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站在门口观察,试图寻找开门的方法,同时也故意忽略了身后轻轻的脚步声。
壹零悄悄靠近拾壹,来到他的身后,抬手在他的后脑勺上弹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站在他的身边。
看向壹零,拾壹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他知道,壹零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存在于此唯一的理由。
想起自己编的那个故事,拾壹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看着壹零微微扬起的嘴角,他实在不忍心让她也变成自己这副模样。
只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壹零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真相。
所以,拾壹告诉自己,等到这里的事情解决,就带她去看看那本罪人录——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等待她知晓这一切。
拾壹收回了放在壹零脑袋上的手,把思绪重新放回紧闭的大门,他走上前,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他退回来,走向一旁凸起的操纵仪,来到它的跟前,壹零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怎么样,找到办法了嘛?”
拾壹伸出手指,在操纵仪上到处戳了戳,但却没有丝毫反应。
“没有,这次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我们是不是...”听到拾壹这么说,壹零眼中放光,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嗯,这次只有这么做了,”拾壹转身,看向壹零,“还有,保持警戒,注意安全。”
“哎呀,我知道,你又开始哆嗦了。”
拾壹刚想说些什么,壹零便置身烈焰之中,直接展开装甲,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好了,拾壹,你也展开装甲吧,”冰冷却富有某人情感的机械音响起,“我担心你待会不小心受伤了。”
拾壹无奈地摇了摇头,火光在他身边闪过后,这里便只剩下两架一模一样的装甲。
“我来把门打开吧。”说着,壹零便操控装甲,和门拉开了一段距离。
装甲的胸腔瞬间迸发出汹涌的烈焰,壹零驾驶装甲腾空而起,举起铁拳砸向大门。
轰的一声,无数碎屑飞出,抛洒在壹零和不远处的拾壹身上,拾壹看见,门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其上留下了一道道焦痕。
壹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道门会这么硬,她收回手,向后腾空跃起,再次和破损的大门拉开一定距离。
更加凌厉的火焰自装甲中喷涌而出,她调高了装甲的功率,猛地一跃而出,将铁拳再度轰击在门上,而这一次,大门终于不堪重负,被砸开了一个可容装甲通过的缺口,壹零又向后跃起,一股冷气也从缺口窜出。
“拾壹,可以了。”壹零转身看向拾壹。
装甲内,拾壹的嘴角有些抽搐,可当他刚想说些什么,脑海中那种对他的呼唤变得异常清晰,他的血液在不自觉地悸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透过装甲,拾壹看向了那道裂缝,而也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狂热淹没了他的心绪。
他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只想进入其中,去寻找、去回应那种对他的呼唤。
拾壹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他也看到,壹零也在注视着那道裂缝,这也让他明白,壹零也产生了和自己相同的感觉。
“壹零,冷静一点,”拾壹靠近壹零,用手拍了一下壹零驾驶着的装甲,“我们进去看看,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拾壹的话语让壹零回过神来,她点点头,和拾壹一起往缺口处走去。
他们刚刚走近,一股股冷气扑面而来,将装甲笼罩——即便是隔着装甲,也让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里好冷。”壹零不禁朝拾壹靠近了一些。
步入这个房间,拾壹和壹零看见一排排试管,他们的目光停留在了这些试管上。
拾壹走向前,操控装甲拿起了一支试管,把它紧紧攥在手中,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他本就激烈的心跳也在加速——他能感觉到,跨越星海呼唤他的,便是手中的试管——准确来说,是试管中的某种东西。
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在渴求着试管内的东西。
“拾壹,这里面是什么?”壹零抑制住心中莫名的狂热,好奇地看向试管。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拾壹轻轻一捏,但试管并未像预期那样破裂,他尝试着提高装甲的功率,直至铁臂上燃起烈焰。
在壹零的注视下,试管壁逐渐变形、扭曲,终于,试管炸裂,鲜红的液体飞溅而出,有极小一部分溅射到地面上,但绝大部分都洒在了二人的装甲上。
那液体宛若有了生命一般,沿着装甲的棱角缓缓移动,在机械的复杂纹路上泛起诡异的光泽。
拾壹和壹零都怔住了,不仅仅是因为眼前令人无法理解的一幕,更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被装机包裹的躯体,其中的细胞——从头到脚——都在兴奋、激动地欢呼。
鲜红色液体渐渐浸入装甲,随后渗进拾壹和壹零的体内,他们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液体在他们的体内燃烧——但那样的温度,只让他们觉得温暖舒适,让他们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良久,液体在他们身躯里点燃的火焰终于彻底熄灭,两人从那种感觉中缓过神来。
“这到底是...”壹零透过装甲,望向了拾壹。
“刚刚的,好像是...”拾壹不断回想着,那种液体让他有一种熟悉感,突然间,他在罪人录中看到的两个字浮现在他脑海,“王血......”
“王血?”
拾壹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就是王虫的血。”
“王虫...的血?!”壹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没错,”拾壹一边回应,一边拿上一支试管,递给壹零,自己也拿上了一支握在手中,“至于其它的,我等会儿再向你解释。”
不约而同地,两人的铁拳不断收缩,试管在他们手中变形、扭曲、炸裂,鲜红的血液再次洒在他们的装甲上,再次渐渐渗入他们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