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已然凝结。
三人的笑声突然停止,他们的脑海同时显现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紫色的拼图自祂的躯体上浮现,银色的长发飘荡在祂肩旁,而长发之下,是一体三面的脸庞。
祂的双目睁开,眼底尽是温柔与慈祥。
只一刹那,那无法理解的身影便已离开了他们的脑海。
“那是...什么?”AR-打破了沉默。
感受着在那一刻后出现在身躯中的那股温和的力量,cZ-397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好像是...”她陷入了回忆,终于在不久之后重新开口,“老头儿给我讲过的——,星神。”
“星神是什么?”AR-询问道。
“老头儿说他也不怎么清楚,甚至还说只有星神知道自己是什么,”cZ-397回答他,“总之,那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存在。”
“那,我们身体的那种变化,是来自祂吗?”AR-尝试着感知命途之上的力量。
“唔,我也不清楚,老头儿没和我讲过——但我觉得大概率是的。”
渐渐的,AR-使用着那股力量,和她们二人建立了别样的联系。
他身体中的力量与她们二人那股力量产生了共鸣,仿若他们在此刻连结成为了一个整体——即使不再通过通讯系统,甚至是不再言语,他也能向她们传递信息。
但他只是刚刚踏上命途的行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宇宙间为数不多的受星神瞥视而踏上命途的「命途行者」,所以不消片刻,那种联系便断开了。
“这股力量,好神奇。”AR-回味着刚刚的联结。
“虽然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但还是要谢谢祂,”cZ-397回到了她的常态,声音再次变得灵动起来,“刚刚那种状态和我们——呐,我指的是和我一样驾驶苍蛛型号装甲的铁骑——与其他铁骑连接的状态很像,但远没有刚刚那么牢固。”
“唔,说起这个......”她又陷入了思考,另外二人也未出声打扰。
不久,她的话语再次响起。
“那个——,能不能再展开一下装甲,我有一个想法,”她带有一丝迟疑——频繁地展开、脱离驾驶舱,会加剧失熵的痛苦。
“没事,可以的。”AR-说道,接着望向了AR-,发现她点了点头,便起身展开了装甲,而二人也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他便再次感受到了别样的联系——不同于之前与cZ-397的联系,这一次他发现通讯系统与AR-建立起了联系。
“这是?”他询问。
“指挥官和战士之间的信号连接给了我启发,我尝试着用上那股力量,将你们二人的通讯系统连接在了一起,”属于她的机械音传来,“你们快试一试!”
不等他做出回应,他的装甲内部便传来了AR-的声音——他感到了阵阵惊喜——那声音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独属于她的轻柔的语气。
“能接收到吗?”她问道。
“可以。”他简单地回应。
这时,她也听到了属于他的声音,同样也并不是来自装甲的千篇一律的机械音。
而通过此,他们甚至还能看到彼此之间的相对位置。
他试了试感受那种联系,发现自己可以通过那股力量接连不断地维持与她的联结。
他突然意识到——从此以后,即便他无法分辨究竟哪一个银白色的装甲下是AR-,但凭借这种联结,他能一直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同样,她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
“谢谢你,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弥足珍贵,”AR-向cZ-397道谢,随后也问道,“你能和我们建立一样的联系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
“很可惜,并不能,我也是借助了那股力量,才勉强做到将你们二人的通讯系统连接起来。”
“而且,你应该也发现了,只有持续不断地输送力量,你们的联系才能一直保持下去。”
“即使建立起来,我和你们之后也一定会分开,而相隔那么远的距离,那种联系是无法维持下去的。”
他们再次不约而同地违反格拉默军规,脱离了驾驶舱。
“就把这个当作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令人舒心的音色重新出现。
“谢谢你,”AR-的嘴角不免微微上扬,她向她道谢,“有了这种通讯联系,战场上我们甚至还可以随意地说说话。”
听到她这么说,AR-突然想起了什么,随之脸色一沉。
“不行,战场上我们必须专注于眼前的战斗!”AR-不容置疑地朝她说。
随后,似乎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大对劲,他便又解释道:
“就在这次战斗行动中,我因为分心,差点就葬身于星海之间了。”
他的话语变得沉重。
“可是,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我因一名铁骑的搭救活了下来,她甚至还提醒我‘保持警戒,不要分神’。”
“但就只是说话的那么一瞬间,虫子飞来,然后——”自责、难过的情绪终于涌上了他的心头,“她就这么死在我的眼前了。”
“这不是你的错,战场上本就危机重重。”AR-尝试着安慰他。
“可,若她不来救我,不提醒我,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他道出了此前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你可以因为她的死而自责,毕竟她的死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你,”cZ-397将手放在他的肩头,对他说道,“但是,在这之后,我们都必须继续向前。”
“我也明白,但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他望向了AR-精致的面庞,“所以,我才说在战场上不要这么做,我们要时刻专注战斗。”
“我明白了,”AR-被他的话语打动了,同时也向他承诺,“在战场上我不会这么做的。”
“而且,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她轻轻撩起了背后银白色的长发,“虽说比不上cZ-397的长度,但这也足以证明我的资历了,对吧?”
“虽说是这样没错,但若是你也像这样死在我面前,”他悲郁的情绪不加掩饰地展露出来,“我恐怕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即使是一直面对着死亡,帝国也不愿给我们哪怕一点点像这样的休憩时光吗?”思绪飘飞间,他不由得产生了对格拉默帝国的质疑。
“对于帝国,我们到底算什么?”
这个问题使另外二人都沉默了下来,即使是cZ-397也无法回答他的疑问,更不用说AR-。
“帝国这样对待我们,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为帝国战斗,还要为帝国——”
他的话语还来不及说完,头脑中便突然产生了剧烈的刺痛感——即使是失熵带来的痛苦也过犹不及。
就好像是被无数锁链困住的野兽,在此刻开始了剧烈的挣扎——而正是这种挣扎,让它被长满尖刺的铁链伤得体无完肤,令其痛苦不堪。
他使劲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而这痛苦也让他的身躯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