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处的寒气,顺着石渊镣铐的缝隙钻进骨缝,可他脸上却不见半分惧色。当张衍之带着提审文书走进牢房时,他正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睁眼,眼中满是挑衅:“张将军又来审我?怎么,太子还没找到?”
“少废话!”张衍之将文书拍在石桌,“你党羽的供词已经拿到,克扣军饷、通敌叛国的证据也确凿,现在老实交代太子的下落,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石渊冷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扔在张衍之面前:“全尸?张将军还是先担心自己吧。看看这个,这是你三年前与敌国将领的通信,上面写着‘愿献京城布防图,换边境三年不战’——你敢说这不是你写的?”
张衍之心中一震,捡起信纸展开。只见纸上字迹模仿得与自己极为相似,落款处还盖着一个模糊的“张”字印章,内容赫然是石渊所说的“通敌叛国”之语。他猛地抬头,怒视石渊:“一派胡言!这是你伪造的!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
“伪造?”石渊挑眉,语气带着嘲讽,“信是从你旧宅的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还有你当年的亲兵可以作证,说亲眼看到你写过类似的信。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几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故意查我的案子,就是想借机会铲除异己,再用这封假信(哦不,是真信)诬陷我,最后夺取兵权,谋朝篡位!”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让随行的狱卒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张衍之强压下怒火,指着信纸的落款:“这印章模糊不清,明显是后期伪造;而且我三年前驻守边境,根本没回过京城旧宅,怎么可能在书房写信?你以为这样就能诬陷我?”
“是不是诬陷,可不是你说了算。”石渊靠在墙上,悠然自得,“只要我把这封信交给皇上,再让我的亲兵出来作证,你觉得皇上会信你这个‘功臣’,还是信铁证如山?到时候,你不仅救不出太子,自己还要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跟我一样关在这大牢里,说不定还会比我先死一步。”
张衍之知道,石渊这是狗急跳墙,想用假信转移视线,拖延审理进度,甚至嫁祸自己,为党羽营救太子、劫狱争取时间。他冷哼一声:“你以为皇上会被你蒙蔽?我跟随皇上多年,忠心耿耿,岂是你一封假信就能污蔑的?”
“忠心耿耿?”石渊嗤笑,“当年你在边境‘作战不力’,导致朝廷损失惨重,回来后却把责任推给我克扣军粮,这就是你的忠心?现在又借着审理我的案子,调动禁军,掌控京城防务,这不是谋权篡位是什么?”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天牢外的镇国公。得知石渊拿出“通敌假信”诬陷张衍之,镇国公脸色凝重:“石渊,你休要胡言!张将军的为人,老夫比你清楚!这封信定是你伪造的,你以为这样就能脱罪?”
“镇国公别急啊。”石渊笑着说,“信的真假,咱们可以找朝中的笔迹鉴定官来认;至于我有没有诬陷他,让皇上派人去他旧宅搜一搜就知道了。我倒是想看看,张将军敢不敢让皇上派人去搜?”
张衍之毫不犹豫:“搜就搜!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皇上派人去搜,也找不到任何通敌的证据!反而能证明你伪造信件,罪加一等!”
镇国公点头:“好!老夫这就去禀报皇上,请皇上派笔迹鉴定官来核实信件真伪,同时派人去张将军旧宅搜查,看看是否有其他‘证据’。”
看着镇国公离去的背影,石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知道,笔迹鉴定官中有自己的党羽,旧宅也早已被他安排人动过手脚,只要皇上派人去查,定会“查出”更多对张衍之不利的“证据”。而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党羽救出太子后,再用太子要挟皇上放了自己。
张衍之看着石渊的表情,心中隐隐不安。他知道石渊心思缜密,既然敢拿出假信,就一定有后续的阴谋。他立刻对狱卒下令:“加强对石渊的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也不许他与外界传递任何消息!另外,派人去我旧宅,保护好那里的一切,不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石渊的党羽!”
狱卒领命而去。张衍之走出天牢,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沉重——石渊的假信虽然拙劣,但皇上在太子被劫、朝政动荡的情况下,难免会产生疑虑。若是不能尽快戳穿假信的谎言,不仅自己会陷入困境,石渊的党羽也会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让人去通知余晚星,告知她石渊用假信诬陷的事,希望她能从钱庄账户流水或之前的证据中,找到石渊伪造信件的线索。而此时的余晚星,正在商铺整理石渊党羽的账户记录,听到消息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仔细排查——她知道,现在只有找到石渊伪造信件的证据,才能帮张衍之洗刷冤屈,推进案件审理。
一场围绕“假信”的博弈,悄然展开。而天牢内的石渊,正哼着小曲,等待着党羽的好消息。他坚信,这场赌局,最终赢的人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