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的风总带着几分黏腻的暖意,拂过永宁侯府西跨院的紫藤花架时,便将那一串串淡紫的花穗吹得簌簌作响,落了满地细碎的香雪。沈清辞正支着腮坐在窗前,指尖捏着枚刚剥好的松子,眼尾却若有似无地瞟着廊下立着的两个丫鬟——一个是母亲柳氏新拨来的晚翠,另一个是父亲书房里常当差的墨画,两人说是来送新晒的龙井,却在廊下磨蹭了半盏茶的功夫,眼神总往她书桌上的锦盒瞟。
“这茶闻着倒香,”沈清辞将松子丢进嘴里,慢悠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就是不知比起前日靖安王府送来的雨前茶,哪个更合母亲的心意。”
晚翠手一抖,帕子差点从手里滑下去,强笑道:“姑娘说笑了,柳夫人素来偏爱咱们府里的茶,怎会瞧得上外府的东西?”
沈清辞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锦盒上——那盒子里装的是昨日从城西古玩铺淘来的琉璃盏,盏身刻着缠枝莲纹,阳光下能映出七彩的光,原是件不值钱的玩意儿,可自从昨日她把这盏子带回府,府里就多了好些“巧合”:先是负责洒扫的婆子“不小心”撞翻了她窗下的兰花,后是厨房送点心时“漏”了她最爱的芙蓉糕,今日连母亲和父亲身边的人都凑到了西跨院,倒像是这琉璃盏里藏了什么宝贝。
“晚翠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沈清辞忽然起身,走到廊下,伸手拨了拨紫藤花串,花瓣落在她浅碧色的裙摆上,“母亲素来心善,最喜与人分享好物,前几日还把外祖父送的南海珍珠串子赏了二妹妹,怎会拘泥于‘府内府外’?倒是墨画姐姐,你今日来送茶,怎么没把父亲常用来研墨的那方端砚带来?我前几日还跟父亲说,想借那砚台写幅小楷呢。”
墨画脸色微变,忙低下头:“姑娘说笑了,侯爷的砚台是心爱之物,奴才怎敢随意带出书房?”
“也是,”沈清辞笑着点头,转身回了屋,顺手拿起桌上的琉璃盏,对着阳光照了照,“说起来,这盏子倒是有趣,昨日我瞧着盏底好像有个小印记,今日再看,倒像是只小狐狸。”
话音刚落,晚翠和墨画的脸色同时白了几分。沈清辞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冷笑——果然是冲着这琉璃盏来的。她穿越到这永宁侯府做嫡长女已有三年,早就摸清了府里的弯弯绕绕:父亲永宁侯看似温厚,实则偏心庶出的二妹妹沈清柔;母亲柳氏出身书香门第,却太过软弱,被府里的刁奴拿捏;还有那个住在外院的祖母,总想着把娘家侄女塞给父亲做妾,府里就没几日清净日子。
今日这两人的反应,倒让她想起前日在古玩铺听掌柜说的话——那琉璃盏原是前朝宦官的旧物,后来流落到民间,有人说盏底的印记藏着前朝宝藏的线索,也有人说那印记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标记。她当时只当是掌柜编故事招揽生意,如今看来,这故事倒未必是假的。
“姑娘,这琉璃盏看着易碎,您还是小心些好,”晚翠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若是摔了,小心伤了您的手。”
沈清辞挑眉,故意手一松,琉璃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晚翠和墨画同时惊呼出声,扑到地上想去捡碎片,沈清辞却抢先一步,蹲下身,指尖在碎片里摸索了片刻,摸到一块刻着印记的残片,悄悄攥在手心。
“哎呀,真是可惜了,”沈清辞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脸上满是惋惜,“早知道这盏子这么不结实,我就不买了。晚翠姐姐,劳烦你让人把碎片扫了吧,别留在这儿碍眼。”
晚翠看着地上的碎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墨画则悄悄退到廊下,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沈清辞假装没看见,转身回到书桌前,拿起笔假装要写字,眼角却瞥见墨画悄悄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银哨,放在嘴边想吹。
“墨画姐姐这是做什么?”沈清辞忽然抬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难不成这廊下有老鼠,姐姐要用哨子唤猫来抓?”
