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年,琴酒和塔纳托斯这对搭档在组织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是以绝对武力、冷酷高效着称的银色死神,另一个则是深居简出、仅凭脑力便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神秘智者。
最初,那些嫉妒琴酒地位或与他有旧怨的人,难免将视线投向据说因实验后遗症而身体孱弱、几乎离不开轮椅的塔纳托斯,认为他是个可以拿捏的“半废人”和突破口。
然而,在接连几次被塔纳托斯借助情报差、心理博弈和借力打力等手段,像臭狗一样被耍得团团转,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后,组织里再没有一个人敢轻视这位看似病弱的脑力派核心。
他的危险程度,在知情者心中,不亚于琴酒。
“所以,你接下来要出差一段时间,需要我从这个名单里选个人来临时照顾我,兼带处理一些外围事务?”月见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手里拿着琴酒递过来的电子平板,上面罗列着几个可供选择的代号成员。
琴酒站在他面前,点了点头,墨绿色的眼眸扫过名单,像是在评估每一个潜在的风险。
月见玖指尖在屏幕上滑动,随口提议:“我感觉前段时间跟着你出过几次任务的那个伏特加不错,看起来挺老实,而且……”
“他不行,”琴酒立刻否决,语气不带丝毫转圜余地,“体术太弱,应变能力不足。”在他这里,任何可能存在的保护不力的风险都必须被排除。
回想起原着里琴酒和伏特加那几乎是绑定的搭档关系,再看看眼前男人这挑剔的模样,月见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带着点看穿一切的调侃:“好吧。”
他继续仔仔细细地看着名单,目光掠过一个个代号,最终,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苏格兰。
月见玖的指尖在那个代号上轻轻一点,抬起头,对琴酒说:“我要这个。”
琴酒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似乎在等他给出理由。毕竟苏格兰并非以近身护卫能力见长。
月见玖眨了眨眼,理由充分且理直气壮:“他做饭好吃。”
月见玖在这种事情上偶尔会流露出这种近乎任性的、基于个人喜好的选择倾向,琴酒已经习惯了。
他没有再多问,而是拿起旁边关于苏格兰的更详细档案,快速而仔细地翻阅了一遍。档案显示,苏格兰能力均衡,枪法精准,能力不错,背景干净,性格也算沉稳。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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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这段时间的任务,核心就是照顾我,确保我的安全,并协助处理我交办的一些信息处理工作。”
月见玖靠在躺椅上,身上依旧裹着柔软的毯子,语气平静地对眼前这个留着短胡茬、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锐利的男人说道。
“与此同时,作为回报,在这段时间内,我会在你出外勤任务时,提供必要的战术指挥和情报支持。”他微微抬起眼,看向苏格兰,“我相信,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
苏格兰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知道了,塔纳托斯大人。”
他心中警惕并未放松,面对这位组织内传闻中智近于妖的核心人物,他必须万分小心。
接下来的几天,诸伏景光确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带飞”。有塔纳托斯在后方提供精准无比的情报和堪称预知般的战术规划,他所执行的那些任务,难度骤降,过程顺利得可怕。
这让他对塔纳托斯的危险评估等级一再提高,同时也更加谨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直至一天傍晚,两人正在用餐时,客厅的电视上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11月7日中午,杯户购物广场摩天轮发生爆炸……前爆炸物处理班,现搜查一课警察松田阵平殉职……据悉,此次爆炸案和四年前浅井别墅区爆炸案凶手为同一人……我们不禁发出疑问,罪犯与警察的私人恩怨是否应该由我们公众买单……”
新闻主播用略显煽情的语调报道着,画面切换到了摩天轮爆炸的惨烈景象和松田阵平的照片。
在“松田阵平”这个名字被念出的那一瞬间,坐在对面的苏格兰身体有着极其细微的僵硬,握着筷子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了一瞬,虽然他立刻控制住了表情,掩饰得几乎天衣无缝,但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的月见玖,瞬间就捕捉到了那片刻的异常。
月见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汤匙,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轻缓,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向对方刚刚暴露的微小缝隙:
“你认识那个警察吗?”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疑问句,诸伏景光却瞬间如临大敌,后背肌肉都绷紧了,他立刻否认,语气尽可能自然:“不认识。”
月见玖仿佛没听到他的否认,目光转向电视屏幕上那张属于松田阵平的、带着点不羁笑容的照片,语气带着纯粹的欣赏,点评道:“这个警察,长得挺好看的。”
他看到苏格兰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紧绷,像是被无形的手勒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月见玖看着他这副强自镇定的模样,瞬间觉得顺眼多了,心底那点恶作剧般的玩心得到了满足。
月见玖突然觉得,在琴酒出差的无聊日子里,有这么一个反应有趣、需要小心逗弄的“临时保姆”,似乎也挺不错。
他重新拿起汤匙,不再看新闻,也不再追问,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然而,这份他觉得的“有趣”,并未能持续太久。
时间流转,直至12月7日。
这个除了琴酒之外,难得让月见玖觉得有点意思的、做饭好吃的临时看守,其潜藏的身份终究暴露了。
12月7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关于苏格兰是日本公安卧底的情报,被摆在了月见玖的面前,几乎同一时间,世界根基再次剧烈震荡起来。
熟悉的、万物褪色崩解的感觉席卷而来。
月见玖只来得及感受到脚下地面的虚化,视野中的一切便开始扭曲、拉长,化为疯狂舞动的黑白线条。
世界,再度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