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的夜风带着最后一缕海棠花香,卷着细碎月光漫进永宁侯府西跨院的窗棂。沈清沅刚将最后一笔账册勾完,指尖还沾着朱砂印泥,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拖沓的脚步声——那是张嬷嬷的青布软底鞋蹭着青石板的动静,这婆子自打上个月被嫡母柳氏派来“伺候”,脚底下就没断过这种藏着鬼祟的声响。
“姑娘,夜深了,老奴给您端了碗莲子羹来。”门帘被轻轻挑起,张嬷嬷脸上堆着惯常的假笑,黑漆托盘里白瓷碗盛着琥珀色的羹汤,热气裹着甜香飘过来,却在掠过桌角那支赤金点翠玉钗时,让沈清沅眼尾的余光轻轻一跳。
那支玉钗是昨日祖母赏的,钗头嵌着的和田白玉雕成并蒂莲模样,最妙的是花瓣缝隙里缀着三颗细如米粒的东珠,在灯下会泛着暖融融的光晕。可此刻被月光斜斜照着,玉钗顶端的东珠却透着点异样的冷白——沈清沅指尖悄悄在账本边缘划了下,心里已有了数。她面上不动声色,接过瓷碗时故意手一偏,半勺羹汤“哗啦”洒在托盘上,顺着托盘缝隙滴在张嬷嬷的袖口。
“哎呀,都怪我手笨!”沈清沅立刻放下碗,抽了帕子要替她擦,“这莲子羹熬得稠,沾在衣服上可难洗了。”
张嬷嬷慌忙往后缩手,袖口的青布已经洇出一块深褐色的印子,她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又立刻堆得更厚:“不打紧不打紧,姑娘仔细烫着,老奴自己擦就好。”说着就用帕子死死摁住袖口,那慌乱的模样,倒像是怕被人看见那片污渍底下藏着什么。
沈清沅看着她转身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敲了敲桌角的玉钗。前世她就是被这婆子用掺了东西的汤水损了身子,直到临死前才知道,这看似忠厚的老奴,竟是柳氏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不仅每日汇报她的行踪,还在她的汤药、膳食里动手脚。而方才那羹汤里的东西,虽不是致命的毒药,却是能让人日渐嗜睡、精神萎靡的“软刀子”,若长期服用,不出半年就会变得面色蜡黄、反应迟钝,到时候柳氏再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她送到家庙去“静养”。
“姑娘,张嬷嬷走的时候,把您落在托盘上的银簪子拿走了。”贴身丫鬟挽月端着水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刚从窗缝看见,她走到月亮门那儿就把簪子递给了柳氏身边的大丫鬟春桃,春桃还塞给她一个红包。”
沈清沅拿起那支赤金点翠玉钗,对着月光细细端详。钗头的白玉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可若仔细看,就能发现靠近钗杆的地方有一道极细的裂痕——这是她方才故意用指甲划的。前世她对这玉钗珍爱有加,从未让它有过半点损伤,如今这道裂痕,便是她设下的第一个记号。
“挽月,你去把前儿从库房里找出来的那套青釉茶盏取来,再备些晒干的桂花。”沈清沅将玉钗放回锦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咱们得给张嬷嬷和柳氏,准备一份‘大礼’。”
挽月虽不知姑娘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应声去了。不多时,一套青釉暗纹茶盏便摆在了桌上,茶盏旁还放着一小碟金黄色的干桂花。沈清沅将干桂花倒进茶盏,又用热水冲泡,顿时,一股清甜的桂花香便弥漫开来。
“姑娘,这桂花茶虽好喝,可张嬷嬷要是不肯喝怎么办?”挽月有些担忧地问道。
沈清沅笑了笑,拿起一支茶盏,用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刮,一道细微的痕迹便留在了上面。“你忘了,张嬷嬷最是贪小便宜,前儿还跟厨房的王妈打听,说咱们院儿里的桂花是今年新采的,比外面买的香多了。待会儿我就说这桂花是祖母赏的,让她也尝尝鲜,她定然不会拒绝。”
正说着,院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来的不是张嬷嬷,而是柳氏身边的另一个丫鬟秋纹。秋纹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进屋便笑着说道:“清沅姑娘,夫人听说姑娘近日账册看得辛苦,特意让奴婢送些点心过来。”
沈清沅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块精致的梅花糕。她拿起一块梅花糕,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香甜的气息便扑鼻而来。可她心里清楚,柳氏向来小气,若不是有什么目的,绝不会这么好心给她送点心。
“替我多谢母亲。”沈清沅将梅花糕放回锦盒,脸上露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只是我近日胃口不太好,这些梅花糕恐怕要辜负母亲的心意了。不如你把它们拿回去,让母亲分给府里的其他姐妹吧。”
秋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姑娘说笑了,夫人特意给姑娘准备的,姑娘若是不吃,夫人定会伤心的。”
沈清沅看着秋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柳氏这是想让她吃下马威,若是她不吃,柳氏就有理由在父亲面前说她不懂事;若是她吃了,指不定这梅花糕里又藏着什么猫腻。
“既然母亲一片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沈清沅拿起一块梅花糕,咬了一小口。梅花糕的口感软糯香甜,可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悄悄将梅花糕咽下去,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这梅花糕确实好吃,只是我近日有些上火,吃多了怕会不舒服。秋纹,你先回去吧,替我再次多谢母亲。”
