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本一木带着十几名心腹,如同受伤的恶狼亡命扑向西北山林缺口的同时,被他冷酷遗弃的第三小队二十多名山本特战队员——已然陷入新一团铁桶般的重围之中。
这伙鬼子精锐深知被抛弃的命运,绝望反而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和武士道的疯狂!
他们瞬间收缩,依托着杨村,村西口外围几处相对坚固的废墟、乱石堆和弹坑,组成了三个背靠背、互为犄角的“死亡三角阵”!百式冲锋枪特有的“撕油布”声再次密集响起,火力精准而致命,短点射专门招呼冲在最前面的新一团战士。
左翼:一连的钢铁洪流与磨盘死斗
“板载!为天皇陛下尽忠!”依托着半截巨大磨盘的一个三角阵中,一名鬼子小队长嘶声力竭地嚎叫。这个阵地位置刁钻,磨盘提供了良好的弧形掩护,射击孔开在侧面,让进攻者难以直接冲击。
“噗噗噗!”一名冲得太猛的赵铁牛一连战士,被磨盘后射出的交叉火力瞬间击中胸膛,血花爆开,仰面栽倒。
“隐蔽!火力压制!”张大彪的吼声如同炸雷,他魁梧的身躯猛地扑倒在一块半塌的土墙后,溅起的泥土扑了他一脸。他双目赤红,亲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倒下。“一连!机枪组!掷弹筒!给老子狠狠砸!压制住狗日的火力点!”
随着张大彪的命令,一连所属的三挺轻机枪瞬间怒吼起来!捷克式和歪把子的火舌喷吐,密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泼向磨盘阵地,打得石屑纷飞,火星四溅,压制得鬼子几乎抬不起头。
几乎同时,一连配备的三具掷弹筒也在经验丰富的射手操控下“嗵嗵嗵”开火!微型榴弹划着弧线,精准地砸在磨盘周围甚至试图越过磨盘落入后方,爆炸掀起大块泥土和碎石,硝烟弥漫。
然而,山本特战队的强悍展现无遗!他们利用磨盘完美的弧形掩体死角,在机枪换弹、掷弹筒发射间隙的短短几秒,骤然探头射击!
“哒哒哒!”一串精准的点射扫来,又一名机枪副射手惨叫一声,肩部中弹!
“他娘的!”张张大彪看得目眦欲裂,他亲自扑到一挺捷克式后面,一把推开负伤的副手,魁梧的身躯死死抵住震颤的枪身,对着磨盘射击孔疯狂扫射!
“给老子压住!用命也要压住!弹链!快!”他嘶吼着,弹壳如暴雨般从抛壳窗跳出,在他脚边堆成小山。机枪的咆哮声和他的吼声混杂在一起,成为一连进攻的最强音。
“手榴弹!集火!炸他娘的乌龟壳!”张大彪抓住机枪和掷弹筒短暂压制住火力的瞬间怒吼。
“嗖嗖嗖!”一连的战士们奋力投出十几枚边区造手榴弹,黑压压一片砸向磨盘阵地。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将磨盘完全笼罩!浓烟滚滚!
“冲啊!一连!刺刀见红!”赵铁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第一个跃出土墙,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如同猛虎般带头冲向硝烟弥漫的磨盘!
“杀——!”一连战士们发出震天的怒吼,紧随其后,刺刀如林!
硝烟中,几个黑影竟如同鬼魅般翻滚出来,冲锋枪再次喷吐火舌!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应声倒地!这些鬼子精锐的战斗意志和单兵素质,强悍得令人心悸!
但一连的冲锋势头已起,如同决堤的洪水!刺刀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瞬间在磨盘周围爆发!张大彪也端着驳壳枪冲了上去,枪声连连!
右翼:四连的硬撼与爆破攻坚
右翼沈泉的四连,面对的是依托几块天然巨石的另一个三角阵。这里地形更加复杂,巨石交错形成天然的碉堡,鬼子的火力点设置得极其刁钻,交叉覆盖了洼地入口。
“哒哒哒!”一串精准的点射从巨石缝隙射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周大眼硬生生逼退,子弹将他头顶的军帽打飞,惊出他一身冷汗。
“沈营长!狗日的枪法太准!火力太猛!冲不过去!”周大眼趴在洼地边缘急得大叫。
沈泉眼神冰冷如刀,他仔细观察着巨石阵地的结构。“妈的,硬骨头!四连!掷弹筒组!给老子瞄准右边那块松动的大石头根部!轰他娘的!把石头炸塌!机枪组!其余人火力掩护!压制其他射击!”
四连的三挺轻机枪立刻在侧翼展开,猛烈扫射,压制巨石阵地的其他火力点,吸引注意力。同时,四连配备的两具掷弹筒手在掩护下快速前出,单膝跪地,经验丰富的射手快速估算距离和角度。
“嗵!嗵!”两声闷响,两枚榴弹呼啸着,划着精准的低平弹道,狠狠砸在沈泉指定的那块巨石的根部!
