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处理厂的战斗尘埃落定，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能量对撞后的焦糊味、淡淡的血腥气以及那令人作呕的寂灭道韵残留。星港防卫军的主力部队终于赶到，开始接管现场，疏散无关人员，封锁区域。雷克斯带领的星火守望小队在与林风短暂汇合后，便迅速隐匿撤离，他们身份敏感，不宜与官方力量过多接触。
林风将那块从空间裂缝中掉落的奇异黑色矿石紧紧握在手中，与零、铁疤一起，借着现场的混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是非之地，再次回到了博识学会那间安静的研究室。
研究室的门一关上，所有的喧嚣与危险仿佛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娘的，可惜让墨菲斯那老杂毛和那个什么核心跑掉了！”铁疤一屁股坐在地上，犹自愤愤不平，独眼中满是不甘。他虽然参与了外围拦截，但没能亲手锤爆几个教团杂碎，让他觉得不过瘾。
零则立刻开始处理三人身上可能残留的战斗痕迹和能量气息，同时调出刚才记录的战场数据进行分析：“墨菲斯实力强横，强行留下他代价太大。至于那个‘祭品核心’，虽然逃脱，但仓促间的空间转移必然极不稳定，且被林风的净世之光伤及本源，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用于仪式。我们此战，摧毁其重要据点，重创其计划，已是大胜。”
她的目光落在林风手中那块黑色矿石上：“这块矿石……能量反应很奇特，我从未见过。”
林风将矿石放在研究室中央的分析台上。矿石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并不光滑，反而像是凝固的、不断翻涌的黑暗，入手极其沉重，并且散发着一种仿佛能吞噬光线和灵魂的冰冷寒意。更奇特的是，它似乎能自发地排斥周围的一切能量，形成一个微弱的“虚无”领域。
“这是从‘祭品核心’上脱落下来的。”林风沉声道，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探入其中，却如同石沉大海，被那纯粹的黑暗瞬间吞噬、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我的星辰净世光，似乎对它有着极强的克制，但也难以轻易解析其内部结构。”
他调动星辰珠的力量，一缕精纯的暗蓝色星辉缓缓靠近矿石。这一次，矿石表面的黑暗剧烈地翻涌起来，仿佛遇到了天敌，发出细微的、如同无数怨魂嘶鸣般的滋滋声，那微弱的“虚无”领域也在星辉的照耀下不断收缩。
“有效！”零眼睛一亮，立刻启动研究室内的最高精度能量频谱分析仪和物质构成扫描器，对准了在星辉下产生反应的矿石。
在星辰珠力量的持续压制和刺激下，这块奇异矿石的秘密，开始被一点点揭开。
分析仪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过。矿石的物质构成无法被完全解析，其中混杂着多种未知的、仿佛不属于这个宇宙纪元的元素同位素。而其能量核心，是一种高度凝聚的、呈现出绝对“无”属性的奇异能量源，这种能量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微弱的、侵蚀一切“存在”的波动。
“这种能量属性……与‘虚无之潮’的本质高度相似，但更加……‘原始’和‘纯粹’。”零看着分析结果，语气带着震惊，“它像是一块……经过高度提纯和压缩的‘虚无源质’！是制造那种‘祭品核心’的基础材料，甚至可能是驱动‘圣临仪式’的关键能量源！”
虚无源质结晶！
林风心中剧震。他终于明白，为何教团要不惜代价搜集空冥晶和其他资源，恐怕就是为了处理和稳定这种极度危险的“虚无源质”，并将其打造成用于仪式的“祭品核心”！
“能追踪到这种矿石的来源吗？”林风问道。如果能找到矿脉，或许就能从根本上打击教团的计划。
零摇了摇头：“它的能量签名极其独特，但在现有的星图数据库和矿物记录中，没有找到任何匹配项。它可能来自某个未被发现的、被‘虚无’彻底侵蚀的死亡星域，或者……是上个纪元甚至更早时代的残留物。”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林风并未气馁，他看着那块在星辉下依旧顽强抵抗的结晶，若有所思。
“既然无法从来源上切断，那就从它的用途上着手。”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这块结晶，或许能帮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圣临仪式’的原理，甚至……找到干扰或破坏它的方法。”
他示意零停止分析，收回了星辰珠的力量。那结晶表面的黑暗再次缓缓平复，但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一丝。
“我们接下来的目标，需要调整了。”林风看向零和铁疤，“继续在星港与教团纠缠，固然能打击其外围势力，但无法阻止其核心计划。墨菲斯重伤遁走，星瞳潜伏不出，短期内他们在星港的行动必然会转入更深的地下。而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前往‘腐朽螺旋’！”
