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宴会厅的青砖上投下斑驳光影。星见宗一郎的笑声还萦绕在回廊间,一家人已步入门厅。
小星见雅踮脚扒着餐桌边缘,指尖偷偷蘸了点奶油,被星见月笑着拍开:“小馋猫,待会仪式上要是打饱嗝可羞人。”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转而抱住狄安娜的尾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咯咯直笑。
早餐之后,前厅短暂的宁静便被一波又一波的问候打破,族里的长老们陆陆续续来了。
认亲宴选址在星见家老宅,宅门外,阳光穿过薄云洒落在铺着金线红毯的地砖上,入口处搭建的鲜花拱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五进院落的正门被搭起鲜花拱门包围,蓝玫瑰与白百合交织成漩涡状花墙,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虹光。
随着时针缓缓指向九点半,星见家的老宅也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热闹”。
几位与星见家往来紧密的宾客也提前到来,但尚未入宴,他们一一被礼仪引至前厅喝茶,立刻就有熟识的长老笑着迎上去拉着寒暄闲谈,茶盏碰撞声与低低的寒暄声汇成一片,气氛不显拘谨,反而添了几分亲近。
宴会还未开始,整个前庭已经热闹非凡,红绸、灯结、侍立的仆人、守在拱门两侧的礼仪,以及正在调试最后一段迎宾曲的乐师,皆井然有序地运作着。
狄安娜与星见雅被女仆领着穿过侧廊,木地板在重压下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偏室里早已备下软座与点心,檀木屏风上绘着星见家历代执刀人的画像。
“大小姐,您再坐一会,十点四十左右再过去刚刚好,到时我会过来领你过去。”女仆轻声道,温柔地为她整理裙摆边角。
狄安娜点了点头,抬手接过递来的柠檬花茶,轻抿了一口。
偏室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细雕长榻,小星见雅已经爬上去,手里抓着一块蜜瓜,嘴角粘着甜汁,一边晃腿一边等着女仆姐姐哄她讲故事。
狄安娜忍不住笑,刚要说她几句,耳边便传来熟悉又有些吵闹的声音。
“啧,没想到啊,有一天蠢蛇竟然也能成‘大家千金’。”——那是鼠鼠的声音,依旧是调侃的语气,不过夹杂着一丝丝抱怨。
转头望去,她正站在不远处,被三个女仆团团围住,身上硬是被套上了一身墨绿缎面旗袍,肩上披着灰白披风。
她那头凌乱的挑染长发被按着重新梳成了偏分侧绑的半扎发型,耳边坠着一枚小小的红宝石耳钉,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粉。
“好难受,做任务我都不这么穿。”她一边吐槽,一边伸手去够脖子上碍事的丝带。
“小姐你不要动!”女仆已经熟练地把她手推回去。
狄安娜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着她:“不是叫你早点过来嘛,你该不会才做完任务吧?”
“废话,不然我能穿着这玩意来?”简杜一边小幅度挣扎一边哼哼,“我可是一夜没睡直接赶回来的,你看我脸——是不是憔悴得刚好能衬你这个千金小姐?”
狄安娜勾了勾嘴角:“别装了,你脸色比我还好。”
“那当然,我靠着一定要见蠢蛇一面的意志回来的呢。”
“尽胡说。”
时间一点点接近,屋外迎宾唱礼的声音顺着回廊飘来。
“宾客由正门入场。”礼仪高声唱道。
“欢迎梅弗劳尔家族代表克洛斯·梅弗劳尔。”
“欢迎蒙特夫家族族长提奥多·德·蒙特夫,携夫人埃莉诺·拉文洛克,女儿露西亚娜·德·蒙特夫。”
“欢迎金德拉科商会会长维克多·金德拉科,携养女妮可·德玛拉……”
……
管家站在拱门旁,身边是一个狼希人,身姿笔挺,双手捧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瓶瓶香槟——瓶身贴着星见家家族金箔徽章。
每一位宾客一入门,便由身穿礼袍的接待礼仪迎上前来,将香槟作为回礼奉上,随后由另一人引领至前厅入席。
狄安娜从窗棂缝隙中看见外头那流动的金与白,心中忽地有些微微发紧。
鼠鼠侧过身子看了她一眼,语气少见地收敛下来:“喂,紧张了?”
