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小院里的空气却依旧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余晚星扶着门框,指尖冰凉,刚才强装出的镇定在官差离开的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满心的后怕与慌乱。
张衍之站在院中央,看着地上被自己抹去的水渍痕迹,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震惊于那碗“神秘泉水”的神奇功效——许伟从奄奄一息到转危为安,前后不过片刻,这绝非普通的薄荷水所能做到。更让他疑惑的是,余晚星房间里空无一物,那水和白玉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相对无言。夕阳的余晖透过院墙,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余晚星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张先生,刚才……谢谢你。”若不是张衍之及时藏起白玉碗、抹去水渍,官府一旦发现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举手之劳。”张衍之的声音很平淡,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只是,你刚才对官差说的薄荷水……”
余晚星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绞着衣角:“是……是我情急之下编的借口,总不能让他们真的以为我用了邪术。”她不敢抬头,生怕从张衍之眼中看到怀疑或恐惧。那“神秘泉水”是她最大的秘密,如今被撞破,她既担心张衍之会泄露出去,又害怕他会因此疏远自己。
张衍之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心里的疑惑更深,却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余晚星既然刻意隐瞒,必然有难言之隐。他缓缓开口:“我明白,你也是为了保护许伟。”
这句话让余晚星稍微松了口气,却依旧无法彻底放下心防。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许伟还在屋里睡着,我去看看他。”说完,便匆匆转身走进房间,像是在逃避什么。
张衍之看着她仓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能理解余晚星的恐慌,换作任何人,藏了多年的秘密被撞破,都会如此。可他心里的疑问却像藤蔓一样疯长——那水到底是什么?余晚星身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各怀心事,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余晚星守在许伟床边,耳朵却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生怕张衍之会突然进来追问。张衍之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余晚星手中的白玉碗、碗里清澈的泉水、许伟喝下后瞬间好转的模样……
晚饭时,余晚星简单做了几道菜,却食不知味。张衍之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两人偶尔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许伟醒来后,精神好了许多,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里,拉着张衍之的手要他讲故事。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张衍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耐心地给许伟讲起了外面的趣事。余晚星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身影,心里的不安渐渐缓解了一些——至少,张衍之没有因为这个秘密而对许伟有所疏远。
可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许伟突然指着房间的方向,好奇地问:“娘,中午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水呀?甜甜的,好好喝,我还想喝!”
余晚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张衍之讲故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目光再次落在余晚星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空气再次凝固。余晚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告诉许伟,那是从秘密空间里取出来的灵泉水。
许伟见娘不说话,有些委屈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给我喝呀?”
“不是的,许伟。”余晚星连忙解释,眼神却有些闪躲,“那水……那水是治病用的,现在你病好了,就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呀?”许伟不依不饶地追问。
余晚星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求助地看向张衍之。张衍之会意,连忙转移话题:“许伟,叔叔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镇上新开的糖果铺,有你最爱吃的麦芽糖。”
许伟眼睛一亮,立刻忘记了刚才的问题,拉着张衍之的手就要往外走:“好呀好呀!叔叔,我们快去吧!”
张衍之给余晚星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带着许伟走出了院子。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余晚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她知道,刚才只是暂时化解了尴尬,只要张衍之还在这个家里,这个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被提起。
她不知道,张衍之带着许伟走出院子后,并没有直接去糖果铺,而是在巷口的大树下停了下来。他看着许伟兴奋的模样,轻声问:“许伟,你还记得中午娘给你喝的水是什么样子的吗?”
许伟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认真地说:“记得!那水清清的,像天上的泉水一样,还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呢!”
张衍之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不是普通的水!他看着许伟天真的脸庞,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带着他朝着糖果铺的方向走去。
可他心里却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余晚星的秘密,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会给她和许伟带来更大的危险。他必须更加小心地守护着他们,同时,也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秘密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