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汇演当天,礼堂里坐满了人,彩色的灯光在幕布上流转。林小满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手里攥着一张折成纸船的便签——是江彻早上塞给她的,上面写着“我是第12个节目,别走神呀”,末尾画的小吉他旁边,还多了个举着荧光棒的小人。
她提前把江彻送的淡蓝色橡皮放进了口袋,又从书包里掏出那个装糖纸的铁盒子,摸出一颗新包装的橘子糖含在嘴里。甜意漫开时,舞台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报幕声响起:“接下来有请高一(3)班江彻,带来吉他弹唱《橘子汽水》。”
掌声中,江彻抱着一把黑色的吉他走上台。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系着浅灰色的领带,头发比平时整齐些,指尖拨响第一组和弦时,礼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林小满坐直身子,看着舞台上的少年——他低头调弦时,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和图书馆里帮她找旧书时的样子重叠,却又多了几分认真的光芒。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些,带着点少年特有的清澈,吉他声轻轻柔柔,像裹着橘子糖的甜意。林小满看着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动,突然想起那些他说“去操场散步”的晚自习——原来每个傍晚,他都在操场角落的槐树下练琴,指尖或许磨出了茧,却从没对她说过一句辛苦。
唱到副歌时,江彻突然抬眼,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林小满的位置。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嘴角悄悄扬起,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像在对着她一个人唱。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变快,赶紧低下头,却忍不住用余光继续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橡皮——上面“加油,数学小能手”的字迹,仿佛也在跟着旋律发烫。
歌曲结束时,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江彻抱着吉他鞠躬,目光又一次看向林小满,然后才走下舞台。林小满攥着荧光棒,等了没几分钟,就看见他从过道走过来,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额角沾着点薄汗,耳朵还是红的。
“怎么样?没跑调吧?”他在她身边坐下,声音里带着点紧张,像在等她的评价。林小满抬头看他,灯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她突然想起运动会那天他冲过终点线的样子,小声说:“很好听,比原唱还甜。”
江彻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给她:“本来想唱完给你的,奖励你当我的‘专属听众’。”糖纸是旧包装的,带着点熟悉的纹路,林小满接过糖,突然发现他的指尖有一道浅浅的茧——是练吉他磨出来的。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茧,小声问:“练了很久吧?手指都磨出茧了。”
江彻愣了一下,赶紧把手往后缩了缩,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很久,就是觉得你喜欢这首歌,想唱得好一点。”他的耳朵更红了,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吉他拨片,递给她:“这个给你,是我特意挑的橘色,上面还有小橘子图案,你可以夹在笔记本里。”
拨片是磨砂的,橘色的表面印着小小的橘子,和她习题册封面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林小满接过拨片,小心地放进笔记本里,和银杏叶、便签放在一起。“我会好好收着的。”她说,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汇演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晚的风带着点凉意,江彻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林小满肩上——外套上还留着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吉他弦的淡淡金属味。“别着凉了。”他说,脚步放得很慢,像在刻意延长这段路。
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时,林小满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那个装糖纸的铁盒子,打开给江彻看:“你看,我把你送的拨片也放进去了,还有橡皮和银杏叶,以后这里就装着我们所有的小美好。”铁盒子里,橘色的糖纸、淡蓝的橡皮、金黄的银杏叶和橘色的拨片,在月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江彻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碰了碰拨片,突然抬头看她,眼睛里映着月光:“小满,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收集更多的小美好,好不好?”林小满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夜晚的风,比夏天的风还要温暖,而她和江彻之间的故事,就像这铁盒子里的糖纸,每一张都藏着甜甜的回忆,还会有更多更多的美好,在未来慢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