“轰!轰!”猛烈的爆炸!碎石和泥土冲天而起!那块本就有些松动的巨石在爆炸的冲击下剧烈摇晃!
“再来!给老子轰塌它!”沈泉怒吼。
“嗵!嗵!”又是两发!精准命中!
“轰隆——!”一声巨响!那块巨石根部彻底碎裂,庞大的石体带着万钧之力轰然坍塌下来!正好砸中后面一个依托其射击的鬼子三角阵!
“啊——!”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声响起!至少两名鬼子被直接砸成了肉泥!巨石坍塌掀起的尘土和冲击波瞬间让这个三角阵陷入混乱和恐慌!
“好!”沈泉猛地拔出驳壳枪,“机枪掩护!二排、三排!给老子冲!刺刀捅穿他们!周大眼,带人从左翼包上去!”
“杀啊——!”四连战士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猛虎下山,从洼地和侧翼猛扑向混乱的巨石阵地!捷克式机枪的咆哮为他们开路,步枪子弹和手榴弹雨点般砸过去!血腥的短兵相接瞬间爆发!
周大眼如同疯虎,挺着刺刀将一个刚从石缝里爬出来的鬼子狠狠钉死在石壁上!
中央突破:尖刀与侦察的致命协同
正前方,火力最猛、位于核心民房废墟的三角阵,由山本残部中战斗力最强的分队据守。他们利用断壁残垣构筑了复杂的立体工事,冲锋枪、手雷形成密集的火网,死死阻挡着正面的冲击。
“队长!正面硬冲伤亡太大!”王喜奎的声音冰冷而稳定,他趴在一堵断墙后,那支被李云龙亲手授予的三八式步枪稳稳架着,十字分划死死咬住废墟二层一个不断闪现的鬼子机枪手。他屏住呼吸,手指搭在冰冷的扳机上,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李云龙就在王喜奎侧后方的弹坑里,他身边是侦察排排长小六子带领的侦察排精锐。
小六子脸上沾着硝烟,眼神锐利如鹰,他正指挥着侦察排的战士们利用精准的步枪火力,配合着团部居中前突、机枪手操控的最后两挺轻机枪,持续压制着废墟正面的几个主要射击的山本特战队员。
子弹打在石头上噼啪作响,火星四溅,为尖刀队的突袭创造条件。
“林骁!”李云龙指着废墟侧面一个被炸塌的狗洞吼道,“带人从那里钻过去!给老子捅他腚眼!小六子,你的人火力别停,给老子死死压住正面!”
“明白!”林骁眼中寒光一闪,“张顺!二柱子!跟我来!其他人火力掩护!喜子,盯死那个机枪手,有机会就敲掉他!”
“是!”尖刀队和侦察排的火力更加猛烈地压制废墟正面。
林骁、张顺、二柱子三人如同灵猫,匍匐钻过狭窄的墙洞,进入半塌的灶间。血腥味和硝烟味浓得呛人。林骁探头,看到三名背对他们的鬼子正依托灶台和残墙,疯狂向外射击,浑然不觉死神已到身后。
林骁猛一挥手!
“噗!”张顺如同真正的毒蛇出洞,从阴影中暴起!他手中的淬毒匕首带着渗人的寒光,精准无比地从一名鬼子的颈侧大动脉闪电般划过!手法干净利落,鲜血如泉喷涌!一击得手,张顺毫不停留,身体顺势下伏翻滚,扑向另一名被惊动转身的鬼子下盘!
“八嘎!”第二名鬼子惊觉转身,枪口下意识调转。
“哒哒哒!”二柱子的晋造冲锋枪抢先怒吼,子弹全数灌入其背心!
林骁驳壳枪“砰!砰!”连发,第三名鬼子刚摸到手雷就被击中要害,手雷脱手落地!
“手雷!”林骁大吼一声扑倒张顺和二柱子!
“轰!”灶间发生剧烈爆炸,烟尘砖块四溅!
几乎在灶间爆炸的同一瞬间!
废墟外,一直凝神屏息的王喜奎,眼中精光爆射!废墟中那名鬼子机枪手被突如其来的身后爆炸和震动惊得下意识抬头,暴露了半个身影和钢盔下的半张脸!王喜奎的食指沉稳扣下!
“砰!”
那声清脆独特的枪响再次响起!一颗子弹穿越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战场,精准无比地钻入那名机枪手的眉心!机枪的疯狂嘶吼戛然而止!王喜奎的枪口,青烟袅袅升起。
“好!喜子打得好!”李云龙在弹坑里看得真切,兴奋地低吼一声。
“王根生!”李云龙转头吼道。
“在!”王根生带着他的投弹爆破组几名队员,早已在掩护下匍匐靠近。
“看到那个缺口没?”李云龙指着被林骁他们炸开、又被王喜奎干掉机枪手的位置,“给老子塞进去!延时!要狠的!”