墨画手一抖,银哨掉在地上,忙弯腰去捡,嘴里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奴才只是觉得嗓子痒,想咳嗽罢了。”
“哦?”沈清辞放下笔,走到廊下,捡起地上的银哨,放在鼻尖闻了闻,“这哨子倒是别致,还带着点檀香的味道,倒像是前几日祖母送给二妹妹的那只。墨画姐姐,你这哨子是从哪儿来的?”
墨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姑、姑娘饶命!这哨子是二姑娘让奴才带来的,说是让姑娘若有需要,就吹哨子唤人。”
“是吗?”沈清辞把玩着手里的银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我怎么听说,祖母送给二妹妹的那只哨子,是用来跟府外的人传信的?前几日我还看见二妹妹在花园里吹哨子,没过多久,就有个穿青布衫的男子从后门进了府,墨画姐姐,你说那男子是谁?”
墨画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姑娘饶命!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是二姑娘让奴才盯着姑娘的动静,若是姑娘发现了琉璃盏的秘密,就用哨子通知府外的人,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晚翠站在一旁,脸色也白得像纸,她没想到墨画这么快就招了,更没想到二姑娘沈清柔竟然跟府外的人有勾结。沈清辞看着跪在地上的墨画,心里了然——沈清柔一向野心勃勃,总想着取代她嫡长女的位置,如今又盯上了前朝宝藏的线索,看来是想借着宝藏的力量,攀附更高的权贵。
“起来吧,”沈清辞收起银哨,语气平淡,“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若是你敢隐瞒,后果你应该清楚。”
墨画连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姑娘放心,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这琉璃盏的事情,是二姑娘从祖母那里听来的。祖母说,这琉璃盏是前朝东厂提督的遗物,盏底的印记是东厂的标记,而东厂的库房里藏着一笔巨额宝藏,只要找到印记的秘密,就能找到宝藏的位置。二姑娘听了之后,就一直想找到这琉璃盏,前几日听说姑娘从古玩铺买了回来,就让奴才和晚翠姐姐来盯着姑娘,若是姑娘发现了印记,就立刻通知府外的人——那些人是二姑娘通过祖母认识的,说是能帮二姑娘找到宝藏,条件是宝藏找到后,要分他们一半。”
沈清辞点点头,又看向晚翠:“晚翠姐姐,你呢?你也是二姑娘的人?”
晚翠连忙跪倒在地,哭着说:“姑娘饶命!奴才是柳夫人身边的人,怎会帮二姑娘做事?是二姑娘用奴才的家人威胁奴才,奴才不得已才答应帮她盯着姑娘的动静,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清辞看着晚翠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在这侯府里,“不得已”从来都不是作恶的借口。但她也知道,晚翠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沈清柔和祖母。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自然要好好筹谋一番,不仅要让沈清柔和祖母自食恶果,还要把那所谓的“宝藏”弄到手——若是真有宝藏,既能充实自己的私库,又能用来拉拢人脉,何乐而不为?
