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之爪焊住的破口边缘,黑色裂痕如蛛网蔓延。污秽根须每次深层蠕动,都让这暗红熔岩山峦震颤。爪腕处翠绿星纹搏动得愈发急促,秩序之力如同绷紧的琴弦。方舟骨架在呻吟,每次震颤都让幸存者们心头紧缩。
被称为“苔痕”的年轻遗民瘫在骨甲上,腿部的剧痛和刚才的扑救几乎耗尽它所有力气。爪子还残留着抠下晶核时的灼痛和淤泥的滑腻触感。
但此刻它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燃烧般的专注——它正死死盯着爪心里几缕焦黑苔藓根须缠绕的一小块暗红晶核碎片。
碎片只有米粒大小,脉动微弱,表面覆盖着灰败苔藓残渣,像裹了层肮脏的裹尸布。但苔痕的指尖却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冰冷搏动,透过残骸传导而来。
“看…它被‘压住’了!”苔痕颤抖着举起爪子,“是苔藓…还有那滴脏了的露水!”
被称作“砾岩”的壮硕遗民厌恶地翕张着鳞片。它烦躁地刨着骨甲:“烂泥里的碎石头能顶什么用!船要裂了!”目光又投向骨缝里那滴晶露,喉咙发出饥饿的低吼。
独眼船长蜷在阴影里,独眼却亮得惊人。他紧盯着那枚被苔藓包裹的碎片,粗糙手指摩挲着怀中的骨质容器。他敏锐地感知到,这碎片的污秽本源远比之前更加精纯!那层苔藓残渣像天然的伪装,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疯长。
“压住?笑话!”那个被救下的遗民突然嘶嚎。它蜷缩在地,身体因剧痛颤抖,眼中满是怨恨:“是它害了我!这些脏东西都该死!”它挣扎着想扑上来毁掉碎片。
“闭嘴!”砾岩一爪子将它按回地上,但自己看向碎片的目光也充满不信任和占有欲。
在同伴各异的目光中,苔痕猛地低头,抓起地上散落的苔藓碎屑,混合污秽淤泥,粗暴地摁在腿部的伤口上!
“呃啊——!”
一股混合冰寒与灼痛的奇异感觉瞬间炸开!苔痕身体剧烈痉挛。伤口接触污秽苔藓的瞬间,仿佛有无数冰针火蚁同时钻入——这不是纯粹的破坏,更像野蛮的“清理”与“填充”!
砾岩和其他遗民惊得后退。独眼船长眯眼评估着这自残式“治疗”的价值。
剧痛冲击着苔痕的意识,但在这极致痛苦中,伤口深处原本侵蚀的污秽寒意竟被这股混合气息强行“中和”!新覆盖的苔藓泥浆以霸道的方式烙印在伤口组织里,带来剧痛的同时,也形成了一道沉甸甸的“屏障”!
就在这时——
苔痕腿部伤口深处,污秽能量与苔藓生机冲突的漩涡中心,一点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光泽一闪而逝!那形态竟隐约像破碎的金属头盔面甲残影!
这残影仅闪现一刹那,但出现的瞬间——
“吼——!!!”
亵渎之爪爆发出混合暴怒与痛苦的咆哮!暗红鳞甲剧烈起伏,翠绿星纹疯狂闪烁!爪下破口边缘的黑色裂痕猛地扩张,粘稠黑暗如找到宣泄口般喷涌而出!
“不好!”卡拉斯瞳孔骤缩。他清晰感知到亵渎之爪内部的力量平衡被一股源自方舟内部、带着“秩序”烙印的混乱冲击扰乱!源头直指苔痕伤口处那金属光泽!
他冰冷意志刺向苔痕伤口,但残影已消失,只留下伤口处更混乱的能量漩涡和亵渎之爪骤然加剧的压力!
污秽黑暗顺着裂口疯狂涌入!方舟尾部发出断裂声!幸存者们绝望尖叫!砾岩本能扑向骨缝里的晶露!
混乱中,独眼船长动了。目标不是晶露,而是苔痕脱手滚落的污染晶核碎片!他动作快如闪电,在能量乱流和惊恐的遮蔽下,粗糙手掌一抄一缩,碎片便消失在鱼鳔袋中。独眼扫过正竭力稳定局面的卡拉斯,嘴角勾起猎食者的弧度。
苔痕在剧痛和眩晕中,只感到爪心一空。它挣扎抬头,看见亵渎之爪在污秽洪流冲击下剧烈颤抖,翠绿星纹明灭不定。腿部伤口的剧痛中,那金属光泽残影带来的心悸仍未消散。
破口在扩大,黑暗在涌入。它刚刚抓住的那丝源于腐壤的“根”的希望,随着爪心的空落和腿上剧痛,变得模糊而遥远。
污秽的脉动在深渊深处隆隆作响,如同饥饿巨兽苏醒的心跳。星脉之树最后的哀鸣,已被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