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华京，秋意渐浓。
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学院路的街道。空气里，带着一丝干燥的凉意。
金穗农业大学南门对面，那栋原本斑驳的二层小楼，经过一个多月的施工，已彻底变了模样。墙体被喷涂成福娃标志性的暖米白色，一楼临街的墙面全部换成了巨大的落地玻璃，擦得一尘不染。
透过玻璃，能清晰看到店内一排排轨道射灯打下的干净光束，照着锃亮的金属货架与温润的木纹展台。门口招牌上，“福娃生鲜旗舰店”七个大字，在阳光下十分醒目。
明天，这里就将正式开业。
今晚，是开业前最关键的时刻——商品上架，最终定价。
整个旗舰店灯火通明，欧阳珍穿着一身干练的经理制服，拿着写字板，声音沉稳有力地指挥着几十名员工。
“小李，蔬菜区冷雾系统再校准一遍，湿度必须在百分之九十！”
“小王，肉品区的射灯换暖光，让咱们的福娃猪肉看着就有食欲！”
“都打起精神，今晚要把所有商品摆出最完美的样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她已完全融入福娃的节奏，出色的管理能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店铺后门，一辆印着“福娃冷链”的崭新冷藏车缓缓停稳。车门打开，一股混合着果蔬清香的冷气扑面而来。
“货到了！”负责收货的员工兴奋地喊了一声。
车厢里，整齐码放着一个个印有“福娃空运”字样的白色泡沫箱。这些，正是今天上午刚从千里之外的宁川，搭乘飞机抵达华京的第一批福娃明星产品。
员工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宝贝一箱箱搬下，用推车送进店里。
林小燕、张琪和林冒烟都在店里。她们亲自打开了第一个泡沫箱。
箱盖揭开，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哇”了一声。
箱内，一棵棵翠绿的福气菜整齐码放，根部包裹着湿润的苔藓，叶片上还凝着晶莹的水珠，那股浓郁纯粹的蔬菜清香瞬间溢满了整个空间。
“天……太水灵了！”一个年轻店员忍不住伸手轻触菜叶，那触感滑嫩得如同绸缎，“这哪像是飞了一千多公里运来的？就跟刚从后院摘的一样！”
林小燕拿起一棵福气菜，脸上是藏不住的满意：“冒烟，你这‘生鲜空中走廊’的计划，成了！这品质，能在华京横着走！”
商品陆续上架。蔬菜区，福气菜、圣女果、水果黄瓜在冷雾氤氲下，水灵得能掐出水；水产区，从下溪村空运来的活鱼活虾在玻璃缸里欢快游弋；肉品区，分割好的福娃猪肉呈现出漂亮的大理石花纹。
再加上堆成小山的福娃豆奶、各色罐头、果酱，整个店铺瞬间被填满，一股丰收富足的气息扑面而来。
万事俱备，只剩最关键的环节——定价。
欧阳珍拿着一份打印好的价格表，找到了林小燕和林冒烟。她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小燕总，总社长，这是我根据华京市场和咱们的成本，初步拟定的价格，您二位过目。”
林小燕接过价格表：
【福娃牌生态猪五花肉：3.8元\/斤】
【福娃牌特级福气菜：1元\/斤】
【福娃牌圣女果：6.2元\/斤】
……
她点了点头：“嗯，价格比普通市场高些，但考虑品质和空运成本，很合理。华京消费水平高，肯定卖得动。”
然而，林冒烟看都没看那张纸，只是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了一支红色的水彩笔。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她拿过那份价格表，小手握着笔，大刀阔斧地划改起来。
【福娃牌生态猪五花肉：3.8元\/斤 -＞ 2.8元\/斤】
【福娃牌特级福气菜：1元\/斤 -＞ 0.68元\/斤】
【福娃牌圣女果：6.2元\/斤 -＞ 5.2元\/斤】
……
她每改一个价格，欧阳珍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林冒烟改完最后一个数字，把那张面目全非的纸递回来时，欧阳珍感觉自己双腿都在发软。
“总……总社长……您……您这是……”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福气菜……六毛八一斤？五花肉……两块八一斤？”
欧阳珍的声音陡然拔高：“您知道现在华京菜市场里，最烂的青菜都要一块吗？最肥的猪肉都卖三块五啊！”
“我们这可是空运过来的！成本那么高！”她急得快哭了，“按这个价卖，卖得越多亏得越多啊！这不是卖菜，这是烧钱！”
林小燕和张琪也倒吸一口凉气。
“冒烟，这价钱……是不是太低了点？”林小燕也觉得这不合常理，“咱们不挣钱了？”
面对所有人的震惊，林冒烟只是微微一笑，小脸上是全然的镇定。
“欧阳阿姨，小姑，别急。”
“谁说我们不挣钱？”
她指了指货架上那些包装精美的福娃豆奶、香肠和罐头：“我们的钱，不从这些菜和肉上赚。”
她的小手又转向蔬菜和肉品区：“要从那些东西上赚回来。”
“我把福气菜和猪肉的价钱定得比市场还低，就是要用一个谁都拒绝不了的价钱，把人全都拉到我们店里来。”
“等他们为了占便宜冲进来，就会看见我们还有更好喝的豆奶，更好吃的香肠。他们会忍不住往车里多放几样东西。”
“咱们的菜和肉是不挣多少钱。但是，只要一个顾客买了一斤这样的菜，顺手提走一箱利润高的豆奶，咱们这单生意，整体就是赚的。”
林冒烟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着最颠覆的商业逻辑。
“我们有自己的地，自己的厂，自己的运输，自己的店。说白了，从头到尾成本都在咱们自己手里攥着，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所以，我们有资格，也有实力在华京重新定规矩！”
“明天，等华京的市民看到我们的价签，他们会疯的。”
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
“而这，就是我们送给华京所有对手的，第一份见面礼。”