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室还带着点未散的凉意，苏晚抱着整理好的对手资料推开门时，却意外看见陆时衍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他面前的电脑亮着，屏幕上不是熟悉的比赛复盘界面，而是一份标注得密密麻麻的青训队名单——正是今天要跟“破晓”打训练赛的“烈焰”二队。
“早。”陆时衍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指尖还夹着一支笔，“资料放这儿就行，我刚看了他们上周的比赛录像，有几个走位习惯可以重点标。”
苏晚“嗯”了一声，把文件夹递过去，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手边的咖啡杯上——是学校门口那家连锁咖啡店的包装，杯身上还贴着便签，写着“无糖美式，加冰”，正是她平时会点的口味。
“给你的。”陆时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咖啡推过来，指尖碰到杯壁时还刻意顿了顿，“刚才路过顺便买的，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苏晚接过杯子，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混着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暖意，让她耳尖又开始发烫：“谢、谢谢队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上次赵宇买错咖啡，你说过不喜欢太甜的。”陆时衍收回手，重新看向屏幕，语气说得轻描淡写，可苏晚却清楚记得，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当时她只是随口跟赵宇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坐在对面的陆时衍居然听进去了。
她握着咖啡杯，小口抿了一口，微苦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觉得涩，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熨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队员们就闹哄哄地涌了进来，赵宇一进门就嚷嚷：“队长！苏分析师！今天跟烈焰二队打，要不要给他们来个‘开门红’？让他们知道咱们破晓可不是好欺负的！”
“先别飘。”陆时衍敲了敲桌子，把苏晚整理的资料分下去，“他们的中单和打野是去年的青训状元，配合很默契，等会儿比赛要重点盯防。”
苏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却发现陆时衍的目光时不时往她这边飘。每次她抬头跟他对视，他又会立刻转回去看资料，耳尖却悄悄泛红——那点小别扭，像极了她每次偷偷看他时的样子。
训练赛准时开始，苏晚坐在陆时衍旁边，手里拿着笔快速记录双方的走位。刚进入对线期，烈焰二队的打野就跟预想中一样，绕后偷袭了赵宇的下路。苏晚几乎是立刻在战术板上圈出位置：“他们打野喜欢卡视野盲区，下次让辅助提前往河道放眼。”
陆时衍点点头，对着麦克风说：“下路注意河道视野，苏晚标了位置，按她的来。”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苏晚的预判几乎没出过错——烈焰二队的中单想游走支援，她提前在战术板上画了路线；对面辅助想蹲草，她又及时提醒队员撤退。赵宇打团时忍不住感叹：“苏分析师，你这预判也太神了吧？跟开了上帝视角似的！”
苏晚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正想找借口说“是看录像总结的”，却听见耳机里传来烈焰二队中单的声音，带着点嘲讽：“破晓这是找了个‘预言家’啊？不会是提前知道我们战术了吧？”
这话一出，训练室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赵宇当场就想反驳，却被陆时衍用眼神制止了。他按下麦克风的说话键，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有这时间质疑，不如多练练走位，刚才那波团战，你要是不贪兵线，也不会被抓。”
说完，他转头看向苏晚，眼神里的冷意瞬间褪去，多了点安抚：“不用理他们，继续分析就好。”
苏晚点点头，可心跳却比刚才快了些——刚才她提醒队员躲蹲草时，下意识用了“晚”在比赛里常说的口头禅“往左三步，有惊喜”，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对面听见了。她偷偷看了眼陆时衍，发现他正盯着屏幕，手指却在桌下轻轻敲了敲，节奏跟她平时打辅助时的技能按键频率一模一样。
训练赛打到中后期，破晓已经领先了两千经济。就在大家以为稳赢的时候，烈焰二队突然改变战术，五人抱团想偷大龙。苏晚盯着屏幕，瞳孔骤然一缩：“他们要偷龙！赶紧往大龙坑赶！”
陆时衍反应最快，立刻指挥队员撤退集合，可中路的兵线已经推到塔下，要是现在走，塔肯定会被推掉。就在队员们犹豫的时候，苏晚突然说：“我有办法——让辅助去清中路兵线，咱们四个先去大龙坑骚扰，等辅助清完兵再过来支援，他们没那么快打完大龙。”
“这招行不行啊？”赵宇有点担心，“万一他们秒了大龙怎么办？”
“不会。”陆时衍没等苏晚解释，就直接拍板，“按苏晚说的做，我跟打野先去探视野。”
比赛的走向果然跟苏晚预判的一样——破晓四人在大龙坑外围不断骚扰，拖延了时间，等辅助清完兵线赶过来时，烈焰二队的大龙血量才掉了一半。最后一波团战，陆时衍的Adc配合苏晚指挥的辅助走位，直接秒了对面的c位，顺利拿下大龙，顺便推平了对方的基地。
“赢了！”赵宇激动地拍了下桌子，转头就想跟苏晚击掌，却看见陆时衍已经先一步站到了苏晚身边，手里还拿着她刚才落下的战术板。
“刚才指挥得很好。”陆时衍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尤其是让辅助清线那步，跟‘晚’去年在青训赛里用的战术一模一样。”
苏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她抬头看向陆时衍，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质疑，反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温柔——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我只是碰巧想到的……”苏晚避开他的目光，弯腰想去捡掉在地上的笔，却跟陆时衍同时伸出了手。
指尖在战术板旁轻轻相触，他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却像电流一样窜过苏晚的四肢百骸。她慌忙收回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而陆时衍则捡起笔，递还给她时，刻意在她手心里轻轻按了一下——像是一个秘密信号，只有他们两个人懂。
队员们还在围着电脑复盘刚才的比赛，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动作。苏晚握着那支笔，感觉笔杆都变得滚烫起来。她偷偷抬眼，看见陆时衍正对着赵宇讲解团战细节，可目光却时不时往她这边飘，嘴角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在这时，林晓晓抱着一袋零食推门进来：“打赢啦！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行！”她把零食分给大家，走到苏晚身边时，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声说：“刚才我在门口看见某人跟你递笔的时候，手都舍不得拿开哦～”
苏晚赶紧掐了她一下，却没力气反驳——刚才陆时衍的指尖在她手心里按下去的那一刻，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跟训练赛里键盘敲击的节奏，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而陆时衍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对着她轻轻眨了下眼。那一瞬间，苏晚突然觉得，也许这个藏了很久的马甲，不用她自己戳破，也会有人慢慢找到打开它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