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汉心中大急,还没来得及向穆三清解释,已被几名喽啰推出门外,吓得身子一发软,跌倒在地。
石夫人虽被几个喽啰推来推去,倒是不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在想:“穆三清想得到一万两银子,一定是在恐吓我。”
此刻忽听得徐旺迟喊道:“穆兄,请手下留情!”
石光汉和邝铁青都喜出望外,循声望去,果见他急匆匆地跑来,面带遗憾地问道:“穆兄,这是怎么回事?”当然是明知故问了。他话虽如此,但一眼瞥见穆三清并没对石光汉夫妇动武,又不免感到几分失望。
原来他回到住处,心底莫名地升起了一丝丝失落感,为了得到石家的一份‘薄礼’,不仅要为石家效力,而且还受到石夫人的嘲讽,这确实有损呼风派的尊严。不过他冷静下来之后转念又一想:“论武功,呼风派的‘呼风神功’虽不敢称天下第一,但也足以让任何一派不敢小视,为何在江湖上处处遭人白眼,除自己对本门弟子管教不严外,主要还是呼风派不够富有。石家不仅富甲天下,而且与官府中的童大人攀上关系,且石夫人老谋深算,能言善辨,如今呼风派还无法趁乱和他决一高低。与其与他斗气,还不如顺着他,也许还能得到他更多的恩赐。”
心念及此,暗自欣喜,于是便去找穆三清,刚出房门,便见穆三清领着一帮弟兄气势汹汹又要去石家闹事,正想去劝说,却又犹豫起来:能劝他们罢手,自己功劳不小,呼风派可在江湖上见光一回。但若在他们两败俱伤时劝他们罢手化敌为友,不仅呼风派更能威震天下,而且也会更受石夫人感恩,说不定还能我给一些银子呢?于是便将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等穆三清一行走过之后才悄悄跟随在他们身后见机行事。
他原以为穆三清闯进石家后免不了一场恶斗,结果穆三清并没动他们分毫,怎能不让他失望?
穆三清瞪大眼睛,高声道:“他们四处散布谣言,诬陷我劫镖,我要他们谢罪并不过份。他们却不从,我们只好以绿林规矩行事了。”
徐旺迟故意用眼神看了看石夫人,然后笑道:“穆兄,都是一家人,何须兵刃相见,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嘛!”
石夫人对徐旺迟姗姗来迟颇感不满,心里骂道:“别假惺惺的了,穆三清来势汹汹,你不可能不知道一点消息,却在我受辱后才现身。”
穆三清冷冷说道:“我当他们是朋友,他们却散布谣言,毁我声誉,这是朋友的作为吗?”
徐旺迟笑道:“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穆三清道:“什么误会?你当我是傻瓜?”
徐旺迟道:“这么说来,穆兄是不肯罢休了,俗语云‘冤家宜解不宜结’,难道穆兄真想多一个仇敌?”
穆三清怒道:“石家对我们无情无义,多一个仇敌又有何妨?”
徐旺迟见穆三清正在气头上,心想要劝住他谈何容易?与穆三清翻脸又怕寡不敌众,顿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自苦思对策之际,忽然从近处一棵大树上跃下一个蒙面大汉。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知这蒙面大汉是敌是友,于是赶紧退开。紧接着便听得数声惨叫,定神一看,只见穆三清及众弟兄倾刻间已被蒙面大汉击倒在地。
石光汉夫妇及邝铁青虽不知蒙面汉的身份,但见蒙面汉击倒穆三清,心想来了救星,都喜出望外。
徐旺迟也没有看清蒙面汉的招数,见他身手不凡,已意识到来人武功一定在自己之上,心情十分复杂,想道:“真难想象,石家还有如此高强的朋友。他的出现,自己的功劳岂不白白让他抢了去?石夫人还会如愿给我那份‘薄礼’吗?”
便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话音一落,忽见那蒙面汉一掌击来。他躲闪不及,但觉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飘出数丈后才跌在地上。
石光汉邝铁青颇感意外,他们怕伤着徐旺迟,惊呼道:“大侠住手,都是自己人。”
石夫人却非常得意,心想道:“谁想和石家作对,都没有好下场。”
那蒙面汉并不吱声,扬起右掌一步步逼近徐旺迟。
徐旺迟识得厉害,他心里清楚那蒙面汉是想取自己性命,顿时吓得浑身发颤。但为了维护本门尊严,还是怒道:“你是谁,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对我痛下杀手?”
