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献策:末将以为可多设疑兵,昼夜擂鼓呐喊,使守军疲于奔命。
王猛沉吟道:还可遣工兵暗中掘土垒台,居高临下以弓弩压制城头。
典韦瓮声道:主公,让俺亲卫队准备攀城索,待时机成熟率先登城!
刘俊沉思片刻,目光扫过众将:
就依此计。云长佯攻东门,兴霸迂回西门,文长设疑兵,子威督造器械。
恶来的亲卫队随时待命登城。奉孝统筹全局,多派细作散布谣言。
“诺!”
众将领命而去。
…………
邺城外,恶来已连续数日率军在城下挑战。
每日破晓时分,他便单骑出阵,青铜长戈直指城头,声如惊雷般辱骂叫阵。
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从董卓的西凉出身骂到丁原的统兵之能。
从吕布的武艺贬到许褚的勇猛,字字诛心,句句刺骨。
城头守军个个面如土色。
不仅如此,黄巾军还在东城、西城、南城三面日夜佯攻。
战鼓声震天动地,喊杀声此起彼伏。
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云梯一次次架起又撤回。
联军将士不得不时刻戒备,神经紧绷,不得片刻安宁。
夜间更是难熬。
黄巾军轮流擂鼓呐喊,火光在城外四处闪烁。
守军刚合眼就被惊醒,如此反复,精神几近崩溃。
有些士卒甚至出现幻觉,时常误报军情。
西凉军士和并州军士几次按捺不住,在董卓默许下出城迎战。
第一次出击时,三千西凉铁骑刚冲出城门,就遭遇白起精心布置的陷马坑阵。
冲在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跌入深坑,后续部队收势不及,自相践踏。
白起亲率弓弩手从两翼夹击,箭如雨下,西凉军折损过半,狼狈退回城中。
两日后,并州军不堪受辱,在丁原授意下出城迎战。
五千精锐步卒列阵而出,气势如虹。
白起巧施疑兵之计,令前军佯装溃败。
待并州军追至山谷险要处,伏兵四起,滚木礌石如暴雨倾泻而下。
吕布见中埋伏,立即率亲卫奋勇冲杀,方天画戟所向披靡。
黄巾军依计稍作退让,故意网开一面。
虽大部分士卒得以突围,但此战仍折损千余精锐,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残兵败退回城时,军容涣散,士气大挫。
最惨烈的一战发生在第四日。
西凉军与并州军联合出击,欲一举击溃恶来所部。
两万大军刚出城门,就发现陷入白起布下的天罗地网。
黄巾军用火攻断其归路,弓弩手占据制高点,骑兵从侧翼包抄。
白起坐镇中军,令旗所指,攻势如潮。
联军苦战两个时辰,伤亡惨重,最终在吕布、许褚等猛将的死战下才得以退回城中。
经此数战,守军再不敢轻易出城。
每日只能在城头忍受恶来的辱骂,惊恐地注视着城外连绵的营寨。
时刻提防着黄巾军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城作战。
董卓在敌楼上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垛口上,青砖应声碎裂。
丁原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发白。
吕布每日披甲持戟在城头巡视,每当恶来叫骂时,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方天画戟在手中嗡嗡作响,却始终没有出战,恶来之勇他也吃不消。
许褚则气得在敌楼内来回踱步,镔铁大刀不时重重顿地,震得楼板颤动。
与此同时,张辽奉命挖掘的地道工程已进行到第六个深夜。
五百名精壮士卒正在地下三丈深处奋力掘进,泥土的潮湿气息弥漫在狭窄的通道中。
突然,一声巨响,地道顶部猛然塌陷,大块泥土夹杂着碎石倾泻而下。
快撤!
张辽厉声喝道,但为时已晚。
十余名士卒瞬间被活埋,惨叫声被泥土吞没。
幸存者惊慌失措地向出口奔逃,却被迎面涌来的浓烟呛得睁不开眼。
地道外,黄巾军早已察觉动静。
白起亲自指挥,令士卒向塌陷处投入大量湿柴,点燃后扇入浓烟。
刺鼻的烟雾顺着地道蔓延,将逃生之路变成死亡陷阱。
用水泼湿布巾!
张辽临危不乱,指挥士卒自救。
但浓烟越来越密,火光在地道深处闪烁,温度急剧升高。
最后只得放弃救援,狼狈撤回城内。
地道口浓烟滚滚,直冲夜空,如同邺城绝望的叹息。
守军望着这惨状,士气愈发低落。
张辽跪在城头,拳头重重砸在垛口上,为那些被埋的弟兄痛心疾首。
邺城中,粮草日渐短缺,军需官已将每日配给减至平日一半。
士卒们面带饥色,眼窝深陷,巡逻时脚步虚浮,铠甲穿在身上都显得松松垮垮。
更可怕的是,各种谣言开始在军中蔓延:
有人说朝廷援军不会来了,有人说中郎将大人和刺史大人准备弃城而逃。
这日黄昏,曹操巡视城防时,在西门马厩附近听到细微的呜咽声。
他悄然走近,只见几个面黄肌瘦的士兵正围着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
一个年轻士卒颤抖着举起匕首,老马似乎感知到命运,眼中淌下浑浊的泪水。
住手!
曹操厉声喝道。
士兵们吓得慌忙跪地,匕首一声掉落在地。
将军饶命!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饱了......
领头的士卒哽咽着说。
曹操望着这些饿得皮包骨头的士兵,又看向那匹曾经驰骋沙场的战马,长叹一声:
罢了,你们......去吧。
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时脚步沉重。
步入府衙时,曹操正见董卓怒不可遏地将一只青玉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玉杯应声碎裂,碎片四溅。
岂有此理!
董卓咆哮着,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那恶来贼子,竟敢如此辱我!
丁原呆坐案前,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显得格外苍老。
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兵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吕布站在角落,一遍遍擦拭着方天画戟。
布帛与戟刃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手臂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每一次擦拭都仿佛在积蓄着无处发泄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