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高地上,日军渡边联队临时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墓穴。硝烟和尘土混杂着汗水的酸臭,弥漫在狭窄的帐篷里。
渡边次郎大佐瘫坐在一个弹药箱上,往日一丝不苟的军服沾满泥污,精心修剪的仁丹胡也无暇打理,显得杂乱颓唐。
他双眼空洞地望着摊在膝盖上的伤亡统计报告,那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剜割着他的心脏和尊严。
参谋长高桥中佐站在一旁,脸色同样惨白,声音干涩地汇报着:“……阁下,初步清点,我联队……包括玉碎的第一大队在内,总伤亡已超过一千八百人……目前第二、第三大队以及所有直属部队,合计能战之兵,已不足……不足两千人。
重武器方面,仅剩四一式山炮一门,九二式步兵炮两门,速射炮两门,迫击炮三门,弹药……尤其是特种弹(毒气弹),也已所剩无几。”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帐篷内另外两位大队长——九井少佐和小川少佐的心头。
两人亦是盔歪甲斜,身上带着血迹和尘土,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恐惧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怨怼。
第一大队的覆灭和刚才徒劳无功的毒气攻击,彻底打掉了他们最后的气焰。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良久。九井少佐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开口:“联队长阁下!请恕属下直言!当前战况已极为明朗!八路军新一旅之战斗力、装备水平(尤其是火炮和防毒面具),远超我等预期!
其指挥官李云龙狡诈异常,早已料到我军可能之后手!我军如今兵力折损过半,士气低落,炮兵乏力,继续强攻韩家岭,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勉强维持战线,若敌军趁势全力反扑,我军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为帝国保存这些宝贵的种子,为联队存续计,属下恳请阁下立即决断:向灵石县城转进!依托城防,尚可固守待援!”
“九井君!你这是怯战!”第三大队长小川少佐厉声反驳,但他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内心的恐惧,“灵石虽近,但途中地势不利,若敌军设伏,我疲惫之师如何应对?况且,不战而退,联队旗的荣耀何存?
筱冢司令官又会如何看待我们?属下认为,应立即电告司令部我部之困境,请求紧急战术指导与空中支援!
我军应依托现有阵地,固守待援!援军最迟两三日必可抵达!届时里应外合,必可雪耻!” 他虽然主张坚守,但语气中也透着对援军能否及时到达的深深不确定。
“固守待援?”九井少佐冷笑,语气激动,“小川君!两三日?你看看外面的士兵,还有多少斗志?还有多少弹药能支撑两三日?
八路的炮火就在眼前,他们的进攻一波猛过一波!我们等得到援军吗?就算等到,届时联队还能剩下多少人?
撤退固然有风险,但至少是主动寻求生机!总好过在这里被一点点耗光、最终耻辱地全员玉碎!”
高桥参谋长看着激烈争论的两位大队长,又看向脸色变幻不定、沉默不语的渡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沉声道:“阁下,两位大队长所言均有道理。
固守,或可保全荣誉,但风险极大,恐难以支撑到援军抵达;撤退,虽能保存部分实力,但途中遇伏风险不小,且……确实有损帝国军人颜面。”
他话锋一转,看向渡边:“然而,权衡利弊,属下认为九井君的建议更具可行性。但撤退并非简单溃退。应立即电告灵石守备队,命其尽可能派出部队,向我校方向接应,以策安全。
同时,恳请司令部催促援军,并继续提供空中掩护。如此,或可最大程度保住联队骨干,以期将来复仇。”
“撤退?求援?”渡边次郎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帝国‘钢刀’联队的荣耀,难道就要葬送在我渡边次郎的手上吗?如何向筱冢司令官交代?如何向天皇陛下交代?!”