那蒙面汉道:“徐旺迟,我今日要你血债血还。”说话声音沙哑,显然是变着嗓音在说话。
石光汉诸人都不由得心头一震,他们觉得这蒙面汉的声音好熟,却又想不起来。
忽见那蒙面汉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直指徐旺迟咽喉。听那蒙面汉厉声道:“徐旺迟,你无需问我是谁?但你一定认得这把宝剑。”
徐旺迟见了宝剑,失声叫道:“傲立宝剑,施大侠···。”
“施大侠饶命”这句话尚未出口,便觉得剑尖直刺咽喉,鲜血汩汩直流,顿时吓晕了过去。
穆三清识得傲立宝剑,心里暗叫不妙,盘算着如何逃走。
石光汉诸人都喜不自禁。
石夫人想道:“果然是并普的好友施大侠。”便喊道:“施大侠,请手下留情。”话一出口,蓦然想起徐旺迟和施大侠有不戴共天之仇,又道:“施大侠,你可要为施姑娘报仇雪恨呀!”
那蒙面汉不是施安田,而是沙元秃。
原来他是奉袁尊之命来至尊堡行刺穆三清和徐旺迟的,没想到他们闹得正欢。
他见石夫人误认为自己是施安田,不由得暗暗好笑。举剑正要刺向被吓晕的徐旺迟,却忽听得一声暴喝:“是谁在胡闹,都给我住手。”他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石并普和邝明茹带着一队官兵杀了过来。
他害怕童宏凡和曲三河也将来到,顿时惊慌不已,保命要紧,只好舍下徐旺迟仓皇而走。
石光汉诸人见并普带官兵赶来救援,更是欢喜不已。
石夫人叫道:“并普,你来得正好,穆三清带人欺负你爹娘,你赶紧将他们缉拿归案。”
石并普身后一军官闻讯挺身而出,正要去抓捕穆三清及同伙,却被石并普拦住,听他轻声道:“不许胡闹。”随后来到石光汉跟前,说道:“爹,娘,岳父,近日发生的事江湖上众说纷纭,孩儿都听说了,你们不要胡闹好不好?”
石夫人道:“你赶紧下令将这些劫贼抓捕归案治罪。”
石并普满脸的紧张和不高兴,他对穆三清道:“穆三清,今日饶你一次,以后再对石家无礼,我一定将你缉拿归案不可。滚!”
穆三清本来劣迹斑斑,被沙元秃击伤后又见官兵来到,以为必死无疑,哪想到石并普会放他一条生路?顿时大喜过望,赶紧从地上爬起,忍痛带领众弟兄如飞似的走了。
石光汉夫妇颇为不解,问道:“并普,你怎么把他们放了?”
石并普道:“爹,娘,孩儿自有主张,你们不要多问好不好。”说完又把那军官叫过了旁,轻声对他说道:“柴大人,你赶紧带人回去,今日之事你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今后有事需要帮助,请尽管开口。”
那军官点了点头,冲着石并普笑了笑,道:“石大人,卑职今后若有事相求,一定去汀州找你。你若有事需要帮助,也请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说完又过去问候了石光汉夫妇及邝铁青,才带着官兵走了。
石并普和邝明茹赶紧和父母亲及邝铁青相见。
邝明茹向邝铁青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邝铁青当然不便当着石光汉夫妇的面说出石夫人的不是,只是淡淡笑了笑。
随后将她拉过一旁,轻声道:“石兄已和石嫂闹缰,你可不能随便说话。让他们闹个明明白白,不然还有灾祸发生。”听得邝明茹是一头雾水,只得点头称是。
石夫人见石并普有些古怪,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一家人久别团聚,且刚刚化险为夷,免不了非常高兴。
石夫人心想:“还是慢慢细问其中缘由吧!”便招呼石并普进屋。
石光汉见徐旺迟被吓晕在地,说道:“并普,将徐伯伯扶进屋吧!好歹他也是石家的朋友。”
石并普见徐旺迟晕倒在地,颇感诧异,正想询问其中缘由,却听得石夫人厉声道:“懒得理他,明知石家有难,却见死不救,等我们受尽折磨了他才假惺惺地出现。他今日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他的福份了。”
石光汉对石夫人此举非常不满,认为她不够仗义,便道:“并普,你将石伯伯扶进屋吧!让他好好养病。”
石夫人道:“你懂什么?徐旺迟对我们如何暂且不说。他和施大侠有不戴共天之仇,并普要想在官场上立足,我们还是少跟他亲密为好。”
几听她言之有理,才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