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熄灭茧居烛火时,虎娃的灵气剑穗正扫过他的鞋尖。月光从竹帘缝隙漏进来,在少年倔强的侧脸上织出稻穗的影子。他颈间的同命佩轻轻发烫,与陈二柱灵脉中的波动形成微妙的共振——那是对方欲言又止时特有的灵气震颤。
“我跟你说心里话。”陈二柱的声音打破沉默,灵气稻穗自动在窗台上摆出虎娃最爱吃的桂花糖。少年的肩膀猛地绷紧,却在稻穗拂过他掌心旧伤时,忽然想起三岁那年,自己摔破膝盖时,这人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说“不怕,柱哥在”。
虎娃的剑尖无意识地在青砖上刻字,刻痕里渗出陈二柱的灵气,竟凝成“洗耳恭听”四个字。他望着那些发光的刻痕,想起昨夜偷听到的对话:秋生哥说“柱哥的灵脉损耗太大”,李寡妇叹气“他总把苦往稻穗里藏”。
“第一次在废墟里抱起你时,你手里攥着半块硬饼。”陈二柱的灵气化作萤火虫,停在虎娃发顶,“那时我就想,就算修不成仙,也要让这孩子吃口热乎饭。”稻穗在他掌心凝成襁褓的形状,里面躺着虚拟的虎娃,襁褓边缘绣着老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平安”二字。
虎娃的喉结滚动,想起陈二柱从未提及的细节:自己儿时总把“柱哥”喊成“粥哥”,这人便真的每天变着花样熬粥;第一次练剑砍伤手臂,这人用自己的灵脉为他温养伤口,整整七日未合眼。
“后来你越长越大,灵气剑比我的稻穗还亮。”陈二柱的声音里带着释然的笑意,稻穗襁褓化作少年练剑的虚影,“我开始怕,怕自己跟不上你的脚步,怕你有天发现,我不过是个种稻的凡人修士。”虎娃的剑尖骤然断裂,断口处却在灵气中长出新的稻穗——那是陈二柱的灵气在守护。
赤阳教的“窃语蝶”在此时掠过,却在触及茧居的“隔音稻阵”时,被凝成稻穗形状的露珠砸落。虎娃趁机抓住蝶尸,用灵气捏成“传心镜”,镜面里映出陈二柱的内心独白:“虎娃的剑该指向更广阔的天地,而我……该学会放手。”
“柱哥是笨蛋。”虎娃的声音带着哭腔,传心镜碎成齑粉,化作萤火虫扑进陈二柱的道袍,“我的剑能发光,是因为你把自己的灵气当燃料;我的灵脉这么稳,是因为你用稻根替我挡住所有暗礁——你怎么能说自己是凡人?”
暮色降临时,虎娃用灵气剑在茧居地面刻下两人的灵气轨迹。陈二柱的稻根缠绕着虎娃的灵脉,形成螺旋上升的稻穗形状,每一圈都标注着重要的日期:相遇日、虎娃第一次唤“柱哥”、共同炼制同命佩。李寡妇的热粥香从窗外飘来,粥面上浮着陈二柱偷偷撒的“忘忧花瓣”。
“我跟你说心里话。”虎娃抓起陈二柱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这里面,全是你的稻穗。你让我吃热乎饭,我就护你灵脉周全;你怕跟不上我的脚步,我就把剑穗分你一半——这才是心里话。”陈二柱感受着少年剧烈的心跳,发现他灵脉中不知何时竟生长出用自己灵气刻的“柱哥安心”。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通心篇”后新增了“稻语章”,配图是陈二柱和虎娃在茧居内对坐,地面的灵气轨迹组成“心无隔阂”四个字,窗外的萤火虫停在稻穗上,形成“肝胆相照”的图案。秋生望着插图感慨:“柱哥,这是‘以语通心,以稻传意’啊。”
山风掠过,带来热粥的暖香和同命佩的轻响。虎娃忽然指着地面的灵气轨迹惊呼:“柱哥!轨迹在开花!”陈二柱望去,看见稻穗轨迹的交点处开出金色的花,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他们的笑脸。他轻轻握住虎娃的手,感受着少年灵气的温度,知道有些心里话无需修饰,当灵脉相通时,每一次跳动都是最真挚的告白。
而那个曾用坚强作铠甲的修仙者,终究在少年的坦诚中,学会了如何卸下心防——原来最好的守护,不是独自承担所有风雨,而是让彼此的心里话,在稻穗的沙沙声中,织成最温暖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