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烛火,照得徽宗的脸忽明忽暗。
他捏着赵宸的奏章,指尖在“御金十策”上划过,墨迹被指甲蹭得发花。殿内鸦雀无声,蔡京、童贯和李若水都盯着他,等着那道关乎大宋存亡的旨意。
“金使骄横,欺人太甚。”徽宗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镇定,“岁币加倍,朕不能答应——加半,以示朝廷宽容。割地之事,绝无可能,让礼部去和国使交涉,就说河间、中山乃太祖皇帝打下的基业,朕不敢让祖宗蒙羞。”
李若水刚要松口气,就听徽宗继续说道:“赵宸在雁门关、沧州布防,忠勇可嘉。传旨,升他为河北招讨使,节制雁门关至沧州一线兵马。粮草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蔡京,“让户部调拨半数,先解燃眉之急。”
“陛下!”李若水急得跪倒在地,“半数粮草如何够用?雁门关一线有边军五万,加上赵云将军的沧州水师,每月至少需粮十万石!半数,顶多支撑一个月!”
“国库空虚,能调拨半数已是不易。”徽宗皱起眉,语气带着不耐烦,“让他先克服一下,等和金使谈妥了,再给他补齐。”
李若水看着徽宗躲闪的眼神,心里瞬间明白了——陛下是故意的!他既想让赵宸退敌,又怕赵宸兵权太盛,所以用粮草掣肘,逼他不得不向朝廷低头!
“陛下!”李若水的声音带着哭腔,“边军将士在寒风里守关,连棉衣都凑不齐,若再缺粮,怕是会生哗变啊!赵将军忠君爱国,绝不会反,陛下怎能如此猜忌?”
“放肆!”徽宗猛地拍案,龙案上的玉如意都被震倒了,“朕是皇帝,难道还要你来教朕如何治国?退下!”
李若水还想争辩,却被旁边的御史拉住。御史朝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再争下去,怕是连他自己都要被治罪。
蔡京和童贯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这“折中”之法,看似公允,实则是他们早就想好的——用粮草卡赵宸的脖子,让他打也不是,退也不是。打赢了,是朝廷调度有方;打输了,正好把罪责推到他头上。
“陛下圣明。”蔡京躬身道,“既显朝廷宽容,又能制衡赵宸,实乃万全之策。老臣这就去户部,督促他们尽快调拨粮草。”
旨意很快拟好,快马加鞭送往苏州和雁门关。李若水站在宫门外,望着信使消失在街角,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他知道,这道旨意,不是万全之策,是把赵宸和边军将士往绝路上逼。
三日后,金使乌林答收到了宋廷的回复。他看着“岁币加半,不割地”的国书,冷笑一声,将国书扔在地上:“南朝皇帝果然是个软骨头。加半?不够!告诉他们,要么加倍,要么等着开战!”
而此时的苏州府衙,赵宸正拿着徽宗的旨意,眉头紧锁。
“半数粮草?”卫十三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这不明摆着坑人吗?雁门关的边军早就断粮了,全靠咱们从江南运过去的粮撑着,现在只给半数,这是要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
诸葛亮轻摇羽扇,眼神却很冷:“陛下是怕将军兵权过盛,想用粮草拿捏咱们。蔡京和童贯在背后煽风点火,更是想借金人之手除掉将军。”
赵宸将旨意放在案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忽然笑了:“他们还是这么蠢。以为断了粮草,就能困住我?”
“将军有办法?”卫十三眼睛一亮。
“办法?”赵宸看向窗外,苏州的粮仓虽空,百姓的心里却装着粮,“他们忘了,民心才是最大的粮仓。”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卫十三,“把这个交给赵云将军,让他按上面说的做。”
卫十三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将陛下旨意抄录百份,遍贴军营,另传我令,凡有百姓捐粮者,记入户部账册,战后加倍奉还。”
诸葛亮看着那几行字,眼睛一亮:“将军是想……”
“让将士们看看,是谁在真心待他们,是谁在背后捅刀子。”赵宸的目光变得锐利,“朝廷不给粮,百姓会给;朝廷不信任我们,将士们会信。这半数粮草,正好让咱们看清人心。”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河北招讨使”的印信上,泛着冷光。赵宸知道,真正的仗,不是和金人打,是和汴京的昏聩、奸佞打。而这一仗,他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