秋纹见沈清沅吃了梅花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连忙应声离开了。秋纹走后,沈清沅立刻让挽月去厨房拿些醋来。挽月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沈清沅喝了几口醋,然后用手指抠了抠喉咙,将刚才吃下去的梅花糕吐了出来。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挽月看着沈清沅,心疼地问道。
“这梅花糕里加了东西,吃了对身子不好。”沈清沅擦了擦嘴,说道,“柳氏这是想让我在不知不觉中中招,还好我早有防备。”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沈清沅和挽月对视一眼,连忙走出屋去查看。只见张嬷嬷正和一个小厮在争吵,小厮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
“你这婆子,怎么回事?这包裹明明是要送给姑娘的,你凭什么拦着我?”小厮怒声说道。
张嬷嬷叉着腰,说道:“你这小厮,毛手毛脚的,谁知道你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万一要是对姑娘不利的东西,你担待得起吗?”
沈清沅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见沈清沅来了,连忙说道:“姑娘,小人是镖局的,这是您托我们镖局从江南运来的包裹,可这婆子却拦着小人,不让小人把包裹交给您。”
张嬷嬷连忙说道:“姑娘,您可不能相信他,谁知道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万一要是有什么危险物品,那可就糟了。”
沈清沅看了看小厮,又看了看张嬷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对着小厮说道:“你先把包裹打开,让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小厮连忙打开包裹,里面装的是一些丝绸布料和胭脂水粉。沈清沅拿起一块丝绸布料,摸了摸,质地柔软光滑,确实是江南的上等丝绸。
“张嬷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沈清沅看着张嬷嬷,冷冷地问道。
张嬷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沈清沅知道,张嬷嬷这是想趁机检查她的包裹,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对柳氏不利的东西。
“张嬷嬷,你既然这么关心我的安危,那以后府里要是有什么陌生人进来,就劳烦你多费心了。”沈清沅话里有话地说道,“只是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随便怀疑别人,免得伤了和气。”
张嬷嬷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姑娘教训的是,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完,张嬷嬷便灰溜溜地走了。沈清沅看着张嬷嬷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柳氏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回到屋里,沈清沅将那支赤金点翠玉钗拿出来,对着月光细细端详。她知道,柳氏一定会想办法把这玉钗弄到手,因为这玉钗不仅价值连城,而且还是祖母赏给她的,柳氏一直都很嫉妒。
“挽月,你去把这玉钗送到祖母那里,就说我近日总觉得这玉钗有些不对劲,想让祖母帮忙看看。”沈清沅说道。
挽月有些疑惑地问道:“姑娘,这玉钗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送到祖母那里去?”
沈清沅笑了笑,说道:“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挽月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拿着玉钗去了祖母的院子。不多时,挽月便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给沈清沅说道:“姑娘,这是祖母让奴婢交给您的。”
沈清沅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吾孙放心,此事祖母已知晓,定会为你做主。”
沈清沅看着纸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有祖母在,柳氏就算再怎么耍花招,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第二天一早,沈清沅刚起床,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她走出屋去,只见柳氏正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站在院子里,脸上满是怒气。
“沈清沅,你给我出来!”柳氏怒声喊道。
沈清沅走上前,问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发这么大的火。”
柳氏指着沈清沅,说道:“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昨天是不是让挽月把祖母赏给你的玉钗送到祖母那里去了?你是不是在祖母面前说我坏话了?”