前往腐朽螺旋，直捣黄龙！这是极其冒险的决定，那里是教团经营已久的大本营，危险程度远超星港。但也是唯一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
零沉默了片刻，冷静地分析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腐朽螺旋’环境极端恶劣，内部情况不明，且肯定有教团重兵把守。贸然前往，无异于自投罗网。我们需要更充分的准备：更详细的星图、针对性的装备、以及……尽可能多的关于教团在螺旋内部布局的情报。”
“星图我们有从博识学会得到的那份残缺星图，至少标明了几个相对安全的‘锚点’。”林风说道，“装备和情报……或许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他想起了“环宇归档者”留给他的、属于灵曦帝国的庞大知识库。那个巅峰的灵能科技文明，对于空间、能量以及对抗“虚无”的理解，远超当前纪元。或许在其中，能找到适用于探索“腐朽螺旋”的技术，或者关于那种“虚无源质结晶”的更多信息。
“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林风做出了决定，“全力解析灵曦帝国的知识库，寻找有用的技术和信息。零，你负责利用学会和星火守望残存的情报网，继续搜集关于‘腐朽螺旋’和教团动向的一切消息，同时，为我们准备一艘足够可靠、能够应对极端环境的飞船。铁疤，你负责基地安全和与雷克斯的联络，确保我们的后方稳定。”
“明白！”零和铁疤齐声应道。
分工明确后，林风立刻进入了深度闭关状态。他心神彻底沉入识海，围绕着那枚纯白色的灵曦帝国知识光球，【道衍星穹】之境全力运转，开始如同饥渴的海绵般，吸收、理解、消化那浩瀚如星海的信息。
时间在专注的研究中飞速流逝。
灵曦帝国的知识体系博大精深，涵盖了能量学、物质学、空间学、生命学乃至对宇宙本源法则的探索。林风如同一个闯入宝山的乞丐，贪婪地汲取着一切可能对当前困境有帮助的知识。
他找到了关于稳定高维空间通道的尖端理论，或许能改善飞船在“腐朽螺旋”那种混乱环境中的航行稳定性。
他发现了数种高效的能量护盾和隐匿力场的设计图，其性能远超星港的通用技术。
他甚至接触到了灵曦帝国对“虚无”的一些研究笔记，虽然只是片段，却让他对“虚无源质”的特性以及“星辰净世光”为何能克制它，有了更深的理解——星辰珠的本源，代表着“存在”的锚点与“衍化”的无限可能，是“虚无”那绝对“静止”与“归无”特性的天然对立面！
然而，关于“圣临仪式”的具体信息，在知识库中却几乎没有直接记载。显然，这种涉及宇宙终极机制的仪式，已经超出了灵曦帝国当时的研究范畴，或者相关的核心数据在文明消亡时已经遗失了。
但林风并非全无收获。在知识库的某个极其偏僻的、关于“异常能量汇聚点监测”的档案中，他找到了一份古老的星图标记，上面标注了几个被灵曦帝国列为“极度危险、疑似与纪元寂灭源头相关”的宇宙坐标。其中一个坐标，赫然与归档者提到的、教团活跃的“腐朽螺旋”区域，高度重合！
这份星图还附带了一些简短的观测记录，提到该区域存在着“非自然的法则扭曲”和“持续性的概念剥离现象”，并警告任何靠近的探测器都会迅速失联，其内部似乎有一个“不断增长的时空奇点”。
时空奇点……概念剥离……这无疑与“圣临仪式”的描述更加吻合！
至此，林风几乎可以确定，“腐朽螺旋”就是教团实施其终极计划的核心区域！
当他结束闭关，将这份关键情报与零和铁疤分享时，两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时空奇点……他们是想在那里强行打开一个通往‘虚无之潮’本体的通道吗？”零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
“管他娘的是什么，反正不能让他们得逞！”铁疤吼道，“船准备好了吗？老子已经等不及要去砸烂那帮杂碎的祭坛了！”
零点了点头：“通过雷克斯队长留下的隐秘渠道，我们联系上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专门从事高风险星域探索的私人船坞。他们有一艘经过深度改装的‘阴影级’侦察舰，‘夜枭号’，速度快，隐匿性强，防御和火力也经过强化，适合潜入作战。价格不菲，但用我们剩下的星辉石和部分灵曦帝国的低级技术蓝图交换，应该足够。”
“好！”林风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物资补给、星图校准、人员状态，最后确认一遍。三天后，我们出发，前往‘腐朽螺旋’！”
星港的短暂休整与准备即将结束，真正的终局之战，已然拉开了序幕。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与未知的恐怖，但他们没有退路。
为了逝去的文明，为了存在的意义，他们必须前行。
而在星港更深层的阴影中，重伤的墨菲斯与潜伏的星瞳，也正用怨毒而贪婪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动向。
风暴，终将席卷那片连星辰都会腐朽的螺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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