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宅邸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与昨夜月下的温情截然不同。苏晚和傅承聿相对而坐,中间摊开着从苏黎世带回的所有资料——母亲的日记、股权证明、那枚神秘徽章的照片,以及傅承聿情报系统补充的关于“熔炉计划”和萨米尔亲王的最新信息。
“科赫不是傻子。”傅承聿指尖点着屏幕上亚历山大·科赫那张笑容完美的照片,“你提供的‘技术资料’虽然经过处理,但反向追踪被干扰,加上你突然提前、并且是秘密离开苏黎世,他很快会反应过来中计了。”
苏晚神色凝重地点头:“他一定会报复。要么针对我个人,要么针对‘涅盘’在国内的业务。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
“所以,你需要暂时消失一段时间。”傅承聿语气果断,“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制造一个你仍在国内,但因苏黎世受惊或别的原因,深居简出、暂停一切公开活动的假象。”
“金蝉脱壳?”苏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没错。”傅承聿调出一份行程计划,“我在南太平洋有一个私人岛屿,位置绝对保密,通讯和安全设施齐全。你带着核心团队去那里,一方面可以避开‘星环’初期的锋芒,另一方面,可以不受干扰地完成几件关键事情。”
他条理清晰地部署:
“第一,彻底消化你母亲留下的信息,研究那份股权证明,寻找介入‘普洛斯佩罗控股’和西非铼矿的突破口。”
“第二,加快‘智云’系统的实战化升级,尤其是针对‘星环’这种级别的对手的反追踪和情报分析能力。”
“第三,”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苏晚,“你需要一个完全不受打扰的环境,来整合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制定下一步的反击计划。‘星环’和萨米尔亲王的‘熔炉计划’不会等我们准备好。”
苏晚沉吟片刻,傅承聿的计划无疑是目前最稳妥、也最高效的选择。躲在暗处,积蓄力量,同时让对手误判,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她问。
“演一场戏。”傅承聿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回国后,‘惊吓过度’,‘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拒绝所有访客和公开活动,包括苏家和你那个大哥。我会安排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替身,偶尔在你在京城的公寓窗帘后出现,制造你一直在国内的假象。而你,明天一早就搭乘我的私人飞机,直飞目的地。”
计划周密,几乎天衣无缝。
“好。”苏晚没有任何异议。在绝对的安全和战略主动权面前,个人的暂时隐退不算什么。
第二天,关于苏晚因苏黎世之行劳顿兼受惊(隐去了具体事件)、需要闭关静养的消息,便通过“涅盘”官方非正式渠道,以及周琳等有限几人,悄然在特定圈子里流传开来。苏哲打来的关切电话被“助理”婉拒,苏家派来探视的人也被挡在了公寓楼下。
而真正的苏晚,已经在清晨时分,带着孙总监等寥寥数名绝对核心的成员,登上了傅承聿那架没有任何标识的波音公务机,冲上云霄,向着浩瀚的南太平洋飞去。
飞机上,苏晚看着舷窗外逐渐变得渺小的城市,心中一片平静。这不是退缩,而是为了更强劲的反弹。
几乎就在苏晚的飞机离开中国领空的同时,亚历山大·科赫在苏黎世的办公室里,收到了苏晚“闭关静养”的消息。他看着屏幕上那份简短的情报,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惯有的温和笑容,变得阴沉无比。
“静养?”他冷笑一声,对着空气自语,又像是在对看不见的同伴汇报,“她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熔炉计划’必须万无一失,任何潜在的威胁,尤其是掌握了关键技术的威胁,都必须清除。”
他按下内部通讯键:“通知‘清扫者’,目标已返回巢穴,但可能受惊,提高了警惕。启动b计划,渗透进去,找到她,确认‘智云’核心数据的真实性,必要时……可以采取最终手段。记住,要安静,要像从未发生过。”
他放下通讯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眼神冰冷。
他以为苏晚这只蝉,只是受惊后缩回了壳里,却不知道,真正的金蝉,早已脱壳而去,飞向了一片他无法触及的海域,正在积蓄着足以焚毁他一切图谋的烈焰。
一场围绕“隐身”与“寻找”的暗战,在双方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主动权,因为傅承聿的未雨绸缪和苏晚的果断,已然悄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