他的声音带着不甘的咆哮,但更多的是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弱。他何尝不知道两位队长说的是眼下最理智的选择,但巨大的耻辱感和对上级追责的恐惧,让他难以做出这个决定。
高桥参谋长深吸一口气,作为参谋长,他必须保持最后的冷静:“阁下!九井君的建议,虽令人痛心,但确是当前最稳妥之策!李云龙部经过连番激战,虽予我重创,但其自身必然也伤亡不小,弹药消耗巨大,急需休整。
此时我军后撤,他们未必敢倾力追击。若固守待援,灵石县城城防坚固,足以支撑到援军抵达!届时,我军与援军里应外合,方可雪今日之耻!若一味坚持,导致联队彻底玉碎于此,那才是真正的罪过,届时恐怕……”
高桥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全军覆没的罪责,远比战术撤退要大得多。筱冢司令官此刻最需要的是一支还能作战的部队,而不是一个全军覆没的番号和一堆战死者的名单。
渡边次郎痛苦地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帐篷外,伤兵的呻吟声和零星炮声不断传来,像在催促他做出决定。
他脑海中闪过李云龙那狡黠而凶狠的面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继续留在这里,那个恶魔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良久,渡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嘶哑而沉重地开口:“……荣誉……固然重要……但帝国勇士的生命,同样宝贵。不能让联队……彻底葬送在这里。”
高桥参谋长看向渡边,语气凝重:“我建议,从第二、第三大队中各抽调一个中队,组成阻击部队,依托高地现有工事,梯次配置,交替掩护主力转进。这些勇士将为联队存续争取宝贵时间。唯有如此,方能最大限度保全主力,安全撤至灵石。”
“阁下!”高桥加重了语气,“这绝非抛弃,而是为帝国保存珍贵的战力!留置阻击部队虽残酷,但这是确保主力安全转进的必要代价。
他们的牺牲将赋予联队未来复仇的机会!若犹豫不决,导致全军覆没,那才是最大的失职!”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也充满了痛苦:“高桥君,立即给太原司令部和灵石守备队发报!
电告司令部我部危局,伤亡惨重,已无力突破当前敌军阵地达成解围任务,为保存战力,决意向灵石转进,恳请司令部催促援军并协调空中掩护!同时,命令灵石守备队,立即派出有力部队,尽可能前出接应!”
“嗨依!”高桥参谋长重重顿首,立刻转身。
“九井少佐!小川少佐!”渡边看向两位大队长,语气恢复了一丝厉色,“立刻从你们大队各抽调一个中队,组成阻击部队,由……由第一中队的池田大尉统一指挥!
告诉他们,他们的任务是死守高地,不惜一切代价阻滞敌军追击,为主力转进争取至少四个小时!这是光荣而残酷的任务,联队会永远记住他们的牺牲!”
“其余部队,立刻收拢,所有重伤员……尽量安置,集中所有能动的士兵和轻武器,准备撤退!丢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包括损坏的火炮!行动要快,但要保持秩序!我们不是溃败,是转进!”
“嗨依!”九井和小川同时应答,但心情各异。九井是如释重负,小川则面带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
与此同时,韩家岭新一旅前沿指挥部。
李云龙、孔捷、张大彪、沈泉、王怀保、邢志国等主要指挥员齐聚一堂。虽然人人面带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胜利在望的兴奋光芒。
“同志们!”李云龙用木棍敲着地图,“渡边这老小子,挨了这顿胖揍,第一大队报销了,毒气弹也没屁用,我估摸着他那点家底快折腾光了,锐气也丧尽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继续缩在那个乌龟壳高地上,固守待援;要么,脚底抹油——溜!”
副旅长孔捷叼着烟袋,补充道:“老李分析得对。据观察和情报,渡边联队现有兵力应已不足两千,重火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固守待援?
筱冢义男现在手里哪还有像样的机动兵力能立刻派过来?从太原或者别的地方调兵,没个三五天根本到不了!这三五天,够咱们好好‘伺候’他渡边好几回了!”
“旅长!副旅长!那还等啥?”一团团长张大彪拳头捏得咯咯响,“鬼子现在是惊弓之鸟,咱们趁他病,要他命!集中兵力,一鼓作气冲上去,把他那个高地拿下来!”
三团长王怀保比较稳重:“大彪兄别急。鬼子占据高地,还有几门炮,强攻伤亡肯定小不了。我看,还是继续围困,不断用冷炮和偷袭消耗他们,等他们弹尽粮绝,自然会崩溃。”
四团长邢志国立刻表态:“旅长!我们四团请求担任主攻!战士们憋着一股劲要雪耻立功!保证拿下鬼子阵地!”
二团长沈泉则盯着地图,若有所思:“旅长,鬼子固守的可能性有,但逃跑的可能性更大。灵石县城是离他们最近的据点,他们很可能往那里撤。如果我们能提前断了他的退路……”
“哈哈!沈泉说到老子心坎里去了!”李云龙大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渡边这老王八蛋,多半会跑!老子等的就是他跑!”
他目光炯炯,扫视众将,斩钉截铁地下达作战命令:
“命令!”
“一:王承柱的炮兵营!给老子把剩下的炮弹都搬出来!瞄准鬼子据守的高地,尤其是他的炮兵阵地和疑似指挥部的地方,给老子轰!不间断地轰!火力覆盖!老子不管他还有没有毒气弹,先把他剩下的炮给老子打哑火!把他炸懵!为步兵进攻扫清障碍!”
