雪吗?”
——
周末,周延家别墅的院子里
烧烤架冒着诱人的烟火气,周延正认真地翻动着肉串。林南笙坐在旁边的野餐垫上,笑着看乐乐和赵磊家的一双儿女在草坪上追逐打闹。
院门被推开,陈向北拎着几大袋饮料和熟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赵磊和小雅,他们手里还牵着一个刚会走路、跌跌撞撞的小不点。
赵磊人未到声先到,嗓门洪亮:“老周!肉够不够?我特意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羊腰子,给你补补!”
周延头也不抬,淡定回应:“留着给你自己补吧,我身体好得很。”
小雅把带来的水果递给林南笙,看着玩闹的孩子们,笑道:“南笙,还是你们家乐乐乖,像个大哥哥。你看我们家那两个,都快把你们家草坪掀了。”
她话音刚落,她家大女儿就尖叫着被乐乐背着跑过去,小儿子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追。
林南笙 :“这样多热闹,乐乐不知道多开心有人陪他疯。”
这时,赵磊家那个刚会走路的小不点挣脱了妈妈的手,摇摇晃晃地冲向陈向北,一把抱住他的腿,仰着沾满口水和饼干屑的小脸,含糊地喊:“北……北……”
陈向北一脸嫌弃,但身体很诚实地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避免他摔倒:“啧,赵磊,管管你儿子,口水都蹭我新裤子上了!”
赵磊一边帮忙烤串,一边得意地笑:“我儿子这是有眼光,知道谁是大款!对吧,儿子,以后就跟着你北叔混!”
周延烤好第一批肉串,林南笙细心地用筷子把肉剔到小碗里,分给几个孩子。
小雅看着小孩子吃肉这一幕,对林南笙感慨。
林南笙看着正在为烤炉扇风、被烟火呛得微微皱眉的周延,和一边嫌弃却依旧稳稳抱着别人孩子的陈向北:“是啊,吵吵闹闹的,但分不开。”
——
一个周末的午后,某家网红咖啡馆外
陈向北和乐乐正低头看着手机里乐乐发的篮球赛视频,嘴角带着笑,没留意前方。李薇则与一位气质温文、戴着眼镜的男士并肩走来,两人手上都拿着图纸,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不经意间,陈向北与李薇抬眸,视线在空中相遇。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李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大方而坦然的微笑,陈向北也收起了瞬间的讶异,回以一个轻松的笑容。
李薇落落大方地先开口:“陈向北?好久不见。”
陈向北收起手机,态度自然:“是啊,好久不见,李薇。” 他的目光顺势看向她身旁的男士,对方也报以友好的微笑。
李薇主动介绍,语气平和:“这是我先生,david,从事建筑设计。david,这是我以前的朋友,陈向北。”
david 微笑着与陈向北握手:“你好,常听薇薇提起你们以前的趣事。”
陈向北听到这个称呼,眉梢微挑,带着善意的调侃对李薇说:“薇薇?挺好。” 然后转向david,语气诚恳:“你好,李薇是个非常优秀且有想法的伙伴,恭喜你们。”
李薇笑了笑,目光扫过陈向北身边的乐乐投篮的身影,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慨与打趣:“你跟林南笙……孩子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记得那个孩子,眉眼间有林南笙的沉静,却带着周延的轮廓。
陈向北立刻摇头,坦荡地澄清,带着点自嘲:“别误会。我单着呢,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是林南笙和周延的儿子,叫我一声干爹。”
乐乐乖巧地抬头:“阿姨好。”
李薇了然地点头,那句“下辈子要加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看着陈向北,眼神清澈,语气真诚无比:“原来是这样。那……下辈子也要加油啊,陈向北。”
陈向北听懂了她的意思,洒脱地笑了笑:“你也是。看你现在很好,挺不错的。” 他这话是对李薇说,也是对david说的。
李薇与david相视一笑,然后对陈向北:“那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保持联系。”
陈向北点头:“好,再联系。”
两人礼貌地道别,带着各自的伴侣对陈向北而言是干儿子,走向不同的方向。没有尴尬,没有留恋。
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安稳前行了。
——
晚上,乐乐拨通了视频电话。 屏幕那头,林南笙和周延似乎正在某个地中海小镇的露天餐厅,背景是暖黄色的灯光和异国风情的建筑。
乐乐对着屏幕:“妈,爸!跟你们说个正事,我毕业典礼的时间定在下个月18号,机票我已经帮你们看好了!你们这环球旅行是不是该按下暂停键,回来看看我跟北哥这两个‘留守老人’了?”
林南笙被儿子的用词逗笑,眼角都漾着幸福:“好好好,我们乐乐人生的重要时刻,我们肯定准时到!这就让你爸改签机票。”
周延出现在镜头里,搂着林南笙的肩膀,故意板起脸:“臭小子,都多大了,还要给你撑场面去。”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宠溺。
挂了电话,乐乐点开微信,把刚刚截图保存的、爸妈最新的朋友圈旅游照翻给旁边沙发上打游戏的陈向北看。
最后一张照片,是周延的抓拍——林南笙在街边小摊前,手里举着一个看起来很好吃的当地小吃,眼睛亮亮的,嘴角还沾着一点点酱料,被发现偷拍后,她有些娇嗔地看向镜头,画面生动又美好。
陈向北 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两秒,语气是再自然不过的熟稔和一点点调侃:“你妈还真是……到哪儿都改不了这小吃货的本性。”
乐乐立刻捕捉到关键词,眯起眼睛,像福尔摩斯发现了关键线索:“‘小’吃货?北哥,我妈保养的是好,看着像三十,但跟我爸恩爱这么多年,我这个大儿子都大学毕业了,你用这个‘小’字……啧啧。”
他抱着胳膊,一脸“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
“我严肃地告诉你啊,我爸妈感情好着呢,你可不能有那种危险的想法,我得坚决守护我们家的爱情堡垒!”
陈向北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放下手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乐乐一番,然后毫不客气地抬手给了他额头一个轻轻的“爆栗”:“臭小子,脑子里整天都在演什么八点档伦理剧?赶紧滚去睡觉!”
乐乐揉着脑袋,嘟囔着“被我说中了就使用暴力”,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安静下来。陈向北独自坐在沙发上,最终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周延的朋友圈。里面几乎全是林南笙——她看书的侧影,她逗弄路边小猫的笑脸,她睡着时依赖地靠在周延肩头的模样……一张张,一页页,记录着岁月静好。
陈向北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最终停留在那张“小吃货”照片上。他的眼神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看着自家妹妹般的欣慰,低声自语了一句:
“挺好……还挺幸福的。”
说完,他锁上屏幕,将手机扔到一旁,伸了个懒腰,便回房休息了。夜色宁静,他的心也同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