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木屋中,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摊开的羊皮卷上,泛黄的卷轴边缘微微卷曲,上面模糊的符号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况国华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晦涩的纹路,眉头始终紧锁,而林墨看着老人凝重的神色,知道是时候将截获密信的细节全盘托出——只有让他彻底看清日军的野心,才能让这份守护的决心更加坚定。
“前辈,晚辈方才所言关于日军的部署,绝非空穴来风。”林墨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纸条边缘有些磨损,纸面泛着淡淡的油墨味,显然是刚从日军手中截获不久。“这是三日前,我方斥候在黑风岭下的日军信使身上截获的密信。因为日军用的是密码,我们只破译了大半,但仅从这些内容,就能看出他们的目标有多明确。”
况国华放下羊皮卷,接过纸条。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纸条上的字迹虽潦草,却处处透着贪婪与狠厉。“‘后山秘地已锁定大致范围,需尽快捕获隐居者,逼问入口机关’……”况国华轻声念出纸条上的内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若遇抵抗,可焚毁村落,勿留活口’——这些畜生,为了所谓的‘秘密’,竟连无辜村民都不肯放过!”
林墨站在一旁,补充道:“我们还发现,这封信的落款是‘山本支队’,也就是之前多次进攻我们村子的山本雄一的部队。而且,信中还提到,日军总部已经派了‘特殊顾问’前来,专门负责‘秘地勘探’,据说这些顾问携带了能探测岩层和机关的仪器,甚至还有专门破解古代符号的专家。”
“特殊顾问?破解符号?”况国华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他忽然想起黑山帮日记里的记载——当年前任头领进入山洞前,也曾找过所谓的“风水先生”解读过类似的符号,结果却酿成惨剧。“这些日军比当年的山贼更可怕,他们有武器,有技术,还有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一旦让他们破解了羊皮卷上的符号,找到山洞入口,后果不堪设想。”
村长坐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握着拐杖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况前辈,林娃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日军连‘焚毁村落’的话都写出来了,要是他们真的攻进来,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根本挡不住啊!”
赵虎也皱着眉说道:“我们的乡勇虽然经过训练,但大多用的是猎枪和弓箭,根本抵挡不了日军的火炮。要是他们真的带重武器来炸山,我们的防线恐怕撑不了多久。”
况国华沉默片刻,将密信放在桌上,重新拿起羊皮卷,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慌是没用的。日军虽强,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不熟悉后山的地形,更不了解那处山洞的凶险。当年黑山帮前任头领只是进入山洞边缘,就疯癫暴毙,若是日军贸然深入,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栽在里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们不能赌。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一方面要加固防线,阻止日军进山;另一方面,要尽快找到山洞的真正入口,提前做好防御,甚至可以设置假入口,引日军进入我们的埋伏圈。”
林墨眼前一亮:“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日军急于找到山洞的心理,设下陷阱?”
“没错。”况国华点了点头,手指在羊皮卷上一处模糊的山谷标记处点了点,“你看这里,羊皮卷上标注的‘虚谷’,地形复杂,草木茂密,最适合设置埋伏。我们可以在那里伪造一个山洞入口,用相似的符号做标记,再在周围布置硫磺弹和滚石。一旦日军被假入口吸引,我们就能趁机发动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虎立刻附和:“这个主意好!我们还可以在假入口附近挖掘陷阱,埋上尖刺,再用藤蔓和杂草伪装,让日军防不胜防。”
村长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希望:“只要能挡住日军,保护好村民,我们就算拼了老命也愿意。况前辈,林娃子,你们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况国华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他将羊皮卷重新卷起,递给林墨:“这卷羊皮卷你先收好,除了我们四人,绝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接下来,我们分三步行动:第一步,赵队长,你带领乡勇,在黑风岭和虚谷之间的山路设置三道防线,用滚石、硫磺弹和绊马索阻碍日军前进,重点防守通往虚谷的小路;第二步,村长,你组织村民,将老弱妇孺转移到后山的安全洞穴,同时准备足够的干粮和草药,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第三步,林墨,你随我去虚谷,我们一起勘察地形,确定假入口的位置,布置埋伏。”
“是!”三人齐声应道,眼中都燃起了斗志。
当天下午,洪溪村便忙碌起来。赵虎带领着乡勇们,扛着原木和硫磺弹,朝着黑风岭的方向进发。他们沿着山路,在险要地段挖掘深沟,将削尖的竹片埋在沟底,再用杂草覆盖,只留下细微的痕迹。在山路狭窄处,他们又堆放了大量的滚石,用绳索固定,只需轻轻一拉,滚石就能顺着山坡滚落,阻挡日军的进攻。