“二:张大彪的一团!作为正面主攻部队!炮火准备一结束,立刻给老子攻上去!像一把尖刀,直插鬼子心脏!要把鬼子给我牢牢钉死在阵地上,或者把他们从乌龟壳里给老子赶出来!”
“三:王怀保的三团、邢志国的四团!分别从左右两翼发起强攻!配合一团,三面挤压!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猛攻!是把鬼子赶下山!不是让你们立刻全歼他们!要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往南边赶!”
“四:沈泉的二团!”李云龙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的任务最重!立刻集结全团,带上孙德胜的骑兵营和林骁的尖刀队,给老子以最快速度,长途迂回,绕过正面战场,直插灵石县城方向!
要在鬼子撤退的必经之路上,给老子构筑一道坚固的阻击阵地!像一堵墙一样,死死堵住他们!”
“孙德胜的骑兵,负责侦察、警戒和追击溃敌!林骁的尖刀队,给老子专门猎杀鬼子的军官、传令兵,打掉他的指挥系统!”
“五:孔捷副旅长负责协调正面三个团的攻击节奏!赵政委组织担架队和民兵,准备抢救伤员,运送弹药!”
“都听明白没有?”李云龙虎目圆睁,“这一仗,老子不要击溃,老子要的是全歼!要把渡边联队这块牌子,从鬼子的序列里彻底抹掉!让筱冢义男和老鬼子多田骏知道,咱中国的地界,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明白!”众将轰然应答,声震屋瓦,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必胜的火焰。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新一旅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很快,王承柱指挥的炮兵营率先发言!所有山炮、步兵炮、迫击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日军据守的无名高地,重点照顾其炮兵阵地和兵力集结区域。
日军残存的那几门炮试图还击,但立刻招致了更猛烈的炮火覆盖,很快就被压制下去,一门九二式步兵炮甚至被直接命中,炸成了零件状态。
炮火尚未完全停歇,冲锋号已然响彻山谷!
“同志们!冲啊!”张大彪一跃而出,亲自率领一团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正面冲锋!
“杀!”王怀保的三团和邢志国的四团也从左右两翼如同猛虎下山,向高地猛扑过去!
日军主力在渡边的严令下,正利用炮击和八路军进攻的间隙,狼狈不堪地向南收缩,试图脱离接触,向灵石方向转进。
而奉命断后的两个中队约三百余名日军,则在高地南侧边缘的几处核心工事内,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他们深知自己被抛弃,生存无望,反而激起了困兽般的凶性。
这些日军残兵在池田大尉的嘶吼下,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机枪火力如同泼水般扫向冲锋的八路军队伍,精准的步枪射击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手榴弹如同雨点般从工事中抛出,甚至不时有浑身绑满炸药的日军士兵嚎叫着跃出工事,扑向八路军进攻队列,企图同归于尽。
他们的抵抗异常顽强,几乎是用血肉之躯和彻底疯狂的意志,死死阻滞着新一旅追兵的脚步,为主力撤退争取着每一分每一秒。
“妈的!小鬼子玩命了!”张大彪伏在一个弹坑里,骂了一句,“组织火力,给我敲掉那个机枪巢!爆破组上!”
正面进攻的步伐因日军决死队的疯狂阻击而稍受迟滞。
而就在渡边联队残部以为看到一线生机,拼命向南狂奔之时,在他们通往灵石县城的必经之路,沈泉的二团已经依托有利地形,构筑了坚固的阻击阵地。
孙德胜的骑兵在外围游弋,不断袭扰着日军溃兵的先头部队。林骁的尖刀队则像幽灵一样,已经渗透到了日军溃退的队伍附近。
渡边联队的末日,已经来临。李云龙布下的天罗地网,正在迅速收拢。
无名高地上,日军留置的两个中队残兵爆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最后疯狂。他们深知被抛弃的命运,反而将所有对死亡的恐惧化作了歇斯底里的反抗。
机枪火舌喷吐,组成密集的交叉火力网,精准的步枪射击将冲锋中的新一旅战士不断撂倒。更致命的是那几具八九式掷弹筒,操作手皆是老兵,射术刁钻狠辣。
“嗵!嗵!”几声闷响,几发小型榴弹划着弧线,准确地落入一团二营的冲锋队列中。
“轰!轰!”爆炸声响起,弹片和冲击波瞬间吞噬了周围的战士。
“营长!小心!”警卫员猛地将二营长扑倒,自己却被一块弹片击中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军装。
“狗日的小鬼子!老子日你祖宗!”二营长眼含热泪,看着身边倒下的几名战士,怒吼道,“机枪!给老子压制住那个掷弹筒!爆破组!从侧面绕过去,炸了它!”
