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虽然清醒,但记忆模糊,只记得莫名跪下时,感觉那些尸骨在要求他道歉。我明白了,他喃喃道,一定和沙漠里那座古墓有关...
我们加快脚步远离尸骨堆,我暗自思索胡子在沙漠古墓中的经历。究竟是什么让这些尸骨如此愤怒?
李亨利推测道:显然有人从沙漠古墓运来了这块石板和大量人骨,折断四肢后将头骨堆在石板下。既然字象征昆仑,这应该是个仪式——石板代表故土或归宿,头骨象征灵魂。折断四肢是为了禁锢亡魂,这块石板只是他们寄托乡愁的象征。
“食金蚁和头七萤火本该是沙漠中的凶物,绝不该出现在秦岭,但它们确实出现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将它们带来饲养。”
我心中骇然,竟有人做出这等事来。那人是谁?为何要行如此诡异害人之举?
188 白鹳王
眼镜因失血过多而虚弱,腿上的伤势必须有人照料。东海体格健壮又是外行,由他来照顾人最为稳妥。东海倒也明白,有李张雷吴四位高手在场,自己无需逞强。
不过照料伤员也是苦差事,一路奔波已让他疲惫不堪。我担心眼镜安危,私下提出酬谢,反被他斥责不够义气。但以他的性子,若非李亨利许诺报酬,恐怕早就抱怨连连。
前路蜿蜒曲折,行进片刻后张弦再次抬手示意。我们迅速聚拢,谨慎向前推进。
眼前赫然出现一座规整的墓室。在这险恶环境中突现墓葬,不仅令我们震惊,更难得的是其砖瓦结构保存完好,显然极具考古价值。
墓室 ** 陈放着一具巨型雕龙铜棺,并非外椁而是实实在在的内棺。棺上龙纹颇为奇特,不同于常见的龙形,倒似长着犄角的无鳞巨蛇。
我盗墓多年,闲暇时也钻研过相关典籍,认出这是夏商时期的青铜龙纹。如此说来,莫非这是夏商时期的古墓?若真是夏朝墓葬,其考古价值将不可估量。
张弦示意众人止步,独自轻巧地靠近铜棺侧耳倾听,随后向我们招手。我们察觉异样,蹑手蹑脚上前贴棺细听,顿时惊得心脏几乎蹦出喉咙——棺中竟传来呼吸声。
众人悄然退回。东海因背负眼镜已先行数步等候,见状低声询问棺木异常。得知情况后他急道:必是厉害粽子,还不快走!
我疑惑道:这会不会就是最终的主墓室?若地下还有更深处的话。
李亨利沉吟道:既已深入至此,总要见个分晓。我李某闯过无数险关,斩过诸多尸怪,不信今日会折在此处。
东海质疑:未必。看这棺椁规格,葬者必是王者,说不定真有鬼神之力。众人压低声音议论,李亨利似在权衡,迟迟未决。
东海催促道:你刚说不管是骡子是马都要较量,现在倒是快决定走留啊!我可还背着个大活人呢。
李亨利终于点头:这次确实没把握。我盗墓无数,从未遇过会呼吸的粽子,这已非寻常僵尸,确如你所言,近乎鬼神了。
东海笑道:你们兄弟俩也不简单啊,这鬼怪对活人,胜负还难说呢。再加上有小哥和胡子老吴、奎子、二黑在旁边照应,换作是我早就掀了这棺材盖了。别犹豫,尽管放手去干。
我连忙打断他:李老板可不是普通人,连他都没把握的事,你就别瞎指挥了。
东海辩解说他是在给大家打气,既然都敢下到这鬼地方来拼命,还怕多遇到点麻烦?
我没好气地回怼:少在这自以为是了,你相信顶什么用?关键得人家自己有信心才行。
话音刚落,墓室里顿时安静得可怕。最后还是李亨利开口打破了沉默:待会动手时要是出状况,你们千万别管我们,立刻撤退。东海,你背着人行动不便,现在就往出口走。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李亨利和张弦同时发力,小心翼翼地抬起棺盖。就在盖子刚挪开一条缝时,两人突然僵住了。
我凑近一看也傻了眼——这根本不是普通棺材,而是套着磁石内胆的青铜椁。那磁石棺胎与青铜严丝合缝,表面打磨得锃亮,这种工艺我在考古界闻所未闻。
当他们撬开磁石盖板,借着手电光往缝隙里窥探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张弦急声喊道:是铁胎尸!快撤!
虽然不明白什么是铁胎尸,但看他们这反应就知道大事不妙。我们拔腿就跑,身后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回头望去,那具嵌着磁石的青铜棺竟顺着地面飞速滑来!
奎子吓得直哆嗦:棺材成精了!自己会跑!
张弦边跑边解释:地面铺了磁石轨道,就像火车铁轨。开棺时改变了重心,触发了滑行机关!