“明白!”王根生眼神凶狠,快速从腰间特制的帆布包里摸出两个捆扎得结结实实的手榴弹,“掩护我!”他低吼一声,在战友火力掩护下猛地探身,用尽全身力气,将集束手榴弹划着精准的高抛弧线,越过断墙,不偏不倚地砸进了林骁他们突袭造成的缺口内部!
“轰隆——!!!”一声远比普通手榴弹猛烈得多的巨响!整个废墟仿佛都震动了一下!火光和浓烟从缺口处喷涌而出!里面传出的惨叫声瞬间被爆炸声淹没!
这来自核心区的内部爆破,如同给了垂死挣扎的凶兽致命一击,彻底摧毁了残敌最后的抵抗意志和防御体系!
总攻与终结
“尖刀!侦察排!一连!四连!给老子冲!一个不留!”李云龙猛地从弹坑中跃起,驳壳枪直指摇摇欲坠的废墟核心,发出了总攻的咆哮!
“杀——!”憋足了劲的战士们从四面八方猛扑上去!张大彪、赵铁牛带着一连战士踏过磨盘阵地的鬼子尸体;沈泉、周大眼带着四连战士从巨石阵地冲杀而出;林骁、小六子带着尖刀队和侦察排从正面和侧翼缺口同时涌入!血腥的白刃战和最后的清剿在废墟的每一个角落展开!”
张攀的吼声和他的机枪一样咆哮,魁梧的身躯死死抵住脚架,弹壳如雨点般从抛壳窗跳出),终于冲垮了磨盘阵地。
失去核心支撑,另外两个三角阵也在新一团绝对的火力优势和如潮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缴枪不杀!”张大彪一枪托狠狠砸翻一个从磨盘废墟里爬出来、试图拉响手雷的鬼子,怒吼声响彻战场。
“噗嗤!”周大眼挺着滴血的刺刀,将一个依托墙角负隅顽抗的鬼子军官死死钉在土墙上!
沈泉则亲自带人,用密集的手榴弹和刺刀冲锋,将最后一个依托石堆顽抗的小组彻底淹没。
枪声,爆炸声,嘶吼声,惨叫声……渐渐平息。
当最后一名穿着深色特战服的山本队员被几名新一团战士用刺刀捅成筛子,抽搐着倒下时,这片修罗场终于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呛得人直咳嗽。火光映照着遍地狼藉的尸骸,有穿着灰色军装、死状惨烈的独立团战士,有深色特战服、装备精良却已失去生命的鬼子特工队员,也有穿着新一团军服、倒在冲锋路上的尖兵。
李云龙踩着粘稠的血泥和破碎的瓦砾,大步走到战场中央。张大彪、沈泉、林骁、小六子、赵铁牛、周大眼、王喜奎、王根生……众人浑身浴血,带着各自的伤亡,沉默地围拢过来。
尖刀队和侦察排减员数人,二柱子左臂缠着浸透鲜血的绷带,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凶狠。一连和四连的战士们也在默默收拢战友,舔舐伤口。
那十挺轻机枪的枪管还在冒着青烟,五具掷弹筒旁散落着空弹壳,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歼灭战的惨烈与来之不易的胜利。
孔捷提着那把沾满血污的大刀,踉跄着从杨村方向走来。他脸上被硝烟熏得黢黑,左臂胡乱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悲痛和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他看着被新一团战士从废墟和尸体堆里拖出来堆在一起的、那六十多具山本特战队士兵的尸体——他们精良的冲锋枪、手雷、炸药包散落一地,黄澄澄的8mm弹壳在血色月光下格外刺眼。
再看着李云龙和他身边那些虽疲惫不堪却杀气未消、装备着染血机枪和掷弹筒的新一团精锐,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身后,独立团的战士们默默地收敛着战友的遗体,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李云龙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孔捷那张失魂落魄、写满懊悔的脸,又望向山本一木消失的西北山林方向,最后落在那堆穿着特战服的尸体和散落的特殊弹壳上。
他没有骂孔捷,只是弯腰,用沾满血污和泥土的靴子尖,重重地踢了踢一枚滚到脚边的、黄澄澄的8mm冲锋枪弹壳,发出沉闷的“叮当”声。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山本逃遁的黑暗,眼神如同万载寒冰,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钢铁的森然,穿透了死寂的战场:
“山本一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身皮,这弹壳,老子记下了。下次见面,老子亲自扒了你的皮,给独立团死难的弟兄,祭旗!”
夜风呜咽着卷过战场,吹动着破碎的旗帜,卷起血腥与硝烟,仿佛在为逝去的英魂悲歌。惨白的月光,冷冷地照耀着这片被尖刀、重火与鲜血浸透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