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确实成了筑基修士,可看着眼前这堵由尖喙和翅膀组成的死亡之墙,才明白“稳妥”二字有多珍贵。
“哪怕……哪怕天天只能画出普通的回元符、防御符……”李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空荡荡的符袋。
“李师弟!阵法成了!快退进来!”
张师兄的吼声将他从恍惚中拽回。李远抬头,只见峡谷深处亮起几道阵旗灵光,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正在缓缓升起。他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仅存的灵力聚在双脚,猛地向前冲去。
就在他即将扑进屏障的刹那,一只穿心鸟如同离弦之箭,从斜刺里扑出,尖喙直取他的后心!李远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却已无力转身,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噗嗤!”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响。
李远踉跄着扑进屏障内,回头一看,只见那只穿心鸟的尖喙被一只玄铁打造的护腕挡住,而戴着护腕的,正是刚才殿后的体修——他为了救李远,慢了一步,此刻后背已被三只穿心鸟同时穿透,鲜血像喷泉般涌出。
“张师兄!”李远目眦欲裂,声音都劈了叉。
体修还保持着挡住穿心鸟尖喙的姿势,玄铁护腕上沾着腥臭的鸟血,后背那三个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染红了他半边身子。
他听见李远的喊声,艰难地转动脖颈,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妈的……这穿心鸟……是真他妈厉害……”
话音未落,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溅出来,溅在李远的青袍上,滚烫得像团火。眼神瞬间涣散,身子软软地往下倒。
“师兄!”李远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右臂死死环住体修的腰,拼尽全力往屏障里拽。
体修身躯魁梧,加上甲胄足有两三百斤重,李远本就灵力枯竭,这一拽差点把自己带倒,膝盖重重磕在岩石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快!搭把手!”他嘶吼着看向其他修士。两名幸存的法修连忙冲上来,三人合力才把体修拖进屏障内。
刚一落地,李远就翻出腰间的储物袋,手抖得像筛糠,摸了半天只摸出三枚“凝血丹”和半瓶“回春露”——这是他最后保命的丹药,此刻想也没想就全掏了出来。
他撬开体修的嘴,把丹药一股脑塞进去,又拧开回春露的瓶塞,将带着草木清香的药液往那三个血洞里倒。
药液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冒出缕缕白气,原本喷涌的鲜血竟真的慢了下来,凝成一层暗红色的血痂。
“活……活过来了……”一名法修喘着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远却没松气,他探出手,颤抖着按在体修的胸口。
指尖传来微弱的心跳,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不行……凝血丹不够……他伤得太深了……”他急得满头大汗,视线扫过周围,“谁还有疗伤丹药?!”
修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刚才的突围中,保命的丹药早就用得七七八八,哪还有富余的?
屏障外,穿心鸟的撞击越来越疯狂,金色光膜上的涟漪越来越大,阵旗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有几只格外凶悍的穿心鸟,竟用尖喙反复啄击同一个点,光膜上已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阵法快撑不住了……”有人绝望地低语。
李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一把扯下自己的符袋,将里面仅剩的几张符纸倒在地上。
“拼了!”他抓起防御符,用牙齿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符篆上,“我用精血催符,能撑片刻!你们……你们想办法救救张师兄!”
他刚要将符篆拍向屏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是张师兄!
李远瞬间回头,只见体修缓缓睁开眼,眼神依旧浑浊,却比刚才多了丝生气。
“师……师兄!”他又惊又喜,连忙凑过去,“你感觉怎么样?”
“那只带头的穿心鸟……在……在崖顶……二阶巅峰……眼睛是红的……”体修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无力地垂下,“杀了它……鸟群……就散了……”
屏障外,穿心鸟的撞击声突然变得更加狂暴,那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李远猛地回头,顺着体修刚才的视线望向崖顶——昏暗的光线下,一只体型比同类大出近半的穿心鸟正站在崖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峡谷内,尖喙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就在几人陷入绝望之际,峡谷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带着一股金属摩擦般的腥气。
李远眼角余光瞥见屏障外的穿心鸟群突然乱了。
那些刚才还凶戾扑击的妖鸟,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脖颈,尖啸声陡然转成惊恐的嘶鸣,翅膀拍打得毫无章法,竟争先恐后地朝着峡谷深处挤——仿佛后面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怎么回事?”一名法修颤声问道,握着法诀的手僵在半空。
李远眯眼望去,心脏猛地一缩。崖顶那只二阶巅峰的穿心鸟,猩红的眼珠里此刻竟盛满了恐惧,原本高昂的脖颈死死缩着,翅膀紧紧贴住身体,连一声嘶鸣都不敢发出,只是用尖喙不安地啄着脚下的岩石,那副怂样,哪里还有半分统领鸟群的威严?
就在这时,一阵细细密密的嗡鸣声从远处传来,起初像春蚕啃食桑叶,转瞬就变成了雷霆万钧的轰鸣。
李远抬头,只见西方的天际突然暗了下来,一道暗金色的洪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所过之处,树叶簌簌掉落,连阳光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那是什么?”有人失声尖叫。
李远的神识比同阶修士敏锐几分,他竭力探出一丝神念,下一秒就浑身冰凉——那根本不是什么洪流,而是由无数金黑双色的虫子组成的虫潮!
每只虫子不过指甲盖大小,外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翅膀振动的频率快到极致,才汇成这遮天蔽日的声势。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虫子飞过的地方,空气里的灵气都在被疯狂吞噬,连坚硬的岩石都被啃出了细密的凹痕。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