日军的决死阻击异常顽强,给正面进攻的一团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迟滞。冲锋势头为之一顿。
后方指挥部,李云龙通过望远镜将前沿的惨烈尽收眼底,脸色铁青。
“他娘的!死到临头还蹦跶得这么欢!王承柱!”李云龙一把抓起电话,几乎是咆哮着下令,
“你他娘的瞎了吗?没看见鬼子那几根破掷弹筒和机枪在逞凶?给老子集中所有火炮!山炮、步兵炮、迫击炮!
瞄准那帮狗娘养的阻击阵地!覆盖射击!老子不要省炮弹!五分钟内,给老子把那块地方犁平!为步兵开路!”
“是!旅长!瞧好吧!”电话那头,王承柱早已憋足了劲。旅长的命令正合他意。
他嘶哑着喉咙,对着各炮位怒吼:“全体都有!目标,高地南侧鬼子阻击核心阵地!全速射!开炮!”
刹那间,新一旅炮兵营剩余的所有火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砸在日军那两个中队据守的狭小阵地上。
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泥土、碎石、残肢断臂被高高抛起。日军的机枪哑火了,掷弹筒被炸飞,惨叫声被爆炸声彻底淹没。
这阵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如同铁锤砸鸡蛋,瞬间将日军决死队的疯狂抵抗砸得粉碎。炮火延伸后,张大彪红着眼睛,一跃而起:“同志们!冲啊!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失去火力支撑的日军残兵,再也无法阻挡一团怒涛般的冲锋,很快便被淹没在刺刀和复仇的浪潮中。高地阻击点被迅速拔除。
“全旅听令!追!”李云龙的声音通过电话和通讯兵传遍各团,“咬住渡边!别让他跑了!”
……
通往灵石县城的崎岖道路上,渡边联队的残部正在狼狈南窜。队伍拉得很长,秩序已然有些混乱。士兵们丢盔弃甲,满脸硝烟和疲惫,惊恐地不断回头张望,生怕八路军追兵突然出现。
渡边次郎骑在一匹战马上,这匹原本神骏的东洋马此刻也显得有些萎靡。他不断挥舞着马鞭,声音嘶哑地催促着:“快!加快速度!不要停留!八路就在后面!”
参谋长高桥中佐徒步跟在一旁,气喘吁吁,脸上满是忧虑:“阁下,士兵们实在太疲惫了,伤亡也很大,这样急行军,队形已经散了,一旦遭遇伏击……”
“闭嘴!”渡边厉声打断他,眼神中充满了焦躁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现在停下就是等死!只有回到灵石才有一线生机!李云龙不会给我们时间的!
快!命令第二大队加快速度开路!第三大队断后!所有人,丢掉所有不必要的负重,只保留武器弹药!快!”
他的队伍配置正如李云龙所预料:第二大队(九井大队)在前,他和联队部、残存的炮兵以及一些直属部队在中间,第三大队(小川大队)断后。
这支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钢刀”联队,如今只剩下不足两千惊魂未定的残兵,沿着山路仓皇奔逃。
他们就这样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步步接近了沈泉二团精心设下的死亡陷阱。
……
韩家岭以南约七八里处,一道横亘于山路之上的缓坡及其两侧的丘陵,构成了天然的阻击阵地。沈泉率领二团主力,经过急行军和紧张的土木作业,已经在此构筑了数道简易却有效的防线。
沈泉趴在一处精心伪装的机枪工事后面,举着望远镜,紧紧盯着道路北方。远处,尘土飞扬,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隐约可见。
“全体准备!”沈泉低声命令,声音通过战壕迅速传遍各营连,“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放近了打!”
战士们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钢枪,拧开了手榴弹的后盖,掷弹筒手调整着角度,机枪手将准星牢牢套住了越来越近的日军队伍。
日军的先头部队是第二大队的一个中队,他们虽然疲惫,但并未完全失去精锐部队的警觉性。尖兵小组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不断观察着两侧的地形。
然而,沈泉的伪装做得极好,直到日军大部分队伍进入了伏击圈,其尖兵也未能发现异常。
眼看日军主力已经完全进入最佳射程,沈泉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下令:“打!”
霎时间,寂静的山坡如同火山爆发般沸腾起来!
“哒哒哒哒……!”“咚咚咚……!”轻重机枪率先开火,密集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扫向日军行军纵队!
“通!通!通!”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划着弧线,精准地落入日军人群中爆炸!
“轰轰轰……”无数颗手榴弹如同冰雹般从两侧山坡上砸下,在日军队列中炸开一团团死亡火焰!
刹那间,日军队伍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惊呼声、爆炸声、枪声响成一片,整个行军队列顿时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