狄安娜垂下眼,沉默半秒,然后笑了笑:“有一点。”
简杜倚着窗沿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蠢蛇别怕,姐姐永远都在。”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贯的玩笑,却也透着罕见的郑重,“再说了,现在的你可是艾利都第一武家的大小姐,拿出点气势来,可别露了怯。”
狄安娜被她逗得一笑,紧张的情绪像是被冲淡了一些。
就在这时,门轻轻被推开,方才负责领路的女仆躬身行礼:“狄安娜小姐,时间到了,请随我来。”
鼠鼠吹了个口哨:“去吧,我的大小姐,等会别紧张得把茶盏摔了——”
话未说完,便被狄安娜笑着推了一把,踉跄两步后又站直身子,朝狄安娜眨了眨眼。
狄安娜和小星见雅被引着从偏门绕出,沿着后廊走向前庭。
简杜则由另一女仆带着前往席前等候。
随着靠近,前庭的喧哗愈发清晰,唱礼声回荡如雷:
“——星见家认亲宴,即刻开始,请,宾客上座——”
此时,正厅上方的旋转楼梯处,星见月与星见宗一郎已双双现身。
星见月换了一身朱墨织金边的白色正装华袍礼服,星见宗一郎则换上了深蓝底纹的族式礼装。
两人并肩缓步走下旋梯,礼仪唱至一半,全场宾客纷纷起立致敬,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司仪走上前来,手持一卷古朴的文书,高声宣读家族祖训,声音庄严肃穆,回荡在厅堂之上。
祖训宣读完毕,星见月上前一步站在香案前,目光环视全场,语调温润:“今日,是我星见一族的正礼之日——为我之女狄安娜,行认亲礼……”
话音刚落,司仪高声道:“请狄安娜大小姐入场。”
伴随古琴与钟磬的乐音,狄安娜由家族长老星见风戽引领入场。
星见风戽引着狄安娜走在长廊上,他手执引礼节杖,步履缓慢却不显蹒跚,极具仪式感。
狄安娜记得,悄悄扫了一眼身旁的星见风戽,当初这老头可是最看不惯自己的,总是板着脸,说话也带着刺。
但自从她拿起过妖刀之后,那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见到她的时候笑的后槽牙都能看见。
他察觉到狄安娜不经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轻哼了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把头转开,却终究没说一句责难。
随着两人穿过侧廊尽头的纱幔,一道庄严肃穆的乐声在大堂中奏响,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落在她身上。
香案之前,星见月与星见宗一郎已然就位,身后是悬挂着星见家族徽的大幡,绣着金丝的图腾,背光之下,显得威仪肃穆。
她抵达香案前,站定,深吸一口气。
行三揖礼,行古礼揖拜,面向当家星见月与宗一郎行大礼,一拜父母;复而转身,朝着满厅宾客躬身致礼,二谢宾客;再度转身,面向香案,身子缓缓跪伏下去,三敬祖宗。
两位当家人静静看着,星见宗一郎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欣慰,而星见月只是略点了点头,手掌藏在袖中缓缓收紧,又松开。
揖礼毕,侍礼仆人垂首上前铺好礼垫,便开始行献礼。
从仆人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三献礼一一置于香案之上——一壶陈年烈酒,一卷素白绢帛,一对精雕玉质祭牲小像。
一献一拜。
三献礼安放妥当,香案前的氤氲香烟被微风一撩,向上腾起一缕细细长长的白雾。
“三献生灵祖嗣,祈岁月安宁——”
至此,三献礼毕。
狄安娜提着裙摆,缓缓起身,站在香案右侧。
大厅中一时无声,只剩礼器相碰的微响。
星见风戽持节走上香案前方,展开手中那卷早已准备妥当的认亲文书,纸张素白,边缘描金,望着香案前的少女,神色渐渐柔和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诵读:“星见之脉,继于血,立于名,成于义。今日以家礼为证,奉狄安娜为吾族直系,谱入宗簿,承名继志,执礼遵训,与宗族共兴共荣,不渝不悔——此认亲为真,此志为证。”
“……礼成。”
诵读毕,他执磬锤,郑重击响身侧的玉磬。
当、当、当……九响如钟,清透绵远。
下一刻,乐声再起,曲调一转,由庄严过渡为温和欢快。
直系亲属依次上前认人,赠送 “认亲礼”。
星见月将一条精美的玉镯戴在狄安娜手腕上,眼中满是慈爱;
星见宗一郎则递上一把小巧的袖珍妖刀模型,笑着说:“这是为父的心意。”
小星见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送上一幅自己画的画,画面上画者一起玩闹的三狐一蛇,写着 “我们的家”。
狄安娜接过,眼眶微热,轻轻抱住大家。
至此,所有直系亲属礼赠完成。
主持司仪高声唱礼:“认亲大礼圆满完成——诸宾请起杯,为星见家新女,狄安娜·塞纳托斯·星见,贺!”
四周宾客齐声应和,全场举杯,杯盏碰撞如潮,香槟泡沫在金杯中翻涌,欢声骤起,光影流转。
就在众人高声应和的那一刻,四周庭墙上的焰火机关齐齐绽放,银白金红紫交织成霞,升腾至空中,在天顶炸开成漫天花雨。
司仪在金锣三响之后,再次朗声高唱,声音穿过回廊回荡至厅外:
“吉时既至,认亲大礼圆满,礼成宴启——”
“开宴——!”
随即,礼官于香案侧再次磬鸣三声,内堂与外庭所有门扇缓缓打开,帷幔扬起,乐师团于两侧奏起清扬筝音与笛声,旋律悠然。
两列身着盛装的仆人托盘而行,从厅后鱼贯而入,托盘上是花式冷盘、酒盏羹汤、香气扑鼻的热菜甜品,霎时香气弥漫。
主桌之前,星见宗一郎已端起金杯,笑着朝众人举杯,朗声说道:
“感谢各位宾朋于今日到来,见证狄安娜入谱为星见族女。此宴,是我们星见家的感谢与祝福,也是与诸位的共欢共喜——”
“来,诸位,请!”
群宾起身回礼,杯盏交错,乐声愈加欢腾。
和众人说笑一会后,星见宗一郎已经开始带着主家一众,准备进行宴会中最重要的一环——逐桌敬酒。
他轻轻拍了拍狄安娜的手背:“来吧,一起去见见客人们。”
星见月与宗一郎携狄安娜从主席起身,开始逐桌敬酒,宾客纷纷起身回礼,场面热闹而庄重。
在一片喧闹与祝福之中,狄安娜缓缓抬头,金红帷幔在风中轻曳,香气与笑声交织,远处天际流火、香案缭绕、厅堂内宾客盈盈……
省略号
这礼制可真是麻烦又繁琐,查了一晚上资料,然后彻底混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