“好了,你们起来吧,”沈清辞语气缓和了些,“今日之事,我暂且不跟你们计较,但你们要记住,从今往后,你们只能听我的吩咐,若是再敢跟二姑娘或祖母通风报信,我定不饶你们。”
晚翠和墨画连忙磕头谢恩,心里却松了口气——她们原本以为沈清辞会严惩她们,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们。其实她们不知道,沈清辞留着她们,是想让她们当自己的“眼线”,毕竟沈清柔和祖母的一举一动,还需要有人盯着。
打发走晚翠和墨画后,沈清辞回到屋里,从手心拿出那块刻着印记的琉璃碎片,仔细端详起来。那印记确实像一只小狐狸,狐狸的眼睛是两颗小小的红点,尾巴上还刻着几道细纹。沈清辞皱着眉,忽然想起前几日在父亲书房里看到的一本前朝史书,书上说,前朝东厂提督喜欢用狐狸做标记,而东厂的库房就藏在京城西郊的一座破庙里,破庙的匾额上刻着“狐仙庙”三个字。
“难道宝藏真的在狐仙庙?”沈清辞喃喃自语,心里却有些怀疑——若是宝藏的位置这么容易找到,早就被人挖走了,怎么会留到现在?看来这印记里还有别的秘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云芝的声音:“姑娘,靖安王世子派人送帖子来了,说是明日想请姑娘去城外的静心湖泛舟。”
沈清辞眼睛一亮——靖安王世子萧煜是她的“老熟人”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不小心把他当成了小偷,还用水泼了他一身,后来又在宫宴上合作,拆穿了沈清柔的诡计,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萧煜不仅聪明过人,还人脉广,若是能让他帮忙分析这琉璃盏的印记,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把帖子拿来我看看,”沈清辞说道。云芝连忙走进来,递上一张烫金的帖子。沈清辞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巳时,静心湖畔,盼与清辞姑娘一叙,共赏春景。萧煜敬上。”
“好,你回复来人,就说我明日准时赴约,”沈清辞笑着说道。云芝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沈清辞看着手里的帖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萧煜选在明日见面,倒像是知道她有事情要找他帮忙似的,看来这靖安王世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次日巳时,沈清辞带着云芝,坐着马车来到了静心湖畔。刚下车,就看见萧煜站在湖边的柳树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湖边停着一艘画舫,船头挂着红色的灯笼,看起来十分雅致。
“清辞姑娘,你来了,”萧煜看到沈清辞,笑着走上前,“今日天气甚好,正好适合泛舟。”
“世子客气了,”沈清辞屈膝行礼,“劳烦世子特意邀请,我今日可是沾了世子的光,才能欣赏到这么美的春景。”
萧煜笑着摇摇头:“姑娘说笑了,能与姑娘一同泛舟,才是我的荣幸。请吧,画舫上已经备好了点心和茶水。”
沈清辞点点头,跟着萧煜走上画舫。画舫里布置得十分精致,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刚泡好的雨前茶。两人坐下后,萧煜拿起茶壶,给沈清辞倒了杯茶:“姑娘尝尝,这是我从江南带来的新茶,味道还不错。”
沈清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赞道:“确实不错,比我府里的茶更清香。世子今日邀请我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赏景吧?”
萧煜放下茶壶,看着沈清辞,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姑娘果然聪明。我听说昨日姑娘在府里摔了一只琉璃盏,还惊动了二姑娘和老夫人身边的人,想必那琉璃盏不简单吧?”