村长则组织村民们收拾行李,年轻力壮的壮丁帮忙搬运粮食和物资,妇女们则打包衣物和草药,老人们则带着孩子们,沿着隐蔽的小路,朝着后山的安全洞穴转移。虽然路途艰难,但村民们没有一句抱怨,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暂时的撤离,才能换来最终的守护。
而林墨则跟着况国华,朝着虚谷的方向走去。虚谷位于后山深处,谷中雾气常年不散,树木高大茂密,阳光很难穿透枝叶,使得谷中阴暗潮湿,地面上布满了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
“这里的地形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正好适合设置埋伏。”况国华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眼神中带着满意,“你看那处山崖,崖壁上有天然的凹陷,我们可以用石块和藤蔓伪装成山洞入口,再在凹陷处刻上与羊皮卷相似的符号,引日军上钩。”
林墨顺着况国华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处山崖高约三丈,崖壁上布满了青苔,中间有一处约莫一人高的凹陷,确实像人工开凿的山洞入口。“前辈,我们还可以在假入口周围布置硫磺弹,只要日军靠近,我们就能点燃硫磺弹,浓烟不仅能遮挡他们的视线,还能呛得他们无法呼吸,到时候我们再从两侧的树林中发动攻击,定能一举歼灭他们。”
况国华点了点头,补充道:“还要在假入口前的空地上挖掘陷阱,陷阱底部埋上尖刺,再用落叶和树枝伪装。日军看到假入口,肯定会急于靠近,很难注意到脚下的陷阱。另外,我们还要在谷口设置岗哨,一旦发现日军踪迹,立刻示警,让埋伏的乡勇做好准备。”
两人一边勘察地形,一边制定详细的埋伏计划,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谷中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尺,周围的树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个个狰狞的黑影。
“我们该回去了,再晚山路会更难走。”况国华说道,转身朝着谷外走去。林墨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信心——有了这样周密的计划,再加上乡勇和村民们的团结,他们一定能挡住日军的进攻。
回到村子时,已是深夜。村子里一片安静,大部分村民已经转移到了后山的安全洞穴,只剩下少数乡勇在村口和重要路段值守。赵虎正带领着几名乡勇,在村口的栅栏旁加固防御,看到林墨和况国华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墨娃子,况前辈,你们回来了!虚谷的埋伏点布置好了吗?”赵虎急切地问道。
林墨点了点头,将虚谷的埋伏计划详细地告诉了赵虎。赵虎听后,兴奋地说道:“这个计划太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带领乡勇去虚谷,按照计划布置陷阱和硫磺弹,保证让日军有来无回!”
况国华却摆了摆手,语气凝重:“不行,我们不能等到明天。日军的行动很快,说不定今晚就会有侦察兵潜入后山。我们必须连夜行动,现在就带领乡勇去虚谷布置埋伏,争取在天亮前完成所有准备。”
“好!”赵虎立刻点头,转身对着身边的乡勇说道,“你们立刻去通知其他值守的乡勇,带上工具和硫磺弹,在村口集合,我们连夜去虚谷布置埋伏!”
乡勇们齐声应道,转身朝着村子各处跑去。很快,二十多名乡勇便在村口集合完毕,他们手持武器,背着工具和硫磺弹,眼神坚定地望着况国华和林墨。
“出发!”况国华一声令下,带领着乡勇们,朝着虚谷的方向走去。林墨和赵虎紧随其后,夜色中,这支小小的队伍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山间的小路上。
月光洒在山路上,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脚步。林墨看着身边的乡勇们,心中充满了感动——这些都是洪溪村的普通村民,平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当家园受到威胁时,他们却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挺身而出。
走到虚谷时,天还未亮。况国华立刻带领着乡勇们,按照白天勘察的计划,开始布置埋伏。有的乡勇在假入口周围挖掘陷阱,有的则在谷口设置岗哨,有的则将硫磺弹和滚石运到指定位置,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动作迅速而有序。
林墨和赵虎则跟着况国华,在假入口的崖壁上刻制符号。况国华根据羊皮卷上的图案,用柴刀在崖壁上刻下相似的符号,虽然不如羊皮卷上的精致,却也足以以假乱真。
天快亮时,所有的埋伏布置终于完成。假入口前的空地上,陷阱被落叶和树枝覆盖,看不丝毫痕迹;假入口周围,硫磺弹被隐藏在草丛中,引线连接着远处的树林;谷口的岗哨也已就位,手持弓箭,警惕地望着远处的山路。
况国华站在虚谷的高处,望着布置好的埋伏,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对着林墨和赵虎说道:“现在,我们只需等待日军上钩。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林墨和赵虎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虚谷中,驱散了雾气,也照亮了乡勇们脸上的希望。他们知道,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打响,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守护好洪溪村,守护好后山的秘密,绝不让日军的阴谋得逞。
而此时,在黑风岭下的日军营地中,山本雄一正看着手中的密信,脸色阴沉。他对着身边的副官下令:“通知下去,明日一早,全军出发,进攻后山!务必找到秘地入口,活捉那个隐居者!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副官躬身应道,转身走出帐篷。山本雄一站在帐篷中,望着后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坚信,只要找到那个所谓的“长生秘密”,他就能立下大功,得到总部的赏识。却不知,一场针对他的致命埋伏,早已在虚谷中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