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辰有些好笑地看着回来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文落川。
“我还没坐，你先坐了，还有没有规矩？”
被人甩脸色生闷气的皇子，他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了。
“信不信定你一个冲撞皇子的罪，打你板子？”
“那个人怪怪的。”
“哪里怪？”
楚奕辰坐到他旁边，文落川给他倒了杯茶。
“他找你说话，是想观察我。”
聪明嘛。
“不错，有长进。”
楚奕辰抿了一口茶，清香入喉润了嗓子。
“还想跟你套近乎。”
“心机男。”
“噗！咳咳咳咳……”
楚奕辰没憋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他抬手擦了擦嘴。
“……上哪儿学的？”
文落川哼哧哼哧擦桌子，装没听见。
“再乱学就收你话本了。”
“知道了。”
是夜。
自从那次梦见灭人满门以后，楚奕辰很久没有做过别的梦了。
他都快记不清到底梦见多少次同样的场景了。
从一开始的反胃呕吐，到后来逐渐平淡。
他都有心情开始去欣赏那座庭院的布局了。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在现实中去过这个地方。
今夜，他本以为会继续做这个毫无头绪的梦。
睁眼却是熙熙攘攘的大街。
街头小贩吆喝着刚出炉的烧饼，卖糖人画的，楚奕辰还能闻到甜腻的糖味。
他本想四处逛逛。
可就在踏出第一步的同时，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身上。
惊惧。
恐慌。
一时间，整条街都安静了。
百姓歘地跪了一片。
嘴里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可楚奕辰却听不见了。
“哥……”
“明远哥……”
“呼，呼……”
几乎是瞬间，楚奕辰睁开了眼。
脑子还没思考，伸手就把喊他的那个身影一把拽到了床上。
还是很困。
“嗯…小川……”
闻着熟悉的气味，楚奕辰又闭上了眼。
文落川习以为常地被他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抱着。
【滴，滴。】
【当前反派黑化值，52%，51%……50%。】
文落川认真地拍着楚奕辰的背。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接近两年。
自从系统发现自己能和文落川连接，
除了第一次开屏蔽器把楚奕辰疼个半死以外，以后每次都是趁着楚奕辰睡着才偷偷联系他。
系统告诉他，黑化值50就有点危险了，不能再往上涨了。
【会有什么危险？】
系统总不能说是50以后反派就开始实施灭世的计划。
不然按照他的逻辑，感觉世界崩塌好像也无所谓。
系统只能说50以后楚奕辰可能会出现伤害自己的举动。
毕竟反派黑化之后总会有些bt点的爱好什么的。
随着它和文落川长期观察，发现每次楚奕辰晚上睡觉都会半夜惊醒。
而这时就会上涨一点黑化值。
但只要及时安抚他，那点黑化值就会退回去。
本来一开始好好的稳定在48或以下。
直到那次皇帝摊牌。
回来之后，黑化值的下限就卡在了50。
令人没想到的是，自从秋猎过后，付白这个人的出现频率就变高了很多。
主要表现于经常跟着付大将军入宫。
而楚奕辰还得去皇帝那儿帮他看奏折。
两个人总会有那么几天撞上。
付白和他年纪大差不差。
每次坐下讨论民生福祉一类的问题，楚奕辰都看到付白脑袋上的好感度正蹭蹭蹭地往上涨。
“五殿下，前些日子江南频发水灾，家父为此甚是忧愁。”
“我已请旨父皇增派人手，加快防洪筑堤，想必不久后就能得到缓解。”
【他还挺心系老百姓的。】
楚奕辰对这个一腔热血的年轻人表以肯定。
至于他头顶的那个好感度。
楚奕辰依旧装看不见。
就像他装看不懂文落川天天发什么疯一样。
“付公子，与你议事真是收获颇多。”
“五殿下不必谦逊，晚生也在五殿下这里学到了很多。”
付白是真的单纯很欣赏楚奕辰。
深居宫内却对外面的事情颇为了解。
楚奕辰笑了笑没说话。
“陛下，您让峥儿下江南安抚百姓？”
皇帝许久未曾踏入凤华宫，一进来就给皇后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有问题吗？他已经是太子了，该负起太子的责任了。”
皇帝冷冷瞥了皇后一眼。
“可…”
“无需多言，是时候让他去历练历练了。”
“是，陛下。”
皇后牙都要咬碎了。
楚明远……先是救了峥儿，又为他争取了这么一个机会……
到底图什么？
太子太子，不做出点功绩和实事谁服你？
他就是想再推一把大皇子，让他站得更稳一点。
皇帝本就是故意做出那副被皇后施压立太子的假象。
这样做对他来说除了让大臣暗搓搓参皇后一本，对他个人形象来讲没什么好处。
相当割腿肉的打法。
楚奕辰当初也被皇帝这一下干傻了。
如果楚明峥从太子之位掉下来了。
楚奕辰敢确定，皇帝那边会马上把他立成太子。
而三皇子会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爬上去。
两边一对账，楚明睿绝对会朝他动手。
“五殿下。”
小福子敲了敲房门。
“进。”
一个信封被呈了上来。
密密麻麻两页信纸，内容丰富到楚奕辰忍不住咋舌。
林太医去年在外撒下的种子，是时候收获了。
在确定太子将随着此次队伍一同前往江南后不久，楚明峥就鬼鬼祟祟地来敲楚奕辰的房门。
“五弟，你最机灵了，帮帮大哥好不好？”
不管是上次的秋猎带队，还是这次南下，楚明峥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上次秋猎还能说以前训练过，有经验，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次他是心里真没底儿。
“大哥莫急。”
楚奕辰将准备好的锦囊递给他。
“实在想不到怎么办，大哥就打开锦囊看一眼。”
“嘿嘿嘿，好好好好。”
楚明峥乐了，正想伸手拿，结果楚奕辰抓着锦囊躲开了。
“大哥可要答应小弟，绝对不能马上打开。”
“不然就不灵了。”
“行，行吧。”
楚明峥悻悻答应。
这下，楚奕辰才把锦囊放到了他手上。
【宿主，你写了个什么？】
【没什么。】
楚奕辰见楚明峥偷偷摸摸溜回去了，不紧不慢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杯。
【一些……送给皇后的惊喜而已。】
那可是绝对的大礼。
他楚奕辰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是皇后，还是暗地里蛰伏的贤妃。
他都会慢慢扯出来的。
【是为了复仇吗？】
复仇？确实是个很好的由头。
【哈……可以这么理解。】
不这么想，他可就没什么借口了。
系统突然感觉到凉飕飕的。
它怎么能忘了呢？
楚奕辰。
他从一开始，就是反派啊。
系统现在才意识到，它似乎被楚奕辰忽悠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