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一直开到了傍晚。
窗外的天色，已经从明亮的浅蓝，变成了深邃的藏青。
会议室里的灯光，映照着在座每一位老领导脸上那久久未散的震撼。
林冒烟讲完了她对农业品牌化的最后一点理解后，终于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她拿起面前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会议室里，依旧一片安静。
李援朝和其他几位，都在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似乎还在消化着刚才那信息量巨大，且充满颠覆性的农业大观。
过了许久，李援朝才缓缓抬起头。
他看着林冒烟，眼神复杂。
有欣赏，有惊叹，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他一连说了两个后生可畏。
“他今天，算是被一个九岁的小娃娃，给上了一课。”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事们。
“同志们，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那位技术出身的老钱语气激动地开口：
“我完全同意！小冒烟同志刚才讲的农业三论——产业化联合、全流程标准化、品牌化竞争，可以说是高屋建瓴，一针见血！”
“这为我们当前的三农工作，提供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我个人认为最正确的思路！”
另一位主管政策的也跟着点头。
“尤其是她那个‘风险我担，利润共享’的合作模式，真正解决了我们一直头疼的，企业与农户争利的问题。”
“把农民的利益放在首位，把他们拧成一股绳，这样的合作社，才有生命力，才能做大做强！”
“福娃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它的背后，是一套完整、先进、并且充满人文关怀的商业哲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福娃模式”给予了最高级别的评价。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李援朝的身上。
李援朝沉吟了片刻，做出了总结。
“福娃合作社，不仅仅是一个成功的企业范例。”
“它更是一个标杆，一个榜样！”
“它向我们证明了，我们的农业，不应该是贫穷和落后的代名词。通过科学技术，通过先进的模式，我们的农业，完全可以变得高附加值，变得有尊严！”
他看向林小燕和林冒烟。
“所以，对于你们这样的企业，我们农业部，必须给予最大力度的支持！”
“小燕同志，你们不是想在央视打广告吗？”
李援朝的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们的广告，不仅仅是为你们自己做宣传。更是在为我们华夏现代农业的新模式做宣传！是在为我们千千万万的农民兄弟，提升形象，拓展销路！”
“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央视作为国家媒体，理应支持，大力支持！”
他转头对秘书周文海说道：
“文海，你现在就起草一份文件。”
周文海立刻拿出纸笔。
“以我们农业部政策法规部的名义，给中央电视台广告部，发一封正式的推荐信！”
“信的内容，就写我们今天会议讨论的结果。”
“明确指出，福娃合作社是我国新时期科技兴农、产业富农的杰出代表，其福娃模式对全国农业发展具有重要的示范和推广意义。”
“我们建议，并希望，中央电视台能够从支持国家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大局出发，为福娃合作社的品牌宣传，提供便利和支持。”
“措辞要正式，要恳切，但态度，要明确！”
李援朝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林小燕和张琪听得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她们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的走向会如此的峰回路转，如此的波澜壮阔！
一封来自农业部的推荐信！
这哪里是推荐信？
这简直就是一道“圣旨”！一道尚方宝剑！
有了这封信，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广告部科员，恐怕就是央视的台长，也要掂量掂量其中的分量！
会议结束后，李援朝坚持要留林小燕她们在部委食堂吃晚饭。
在那个充满了年代气息，饭菜简单却热气腾腾的食堂里。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像对待自家晚辈一样，不停地给林冒烟夹菜。
“小冒烟，多吃点肉，长身体。”
“这个红烧鱼不错，是我们部里特供基地的。”
林冒烟来者不拒，吃得小嘴流油，引得几位老人哈哈大笑。
饭后，周文海秘书拿着起草好的推荐信，找到了李援朝。
李援朝逐字逐句地仔细看过，又亲自修改了几个措辞，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拿出自己的私人印章，郑重地盖在了上面。
然后将这封信，装进一个崭新的牛皮纸信封，亲手交给了林小燕。
“小燕同志，这封信，你们明天亲自交到央视去。”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如果他们还推三阻四，你就让他们的负责人，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倒要问问他，支持国家农业发展，是不是一句空话！”
林小燕双手接过那封信，感觉它重若千钧。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位，素昧平生，却给予了她们最大支持的老人。
又看了一眼，正被几位领导围着，像个小宝贝一样宠着的林冒烟。
她知道，福娃这艘巨轮，在华京这片深不可测的海域里，已经找到了最强大的靠山和最光明的航向。
走出农业部大门的时候，夜色已深。
华京的秋夜，凉风习习。
林小燕和张琪，却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她们的心，比这夜空中最亮的星，还要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