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在不经意间匆匆而过。
波风水门搬离了原先那间略显局促的火影宅邸,入住了一处更为宽敞、带有独立庭院的新家。
新居的庭院里栽种了几株幼小的树苗,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点,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希望。
很快,两个新的身影便成为了这里的常客,甚至可以说是新的家庭成员。
自来也,在水门近乎“软硬兼施”的邀请下,总算半推半就地答应时常回来住住,美其名曰“指导弟子修行”和“照顾徒孙”。
卡卡西则应了一句“哦”,便答应了。
搬家当日,卡卡西被水门亲自从他那间除了任务卷轴和《亲热天堂》外几乎一无所有的单身公寓里“拎”了出来。
站在新家明亮宽敞的玄关,卡卡西扫视一圈周围后,语气平淡无波的问道:“老师,师娘,住这里……需要交房租吗?”
正在整理鞋柜的玖辛奈闻言,差点把手里的鞋子掉在地上。
她直起身,双手叉腰,故意板起脸,用她那特有的泼辣腔调说道:“当然要交啊!你以为呢?不过嘛……”
她眼珠一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看你小子平时闷声不响的,肯定也不会管钱。
这样吧,把你做任务赚的钱都拿来给我保管,等你以后要娶媳妇了,师娘我再连本带利还给你,保证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她本是开玩笑,想逗逗这个过于老成的弟子。
没想到卡卡西听了,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异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哦。”
随即,他竟真的从身后那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忍具包里,掏出了好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哗啦啦地堆在玄关的台子上,那金额让见惯了任务酬金的玖辛奈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卡卡西……你……你怎么这么有钱?”玖辛奈拿起一个钱袋掂了掂,分量十足。
“做任务的钱。”卡卡西言简意赅地回答,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平时不怎么花。”
玖辛奈看着那堆钱,又看看卡卡西那副“全都给你”的坦然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的玩笑有点过分了。
这孩子,是把他的话当真了,而且是毫无保留地信任。
她心中的母性瞬间泛滥,刚才那点“敲竹杠”的心思烟消云散,连忙把钱袋塞回卡卡西怀里,语气软了下来:
“哎呀,师娘跟你开玩笑的!你的钱自己好好收着!以后娶媳妇要用,还得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别总是一副苦行僧的样子。”
“哦。”卡卡西又是乖乖地应了一声,把钱袋收了回去,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这一连串毫无波澜的“哦”,让玖辛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简直要自闭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呢!”
她哭笑不得的小声抱怨。
然而,改变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当屋内传来小鸣人因为饥饿而响亮的啼哭声时,玖辛奈赶紧跑进屋去喂奶。
等她抱着吃饱喝足、开始好奇张望的鸣人回到客厅时,发现卡卡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消失或找个角落看他的小黄书,而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鸣人那张红扑扑、充满生机的小脸上。
那双总是笼罩着迷雾般的死鱼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戴着面罩、气息有些冷淡但并无恶意的大哥哥,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甚至朝着卡卡西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卡卡西犹豫了一下,声音比平时略微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师娘……我能……抱抱他吗?”
玖辛奈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鸣人递过去:“当然可以呀!来,小心点,托住他的头。”
卡卡西的动作略显僵硬,但异常轻柔,仿佛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易碎品。
当鸣人柔软温暖的小身体靠在他怀里,带着奶香的气息喷在他脖颈上时,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暖流悄然划过卡卡西冰封的心湖。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看着怀中小家伙纯净无邪的蓝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阴霾与沉重,只有对这个世界纯粹的好奇与信任。
不知不觉间,卡卡西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微微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尽管隔着面罩,但谁都能感觉到,他此刻是在微笑。
一旁的自来也看到这一幕,摸着下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波风水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但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困惑,手中拿着一张画满了复杂符文的卷轴。
细心的玖辛奈立刻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将鸣人接回来交给一旁笑眯眯的自来也,关切地问道:“水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水门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卷轴在茶几上铺开,上面正是日向一族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笼中鸟”咒印的详细解析图,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和能量流向标记。