沈清沅笑了笑,说道:“母亲,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觉得那玉钗有些不对劲,想让祖母帮忙看看,并没有在祖母面前说您坏话。”
“你还敢狡辩!”柳氏怒声说道,“祖母刚才已经派人来问我了,说你怀疑玉钗被动了手脚,还说我派人在你的膳食里动手脚。沈清沅,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沈清沅看着柳氏,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这是柳氏贼喊捉贼,想倒打一耙。
“母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沈清沅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您派人在我的膳食里动手脚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祖母派来的人,看看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就在这时,祖母身边的大丫鬟翠儿走了过来,对着柳氏说道:“夫人,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有话要跟您说。”
柳氏脸色一变,她知道,祖母这是要为沈清沅做主了。她狠狠地瞪了沈清沅一眼,然后跟着翠儿去了祖母的院子。
柳氏走后,沈清沅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但她也清楚,柳氏绝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几天,柳氏果然没有再找沈清沅的麻烦,但沈清沅却没有放松警惕。她知道,柳氏一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
这天晚上,沈清沅正在屋里看书,突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只见张嬷嬷鬼鬼祟祟地走进了院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
沈清沅连忙放下书,躲在门后,偷偷观察着张嬷嬷的一举一动。只见张嬷嬷走到沈清沅的窗下,将包裹放在窗台上,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沈清沅等张嬷嬷走后,连忙走到窗台下,拿起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和一个蒙面的黑布。沈清沅心里一惊,她知道,柳氏这是想让张嬷嬷假扮成刺客,来刺杀她。
“挽月,你快去找祖父和父亲,就说有刺客要刺杀我。”沈清沅连忙说道。
挽月不敢耽搁,立刻跑去寻找祖父和父亲。不多时,祖父和父亲便带着一群家丁赶了过来。
“清沅,刺客在哪里?”父亲焦急地问道。
沈清沅指了指窗台上的包裹,说道:“父亲,您看,这是刺客留下的东西。刚才张嬷嬷把这个包裹放在窗台上,然后就悄悄地离开了。我怀疑,张嬷嬷就是那个刺客。”
祖父拿起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的黑色衣服和蒙面黑布让他脸色一变。“好个大胆的奴才,竟敢在侯府里行刺!”祖父怒声说道,“来人啊,把张嬷嬷给我抓起来!”
家丁们立刻跑去寻找张嬷嬷。不多时,张嬷嬷便被家丁们抓了过来。
“老奴冤枉啊!老奴没有行刺姑娘啊!”张嬷嬷不停地喊冤。
“你还敢狡辩!”祖父将包裹扔在张嬷嬷面前,“这是你放在清沅窗台上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嬷嬷看着包裹里的东西,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说!是谁派你来行刺清沅的?”父亲怒声问道。
张嬷嬷知道,自己要是不说,肯定会被处死。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是……是夫人派我来的。夫人说,只要我杀了姑娘,就给我一百两银子,还让我离开侯府,去过好日子。”
柳氏听到张嬷嬷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张嬷嬷竟然会把她供出来。
“柳氏,你好大的胆子!”祖父怒视着柳氏,“你竟敢在侯府里策划行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公公?还有没有侯府的规矩?”
柳氏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父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饶了你?你差点害死我的孙女儿,我怎么可能饶了你?”祖父怒声说道,“来人啊,把柳氏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家丁们立刻上前,将柳氏架了起来,关进了柴房。
沈清沅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斗争总算是结束了,柳氏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第二天,祖父便召集了侯府里的所有人,宣布了柳氏的罪行,并将她休回了娘家。张嬷嬷因为参与行刺,被判处了死刑。
从此以后,永宁侯府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沈清沅了。沈清沅也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赢得了侯府里所有人的尊重和喜爱。她不仅把侯府的账目管理得井井有条,还为侯府出了不少好主意,让侯府的声望和地位越来越高。
而那支赤金点翠玉钗,也成了沈清沅的护身符。每当她看到那支玉钗,就会想起自己在侯府里经历的种种,也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