我们慌忙跳上旁边的高台,那棺材果然停在轨道尽头不动了。
李亨利突然说道:给你们讲个典故。夏朝时有个叫寒浞的篡位者,派次子过浇讨伐柏灌国的白鹳王。这个柏灌......他顿了顿,其实是与蜀帝蚕丛齐名的另一位古蜀君王。
听到蚕丛王三个字,我心头猛地一跳。
李亨利继续道:若依照三青鸟的传说来解读此事,我认为初代蜀帝白鹳王实为上古三青鸟之一,甚至可能不止三只。根据太阳神鸟金箔上的线索,青鸟应有四只,但其中一只却神秘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未留下任何痕迹。
他意味深长地说:众所周知,太阳神鸟金箔正是开启青铜大门的关键钥匙,其上刻画的符号必然蕴含着重要信息。
我困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具棺椁中的 ** ,就是在那场远古 ** 争中陨落的青鸟?
李亨利笑道:且听我细说。《蜀王本纪》记载,蜀王先祖蚕丛之后为柏灌,再传至鱼凫。这三代君王皆寿数百岁,拥有不死之身,其子民亦随王长生。而过浇征讨白鹳王时,以陆地行舟之术闻名。既然陆地无法行船,那么他必定掌握着某种类似小舟的陆地滑行工具。
他断言道:眼前这具青铜磁石复合棺,正是传说中的陆地行舟。
连吴敌都质疑道:这推论是否过于牵强?仅凭棺椁能在滑轨上移动,就断定是过浇所制?
我也追问道:莫非棺中之人就是夏朝的过浇?
你们会产生这种疑问,是因为尚未参透其中关键。李亨利解释道,我们一路追寻蚩尤残部留下的线索而来,无论是长生之谜还是青铜之谜,都指向同一个终极答案。但这些线索太过零碎,难以拼凑成完整的脉络。
借助太阳神鸟金箔与四鸟朝日图腾,我们才得以突破重重险境来到这里。丰富的岩金矿脉、无数镇魂棺、坚不可摧的合金青铜,以及那棵神秘的青铜神树,都在此处汇聚。若白鹳王未死于战乱,他很可能掌握了过浇的陆地行舟技术,再结合蜀族传承自蚩尤时代的青铜冶炼工艺,实现陆地行舟并非难事。这一切都与历史记载高度吻合。
再加上此处出现的吐火罗文字,更印证了我的判断——所有线索都围绕着青铜与长生展开。我们看似盲目追寻,实则从未偏离方向。
我不解地问:吐火罗文字属于印欧语系,怎会与蚩尤的青铜文明、古蜀的长生文明产生关联?
李亨利凝视着铁胎铜棺,轻笑道:难道真如西方学界所言,所有文明都源自西方?自工业 ** 以来,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论调。吐火罗文字实为佉楼文,而佉楼族是蚩尤后裔彝族的分支,他们崇拜的神明,正是古籍记载的造字之神之一。
华夏大地的古老神明,怎会成为西域文字的始祖?历史长河奔涌不息,无数往事湮灭在时光深处。三千年的沧桑变迁让我深知,岁月的洪流中,许多重要线索早已断裂,散落成尘。若能寻回这些碎片,或许就能拼凑出更完整的历史图景,找到我们追寻的答案。
由此不难推断,吐火罗人是蚩尤后裔与西域印欧人融合而成的新族群。他们的文化兼具东西方特质,最终熔铸成独特的文明。尽管曾绽放辉煌,却终究难逃命运的无常,湮没于茫茫黄沙之中。
他的话语透着悲凉,仿佛在为自己低吟一曲挽歌。
张弦突然出声警示:复合棺里有动静!
我心下一惊,迅速用灯光探查,却未见异常。石棺厚重,棺盖未全开,按理说不该有异动。李亨利沉声道:若这棺中真是白鹳王,又是青鸟之身,恐怕比鳖灵王更难对付。
三青鸟分别为青鸟、大乌与少昊(亦称玄鸟),大乌即金乌。若有第四只青鸟,莫非是白鸟或黑鸟?我自知实力有限,便提议:白鹳王连长生的秘法都未流传下来,想必不如鳖灵王。赶紧合上铜棺,别让祂顶开棺盖。
话虽如此,心底仍隐隐不安,甚至不自觉地对棺盖用了敬称棺材天。
张弦摇头:没用的。我曾与无数粽子交手,这具的实力绝不逊于龙脸尸。
话音未落,青铜棺骤然剧烈震颤。众人合力压制棺盖,我强作镇定问道:咱们这么多人,能否直接降服祂?
张弦咬牙道:原本可以,但若祂召来阴物,眼镜重伤拖累,我们只能赌一把——趁祂未出棺前逃离其阴功范围,或许能让祂自行平息。
棺内反震愈发猛烈,如同高压气体即将冲破束缚。我急道:祂不肯罢休!一松手就会破棺而出,让东海先撤!
李亨利突然下令:你带他俩先走,我们断后!
我一愣:
废话!你是大乌,只有你能护住他们!
撤离时,灯光掠过棺缝——那粽子的肌肤竟已玉化,与龙脸尸如出一辙。
我怔住了两秒,李亨利再次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这是矿物质化的铁胎尸,和龙脸尸不一样!你在西阳铁丘坟又不是没见过龙脸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眼看他们快要支撑不住,我意识到这具古尸非比寻常,立即拽着东海往前冲。眼镜的伤口刚缝合好,东海不敢跑得太快。穿过墓室后,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我们刚才经过的只是空渊中的一片溶洞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