“是为了这个,‘笼中鸟’咒印。我和大蛇丸在研究院闭关研究了很久,尝试了各种思路,从封印术的能量结构逆向工程,到查克拉共鸣频率干扰,甚至模拟了神经脉络的阻断方案……但结果都失败了。”
他的手指点着图纸上那几个关键的咒印节点,语气沉重。
“这个咒印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它与白眼的神经脉络以及大脑的查克拉中枢结合得异常紧密,牵一发而动全身。
强行破解的后果不堪设想,轻则损伤大脑导致痴呆,重则直接触发咒印的毁灭机制……我们几乎找不到一个安全介入的突破口。”
他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大蛇丸甚至提出了几个非常激进的方案,比如利用‘分裂之术’创造一个无咒印的个体,或者尝试灵魂转生之类的禁术,但风险都极大,而且毫无伦理可言,被我否决了。
看来,日向一族千百年来无人能解开这个咒印,并非没有原因。”
玖辛奈听着丈夫的叙述,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在卷轴上的咒印图案上。
作为漩涡一族正统的封印术继承人,她对于各种符文和咒印有着近乎本能的天赋和直觉。
看着看着,她忽然轻“咦”了一声,纤细的指尖顺着咒印的某个纹路勾勒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水门,”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这个咒印的结构……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虽然变化很大,附加了很多复杂的禁锢和伪装术式,但它的核心基底……很像我们漩涡一族古籍中记载的一种非常古老、现在已经禁用的封印术——‘心缚封印’。”
“心缚封印?”水门一怔,这个名词他从未听说过。
他虽然从玖辛奈那里学到了不少漩涡一族的封印术,但显然还远未触及到最核心、最古老的秘传。
“嗯,”玖辛奈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这是一种在古代用来审讯和控制重要俘虏或叛徒的封印术。
它的作用就是直接作用于大脑,封印部分记忆和意识,并留下一个后门,让施术者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强行控制对方的行为,甚至……在必要时直接破坏其大脑。
因为太过阴毒,有违人道,早在曾祖母那一代就被列为禁术,严禁族人修习和使用,相关的卷轴也大都封存或销毁了。”
她仔细对比着卷轴上的图案和记忆中的知识,越发肯定:“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的能量回路走向,虽然被巧妙地扭曲和嵌套了,但本质上是同源的。
日向一族的‘笼中鸟’,极有可能就是基于我们漩涡一族的‘心缚封印’改良和发展而来的!
或许在很久以前,两族有过某种交流或交易……”
水门闻言,精神大振,急忙追问:“既然是同源,那你知道解法吗?漩涡一族的古籍里有没有记载?”
玖辛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属于漩涡一族的古老知识。
片刻后,她睁开眼,走到卷轴前,双手开始以一种古老而独特的韵律结印,那动作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源自血脉的庄严感。
“这种古老的封印术,之所以被禁用,除了效果残忍,还有一个原因,”玖辛奈一边结印,一边解释道,“它的‘锁’虽然复杂,但‘钥匙’却相对简单,关键在于一种特殊的查克拉波动频率,以及对应的解印顺序。
就像一把结构复杂的锁,只要找到了正确的钥匙和开锁手法,反而比那些看似简单、却需要蛮力或特殊技巧的锁更容易打开。”
随着她最后一个印式完成,她的指尖凝聚起一丝淡金色的、蕴含着奇异波动的查克拉,轻轻点向卷轴上代表“笼中鸟”咒印核心的那个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在图纸上显得固若金汤、纠缠复杂的咒印结构,在接触到这缕特殊查克拉的瞬间,竟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开始自行瓦解、消散,在图纸上显现出被“解除”的视觉效果!
“就是这样。”
玖辛奈收起查克拉,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原理并不难,难的是要知道这把‘钥匙’究竟是什么。
对于不了解其源头和核心机制的人来说,它无疑是天书;但对于知道方法的人而言,解开它并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力量。”
水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妻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就……就这么简单?我和大蛇丸耗费了那么多心血,尝试了无数种复杂方案都束手无策的难题……你就这么几下就……解决了?”
玖辛奈看着丈夫那副震惊到几乎有些滑稽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些许小得意说道:
“对呀!不然你以为有多复杂?
很多古老的术就是这样,施术的时候可能需要复杂的仪式和庞大的能量,但解除的关键,往往就在于找到那个最核心、最原始的‘开关’。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吧。”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日向一族得到的这个术,可能并不完整,或者是在传承中刻意强化了其禁锢和惩罚的一面,而隐藏或遗失了相对简单的解法,使其彻底变成了宗家掌控分家的绝对工具。”
巨大的喜悦和释然瞬间淹没了水门。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玖辛奈,在原地转了个圈:“太好了!玖辛奈!你真是我的福星!这下日向一族的问题,终于看到彻底解决的曙光了!”
这个好消息如同最后一块拼图,让水门心中那个关于木叶未来的宏伟蓝图变得更加清晰和完整。
瓦解根部的黑暗、争取宇智波的支持、改革日向的陈旧制度、发展科学的忍术装备、培养新生的力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不远处,自来也抱着小鸣人,卡卡西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卡卡西的面罩之下,嘴角的弧度似乎比刚才又柔和了几分。
这个新家,此刻充满了真正的、名为“希望”的暖意。
笼罩日向一族千年的“笼中鸟”阴影,终于被来自漩涡一族的古老智慧,撬开了一道明亮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