沈清辞心里一惊——萧煜竟然知道府里的事情,看来他在侯府里也安插了眼线。不过想想也是,靖安王府势力庞大,想打听侯府的事情,自然是易如反掌。
“世子消息倒是灵通,”沈清辞也不隐瞒,从袖袋里拿出那块琉璃碎片,递给萧煜,“世子请看,这是那琉璃盏的碎片,盏底的印记像是一只小狐狸,我怀疑这跟前朝东厂的宝藏有关。”
萧煜接过碎片,仔细端详起来,眉头微微皱起:“这印记确实是前朝东厂的标记,不过这狐狸的眼睛和尾巴有些特别——寻常东厂标记里的狐狸,眼睛是黑色的,尾巴上也没有细纹,而这只狐狸的眼睛是红色的,尾巴上还有三道细纹,看来这里面确实有秘密。”
“哦?世子知道其中的缘由?”沈清辞连忙问道。
萧煜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沈清辞:“这是我父亲收藏的前朝密录,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东厂的事情。上面说,东厂提督在临死前,把宝藏分成了三部分,分别藏在三个地方,而这三个地方的线索,就藏在三个刻有狐狸印记的琉璃盏里。只有集齐三个琉璃盏,才能找到宝藏的真正位置。”
沈清辞接过小册子,翻开一看,只见上面果然写着关于琉璃盏和宝藏的记载,还画着三个不同的狐狸印记——第一个印记的狐狸眼睛是红色的,尾巴上有三道细纹;第二个印记的狐狸眼睛是蓝色的,尾巴上有两道细纹;第三个印记的狐狸眼睛是黄色的,尾巴上有一道细纹。
“原来如此,”沈清辞恍然大悟,“我手里的这个琉璃盏,只是其中一个,想要找到宝藏,还需要另外两个。”
萧煜点点头:“没错。不过据密录记载,另外两个琉璃盏,一个在当今太后的宫里,另一个在户部尚书的手里。太后是前朝的贵妃,户部尚书的父亲是前朝的礼部侍郎,这两个人手里有琉璃盏,也不足为奇。”
沈清辞皱起眉——太后深居宫中,想要从她手里拿到琉璃盏,简直比登天还难;户部尚书则是二妹妹沈清柔的未婚夫的父亲,若是让沈清柔知道户部尚书手里有琉璃盏,肯定会想办法弄到手。看来这宝藏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世子,你说沈清柔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另外两个琉璃盏的下落?”沈清辞问道。
萧煜沉思片刻,说道:“很有可能。老夫人是前朝太傅的女儿,手里肯定有不少前朝的秘密,她既然知道第一个琉璃盏的事情,说不定也知道另外两个琉璃盏的下落。沈清柔一向野心勃勃,若是让她集齐三个琉璃盏,找到宝藏,恐怕会给京城带来不小的麻烦。”
沈清辞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太后宫里的琉璃盏暂时动不了,我们可以先从户部尚书手里下手。世子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户部尚书手里的琉璃盏,现在在什么地方?”
萧煜笑着点头:“没问题。不过姑娘打算怎么从户部尚书手里拿到琉璃盏?户部尚书为人谨慎,肯定会把琉璃盏藏得很严实。”
“这个我自有办法,”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户部尚书的儿子不是要娶沈清柔吗?再过几日就是沈清柔的及笄礼,到时候户部尚书一家肯定会来侯府赴宴。我可以趁这个机会,设个局,让沈清柔自己把琉璃盏的事情捅出来,到时候户部尚书为了自保,说不定会主动把琉璃盏交出来。”
萧煜眼前一亮:“姑娘这个主意好!沈清柔一向喜欢出风头,及笄礼上肯定会想办法炫耀自己,若是我们在她面前提起琉璃盏的事情,她说不定会为了证明自己知道宝藏的秘密,而把户部尚书手里有琉璃盏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不仅能拿到琉璃盏,还能让沈清柔和户部尚书的关系破裂,真是一举两得。”
沈清辞笑着点头:“没错。不过这还需要世子帮忙——到时候还请世子在宴会上‘不经意’地提起前朝宝藏的事情,引沈清柔上钩。”
“没问题,”萧煜爽快地答应下来,“能帮到姑娘,是我的荣幸。对了,姑娘手里的这个琉璃碎片,可得好好保管,别让沈清柔和老夫人发现了。”
沈清辞点点头,把碎片收好:“世子放心,我会小心的。今日多谢世子帮忙,改日我一定设宴答谢世子。”
萧煜笑着摇摇头:“姑娘客气了,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再赏一会儿景,我送你回府吧。”
沈清辞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船头,看着湖面上的春景。微风拂过,带着湖水的清香,远处的青山笼罩在薄雾中,像一幅水墨画。沈清辞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却在盘算着及笄礼上的计划——她一定要让沈清柔和祖母自食恶果,让她们知道,这永宁侯府的嫡长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